第42章 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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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然你们都想本官帮你们调解,那本官就帮你们调解调解。”
展昭重新坐下,今晚的纠纷得分开解决,先是这伙妇人和梁员外的纠葛,他问了双方诉求,梁员外态度明确,砸坏的东西得赔。
“这点小伤就算了,就当草民倒霉吧。”
梁员外冷哼一声,向那伙妇人拂了一下衣袖,嘴皮子吧嗒几下,也不知骂了什么。
“你们听到了,砸坏的东西按价赔偿。”展昭对众妇道,这点没什么好辩解的,事实是她们砸的,今晚动手砸人家房子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凑钱出来赔偿屋主。
众妇互相对望一眼,然后才点头同意。
钱,她们赔,但上官云珠和柳青芜二女必须搬出天涯石街。
展昭听了她们的诉求,冷然道:“你们不是房主,你们做不得主,”他还欲与她们说理,一旁的梁员外却插嘴打断了他的话。
他搓了搓手,颇为歉然:“展大人,草民不敢让那两位姑娘住了,再让她们住,这些娘子非把草民的这处房子拆了不可。”
展昭耐着性子对他道:“你收了她们三个月的房钱,至少得让她们住满三个月。”
梁员外挣扎一会儿,咬牙道:“大不了草民将她们给的房钱还有她们来凭房时给的押钱统统退给她们,这半个月就当白给她们住了。”他也并非想毁坏协议,而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他虽不住这条街上,但他的房子却在,说得直白点,这伙妇人他得罪不起。
展昭眉头紧蹙,继续劝说。
奈何梁员外却铁了心了,而且他只愿亏半月房钱,他的房子被砸,还损失了半个月的房钱,他都够倒霉的了,还要派伙计来清理房屋,今晚他就要收回这处房子。若那两个姑娘还要他再赔一笔违约金出来他也不干,他最后说大不了拉着大家一起上公堂。
事已至此,上官云珠和柳青芜二女在此是住不下去了,只得尽快找房子搬走。
展昭在屋外找到二女,这时候街上看热闹的人已走得差不多了,和刚刚拥堵的街道一比,这时候的天涯石街显得很是萧瑟。
街上也昏沉沉的,除了天上明亮的月光就是挂在屋檐下的几盏引路灯,二女坐在一处引路灯下,翠儿打了一盆水,正在替她们清洗身上的污秽之物。
展昭对二女说了梁员外要她们今晚就搬走的话,然后又说:“两位姑娘,今晚之事你们是苦主,对打你们的,还有对房主,不管你们有何诉求,本官都可替你们做主。”
柳青芜想要和他说话,但刚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就委屈的哭了起来。今晚她受了极大的侮辱,但也看清了一个事实,就是如她们这样从窑子里出来的姑娘,没人会将她们当个人看待,男人视她们为玩物,女人视她们为洪水猛兽,玩物和洪水猛兽也是个物件,就是不再是个人。
展昭见她哭得凄惨,很是同情,小小女子本不该受此磨难,他想要劝劝她,却又不知该如何相劝,想着她们实实在在受了侮辱,总是要哭一场的。他转向上官云珠,此女尚好,没哭没闹,显得很是平静,但仔细一看,她蛾眉微蹙,眉宇间有丝若有若无的悲凉之感。
“上官姑娘,此事上你是何打算?”
上官云珠抬起头看向眼前大官,她知道他是真心想要帮助她们,但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如果一直寻不到黄梨,或则寻到黄梨,但她却不愿意喝她的敬茶……
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远处轰隆轰隆几声响,有烟花射上了天,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朵。她的视线移向半空,如痴如醉地看着天空中的烟火,待烟火全部陨落,她心中又生起一阵迷茫和慌乱,不知道她的一生会不会如这烟火般短暂绚烂一番,然后又悄然陨落。
展昭没有催她回答,而是耐心等待,她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被烟火照亮,然后又极快地暗淡下来,在烟火陨落之前,他看到她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没有诉求,她们要我们搬走,我们搬走就是。”上官云珠抹掉眼泪,淡然的说了一句。
“你们是苦主,她们打了你们,毁了你们的财物,你们可以要求她们赔偿并向你们道歉,甚至可以告她们。”
展昭皱了一下眉,他颇为不解,她们被打,财物被损坏,怎么这么轻描淡写就原谅了。待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后,他又转向柳青芜:“柳姑娘,你呢?”
柳青芜偷偷瞄了上官云珠一眼,见她不言不语,神情冷淡肃穆,更抽抽搭搭地回道:“上官妹妹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奴……听她的。”
两个苦主都不追究了,他又何必坚持。
“好吧,你们看看还有什么能带的,”展昭看了看一地狼藉,除了一些衣物,其他恐怕也没什么能带的了:“本官帮你们寻一住处,今晚先兑付着住吧。”
上官云珠向他表示感谢,并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她想在这里清洗干净再走。
梁员外说这是小事,爽快的答应下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梁员外一直找展昭闲聊,他说他很敬佩江湖中的侠客义士,他也听过不少人的名号,最后又说起今日之事,他道:“展大人,虽说打人不对,但那两位姑娘如果真有人接了人家夫君的金簪子,这就不好分对错了。金簪子是怎么送的、怎么接的,如果是接簪子的主动,那也不怪人家娘子动怒。”他点到即止,然后又转到他听到的一些江湖趣事上。
展昭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无非点明因果,更在点他。在外人眼中,他一个正当年的男子出钱出力帮助两位绝色佳人,恐怕十个人中有九个都会想歪,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他只是同情这两位姑娘的遭遇,能帮就帮,除此之外,别无他想。他也没向梁员外解释,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解释得越多反而越有鬼。
半个时辰后,展昭就带着三女寻了一客栈,他替她们定了两间房,付了三日的房钱,待她们安顿好了,他就告辞离开了。
柳青芜还欲挽留,却见上官云珠一直冷漠地盯着她,她就打消了挽留他的念头。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上官云珠屏退翠儿,关上房门,她头也没回就问:“我想问问你,今日之事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柳青芜坐在床边,冷哼一声:“还有什么好问的,那条街上的谁瞧得上咱们,不仅瞧不上,还嫉妒你我美貌。她们这不如愿了么,你我都不会再在那条街上住了。”
“李家娘子骂我们臭□□,勾她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疯了!”
上官云珠听她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失望极了,她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我以为你会直接承认。”
“承认什么!我有什么好承认的!”
她的话刺痛了柳青芜,她瞬间就怒容满面了:“她当然疯了,她没疯能向人身上泼粪水?还不是你心善,要不然我今晚非让展爷替我做主,让那疯妇给我磕头认错!”
“那你去呀,你现在就去叫住展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他说清楚,你看他会不会为你做主!”
上官云珠指着街道方向吼了她一句,她胸脯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够呛:“你不敢!你还要在他面前装可怜、扮无辜!你也在骗我,你一直说你非他不可,你如何想他,你对他如何痴情,还让我帮你,但你转头就去勾搭别人的官人……这算什么非他不可,这算什么痴情。”
“我们当了十三年的姐妹,姐妹说得话你不信,你去信一个疯妇说得话!上官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呀!”柳青芜瞪着她,紧紧地咬住嘴唇,眼泪在她眼框中打转。
她的一声“姐妹”令上官云珠心酸不已了,眼泪一下就掉落下来:“就因为跟你当了十三年的姐妹,我了解你,还有我不是那种别人说一句我就信的人,我是用眼睛看。今日一来人,你就叫翠儿跑了。我问你,翠儿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找得到展爷的府邸?还有她一个丫鬟,单赁脚力几时能跑到展爷府邸?若说坐马车,她身上无钱,怎么赁得到马车?”
“你……你就怀疑我!”柳青芜情绪激动,眼泪簌簌而下。
上官云珠摇了摇头:“不是怀疑你,前日你带翠儿出门,你们回来后我问过翠儿。她说你带她去认了一处门,还放了一两银子在她那儿,说我们三个独身女子居住,怕遇歹人,若遇到歹人就去月茗巷找展爷帮忙,我当时觉得你没错,应该如此,还让翠儿把银子随身放好。没想到才隔了两天就出事了,那个李家娘子骂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我一下就听明白了,你暗中勾搭她的官人,还让人家官人休妻娶你。”
“没有!”
柳青芜一口咬定:“李官人一介白丁,只有几个臭钱,我怎么会嫁他,是他自己痴人做梦!”
她咬咬牙,从床上站了起来:“金簪子也是他硬塞给我的!那个疯妇管不好自己的男人就来欺我!我才是苦主!你倒好,不去骂疯妇,偏偏为难我这个苦主!你还说你了解我,你若真了解我就应知道我柳青芜心气高,光有几个臭钱的根本入不了我的眼!我柳青芜要嫁的是像展爷那样的正人君子、是像展爷那样的人中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