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果然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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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到了一定修为是不用进食的，但是因为天道开启才不过三年，许多人还是保留了吃饭这一习惯。面对徐家准备的一桌子美食，宋歌一边吃一边心想，要是周曦悦来了见到这么多好吃的，只怕是口水都要流成瀑布了。

只是宋歌低估了徐听风的承受能力，没过多久他又再次入座，一双桃花眼时不时的冲宋歌放电。

宋歌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面上却装作天真，“二叔，你是不是晚上没休息好？怎么眼睛看起来好像抽筋了一样？”

徐家人自然都知道自己家里人的德行，徐睿脸一沉，徐玲珑也皱着眉看着徐听风，两人虽然都没说话，但看得出来对徐听风的行为很是不满。

徐听风见状尴尬的说了句，“确实没有休息好，这会眼皮子跳的厉害，我这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他接过佣人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然后跟徐睿打了招呼便提前离开了。

饭后徐睿邀宋歌喝茶，几人又换了地方。不得不说徐家的园子设计的很好，非常古朴雅致。喝茶的地方就在后花园的一处小廊亭，廊亭四面是花圃和小池塘，风景秀美。

徐睿亲自泡茶，他端起茶杯，“多谢宋小姐对我家玲珑的照顾，试炼区大致经过我已知晓，我以茶代酒，向你表示感谢。”

宋歌恭敬地与徐睿碰了碰茶杯，“徐叔叔太客气了，其实玲珑会受伤也是因为我，毕竟他们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徐睿很明事理，大手一挥，“宋歌小友，你不必自责。虽然那些人是冲着你去的，但是他们也确实是伤害了玲珑。按照你的观点，他们既然是冲你而来，那只针对你便是，又为何非要拉我徐家人垫背，这件事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宋歌倒没有徐睿想的这么深，因为试炼区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杀掉宋歌是目的，防止泄露信息才会将徐玲珑和沈笑一并解决。但其实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况且徐玲珑身后代表的是整个徐家，而沈笑虽然是沈家旁支，却也属于世家。

将这二人杀掉无异于与这两大世家树敌，就算凌碧华下手干净利落不露痕迹，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沈睿就这一个女儿，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到时候万一追溯到源头，只会徒增事端。

那么第二种可能性就大了一点，凌碧华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宋歌和徐玲珑，至于沈笑，或许她才是真正的垫背的。但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凌碧华背后的人都丝毫不忌惮徐家和沈家，这才是让人觉得担忧的。

但话说回来，试炼是校方突然的决定，而和谁组队又是宋歌自己抽签决定的，这点应该无法造假。如果这点成立，那么凌碧华应该也不知道自己会和谁分到一组，又如何实施杀掉宋歌和徐玲珑的计划呢？

宋歌皱着眉，看向徐睿，她还没开口，徐睿便主动回答道，“这些日子我寻着凌碧华这条线索命人私下探查，果然查出了不少线索。手下人汇报，凌碧华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抵达了安全区，只不过她当时是在云来，而不是化城。她到了以后并没有进入当地的学校进行修习，而是独自生活了一年多。在你抵达化城的第二天，她也来到了化城。并且报名和你一同成为了新生。她周围的人脉我也查过了，当初和她一同进入安全区的几个人如今都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一人也许你不认识，但我很清楚，这人便是你们学校的高年级的教导组的成员。”

宋歌突然回忆起之前凌碧华说过的话，她对徐玲珑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嫉妒和厌恶，这种厌恶不光是来自于徐玲珑背后优越的家世，她曾对徐玲珑说过，要把徐玲珑变脏。

她还说过她自己也早就脏了……

结合她之前说过的话，宋歌大胆猜测——凌碧华在末世初期确实是和家里人一起生活，后来也确实和某只自卫队踏上了寻找安全区的旅途。在这途中她的家人相继离世，最后只剩下她自己。队伍里除了她一个小姑娘，其他全都是男人。

在这个残酷的末世，也许有人提议将什么都不会的凌碧华扔掉，毕竟多一个她就少一口粮食。但凌碧华很聪明，为了活下去她用自己作为筹码，以此来交换活着抵达安全区。一路上她忍受着这些人的暴行和毫无底线的糟蹋，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觉得自己脏了的原因。

她在抵达安全区之后并没有进入学校进行修习，假设她不是不想入学修习，而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敢或是不能修习，所以她始终一个人独自生活。

但之后她抵达化城的时间太过巧合，就像是被人特意安排进了学校似的。

可就目前徐睿提供的线索，也只是知道凌碧华之前经历过的事情，以及遇到的人，并不能说明什么。

徐睿看着宋歌，神情十分严肃，“你且听我给你分析，凌碧华是受人指使，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现在要查的就是这个幕后人到底是谁，现在我已经通过凌碧华找到了当初和她一同进入安全区的几个人，其中一人还是你们的教导处的成员，这人是谁我先不说。凌碧华之所以会从云来进入化成，会不会就是这人的授意？凌碧华进入学校，又和你分到一个班，这里面会不会有这位成员的刻意安排？”

徐睿沉吟一声，“假设你和玲珑分别在不同的组，凌碧华也不在你们任何一组当中，那么和你分到一组的人里面会不会有另外一个‘凌碧华’？这些虽然都只是假设，但只要想办法将那个人弄来，一问便知。”

信息量太大，宋歌一时间难以消化。她细细分析着徐睿的话，他的意思很简单，凌碧华和学校的老师互相勾结要杀了徐玲珑和自己。就算没有凌碧华，班里也有可能存在其他的类似凌碧华的人。这样哪怕没有和凌碧华分到一组，也同样能实际计划。

但这个可能性是否有点低，每四人一组，对方又如何能确定一定会将自己安排的人和宋歌分到一组？不，其实也不用分到一组——不分到一组更好，甩掉自己的组员，搜寻宋歌的踪迹，才能更好的下手。

假设这些成立，那么教导组的那个组员老师便是此次事件的关键人物了。

宋歌真的很想知道这人是谁，不只是因为这人对凌碧华做过禽兽不如的事情，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当老师，教导学生，何其讽刺！

宋歌脑子转的很快，不过片刻就将这其中的因果、利害关系搞清楚了。知道徐睿私底下竟然查到了这么多线索，心里也忍不住赞叹徐家的情报之迅速。

“今天听了徐叔一番话，我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所思所想犹如井底蛙，”宋歌谦虚的说道，“能将这些信息告诉我，我也十分感激，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徐叔尽管开口，小辈一定不会推辞。”

徐睿哈哈一笑，“你才刚出院不久，好好养伤就是了，追查幕后人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之后有任何线索我都会告知你的。”

宋歌再次表示感谢，徐睿正事说完，又命人端了些精致的糕点过来。

“我听玲珑说起你的时候便很好奇，她对你赞不绝口，尤其是你一人对战廖家一事，我也有所耳闻，当时只觉得你不过是个略有天资的小丫头罢了。没想到在玲珑被绑架之后，你竟然还能孤身前去营救，这丫头说起细节，我听着都捏一把汗，”徐睿看着不远处在池塘边陪徐知年玩耍的徐玲珑，眼睛里满满都是慈爱和关怀，“你救了玲珑，便是救了我，更是救了整个徐家。宋歌小友，我再次向你表达我的感谢。我徐睿向你承诺，只要你开口，你想要任何东西，要做任何事，只要是我徐睿能力范围之内的，绝不推辞！”

这是多么有重量一句话，宋歌不敢轻易接话。

她微微思索，“徐叔言重了！玲珑受伤我也有责任，好在我和她都并无性命之忧。我救玲珑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相反，之前徐家送来的请帖，被我搁置一旁，也没有派人前来正式回帖，是我礼数不周，这点我还没向您道歉。”

见宋歌主动提起名帖的事情，徐睿则表现得很大度，“那都已经过去了，虽然之前被你拒绝后，我确实有那么一阵觉得你这后生有些倨傲了。但玲珑告诉我你不只是没接我的帖子，各大世家你一个都没理会，我便知道你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宋歌心想，还好主动挑破此事，这老头果然还是介意的。

徐睿接着说道，“从那件事就能看出来，你是个不畏强权，不喜结交权势的好孩子。再加上你救了玲珑，我心里对你家更加好奇了，于是又冒着被拒绝的风险让玲珑再次诚意相邀。”

宋歌一边说着过奖了，一边主动给徐睿敬茶水。

徐睿大概猜到了宋歌的心思，便主动说道，“我的承诺永远都有效，但这对你并不是招揽，你也不担心。我徐家对你的承诺，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你放心大胆地提就是。”

这老狐狸果然聪明，看得出来宋歌不轻易点头是害怕他借此机会进行招揽，他都把话说的如此清楚明白了，宋歌自然也不会再推辞了。

两人再次碰杯，心照不宣。

徐知年大概是玩累了，拉着徐玲珑的手回到了廊亭。

石桌上摆放了不少精致小巧的点心，徐知年指着那些糕点，竟然点名要宋歌喂他。

宋歌疑惑，徐睿则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就徐玲珑也用略带兴奋地目光望着自己。

宋歌心里虽然清楚徐知年是装的，但她又不可能将他拆穿。

徐知年一米八几的个子现在直接蹲在宋歌跟前，撑着下巴薄唇微张的问她要吃的，看着他如此英俊又如此孩子气的模样，宋哥心里早就翻天了。

这人也三十好几了，竟然装起小孩来如此娴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喂他，但目前也只能先顺着他，将来有机会再好好试探试探。

宋歌心想，不就是演戏么，谁不会似的。

她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拿起绿色的花瓣状的糕点，“三叔，啊，张嘴。”

徐知年迫不及待一口上去，竟然还直接咬到了宋歌的两个手指头。

宋歌看着大拇指和食指上两个清晰的牙印儿，心里冒出火来，这龟儿子就是故意的。

抬眼便看到徐知年那副装傻充愣的脸，宋歌又笑了下，端起一盘水晶糕，面容和煦的说道，“三叔，这个也好吃，我喂你吧，来，张嘴——”

徐知年嘴里的还没吃完，刚想说不想吃了，嘴巴刚张开就被塞了一块糕点进来。好吧，没办法，他只能装作好吃的样子使劲的嚼啊嚼，然后刚咽下去，宋歌又塞进来一个。

一个一个又一个，嘴巴里被塞得满满的，宋歌终于端起茶水，“三叔别着急，慢慢吃，桌子上都是你的，你先喝杯茶水，等会我慢慢喂你，一个、一个吃。”

徐知年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宋歌，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心里后悔刚才不该那么使劲的咬她。

有人照顾老三，徐睿悠闲地继续泡茶喝茶，徐玲珑见点心没了又叫人端了一些过来。

宋歌走的时候，徐知年差点没吐出来。

徐睿和徐玲珑亲自把宋歌送到大门口，宋家的司机早就等在了门口。

看着宋歌的车开走，徐睿顺口问了句，“宋歌住在哪儿？”

徐玲珑想了想，“君越海棠。”

徐睿愣了一愣，“君越海棠？”

徐玲珑点头，再次肯定，“君越海棠。”

徐睿若有所思，徐玲珑满脸疑问，君越海棠怎么了？

徐听风听管家回报，知道宋歌刚走，便也问了她的住址，管家想起来徐玲珑说的话，便告知了徐听风。

徐听风听完便笑了起来，我这个大哥还想给人家当大腿，殊不知人家本身就是大腿。

君越海棠可不是普通人住的地方，就算是化城最有钱的世家也别想住在那里。那里地理位置极佳，周围警备安防都是按照最高级别来设置的。

住在那里的人，只能是高层的统领者。

这小小的丫头，才来化城不久，背后竟有官方支持，倒是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