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神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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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歌问沈笑，“你一个人怕不怕？”
沈笑提着剑咬咬牙，“不怕。”
“好，”宋歌拍拍她的肩膀，“你就跟着这只引路蝶走，等下了山，如果到时候天黑了我们还没回来，你不要慌，一直往北走，便能到达安全区。”
沈笑点点头。
宋歌抓住沈笑的手，摊开她的掌心，在上面虚空画了个符文。
“这是雷暴，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唤出天雷，只可用两次。”
沈笑握了握手，她明白自己能力不够，宋歌是怕她无法自保。
“好，多谢，那我先走了。”
沈笑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宋歌，你一定要带着徐玲珑平安的回来，我、我在安全区等你们。”
宋歌挥了挥手，“快走吧。”
等徐玲珑走的看不到人影了，宋歌环顾了一下四周，“廖——学长——”
一个人影“唰”的一下出现在她面前，宋歌看他精神还不错，想他伤应该好些了。
她抬头十分诚恳的说道，“学长能帮个忙吗？”
廖青山避开她火热的视线，“说罢。”
“我知道你们对于试炼区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插手，所以即使刚才凌碧华劫持了徐玲珑你也没有现身，我明白我理解，”宋歌缓缓说道，“但是如果闹出人命你们就不得不管了，对吧？”
廖青山微微点头，没想到这丫头如此明事理，他还以为她叫他现身是想质问自己为何不施以援手。
宋歌眨巴眨巴眼睛，“所以，我想请学长帮个小忙。”
廖青山忍不住低头看她，这丫头这模样，这表情——好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眼睛的，兔子。
小时候他养过一只兔子，眼睛大大的，身上毛茸茸的，很可爱。
就像——
感觉廖青山眼睛好像没怎么聚焦，宋歌摆摆手，“学长？”
廖青山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唉？嗯？咳咳，你说吧，什么忙。”
宋歌笑道，“帮我看着沈笑，让她能平安下山。”
廖青山皱着眉看宋歌，他还以为宋歌会让自己陪她一起去找徐玲珑，没想到竟然只是让他暗中保护沈笑。
“这你不用说，这本就是我的职责。况且你又特意嘱咐，我自然不会拒绝。”
宋歌满意的点头，“那就好。”
虽然都是职责，但宋歌明白，这职责跟职责是不一样的。
她话里的意思，不只是让廖青山远远观望，而是能让沈笑，平安下山，平安两个字，就很有深意。
廖青山这么聪明，不可能听不出来她的言外之意。
将事情交代完，宋歌再次表示感谢，“那就多谢学长了，请务必让沈笑平安抵达安全区，我就先走一步了，徐玲珑那边还在等我。”
廖青山见宋歌拔腿就跑，忍不住喊道，“宋、宋歌，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宋歌背对着他挥挥手，脚下未停，“不用了。”
宋歌知道试炼区的规则，只要不出人命，任何人都不得插手新生试炼，廖青山这样的高阶修士不能，就是院长来了也是如此。
况且每个新生手上都有手环，到了危急存亡时刻，考验的就是每个人自身的能力了。是果断放弃，留个性命，还是赌上性命，再搏一搏。
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完全是看每个人自己所做的决定。
不用寻人蝶，徐玲珑身上有之前宋歌特意让她擦上的秘香，宋歌顺着味道几能找到方向。
越往西南树林越是繁茂，脚下杂草丛生，也没有路，周围也开始出现被感染的小动物了。
见到宋歌这样鲜活的生命，半边脸都腐烂掉的兔子们很是兴奋，纷纷朝宋歌奔来。
宋歌从腰间取下铁鞭，几下就将冲在前头的兔子们解决，后面的兔子见此情况，纷纷跑开了。
这兔子——怎么会跑开呢？嗜血食肉是它们的本能，就算是动物被感染也是如此。普通的丧尸见到活人只会疯狂往上扑，这兔子怎么还跑了呢？
宋歌眼看着兔子跑走，却仍旧没搞明白。
她只能手握铁鞭继续向前，越走林子越密，原本就没有太阳，这下更是昏暗。
周围腐败的气息渐渐加重，就算是宋歌已经见过不少大场面，但这味道确实太过上头。她不得不撕下衣角部分，拿来遮住口鼻。
突然她看到不远处有一颗诡异的大树，这树远看就不小，大约要十来人才能将它抱住。大叔全身呈黑赤色，树上树枝很多，但没有叶子，繁密的树杈上似乎还挂着什么东西。
宋歌小心翼翼靠近，她注意力高度集中，周围安静地只有风声，她又向前几步，似乎听到“叮”的一声。
她环视四周，周围没有丧尸，也没有人影，这里唯一的活物可能就是她自己。
可刚才那个声音到有些像是小铃铛发出的，只是没那么清脆，带着闷墩声，宋歌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她又来回走了几步，都没有听到那个铃铛声。
算了，先弄清楚眼前这颗怪异的树吧。
她逐渐靠近，突然发现树上挂着的竟然是人！
或者不能算是人，有一些已经呈风干状，有的却还很新鲜。
但被挂着的人的姿势和状态都很血腥，强忍住视觉上的冲击，宋歌闭了闭眼，她看到了徐玲珑。
徐玲珑的脖子被铁丝绑着，她身上只有半边是完好的，剩下半边被啃的只剩下了骨头。
她面带痛苦，眼睛睁得很大，里面全是不甘和恐惧。
看到她如此惨状，宋歌脚下一软，半跪在地上。
刚才、刚才如果没有耽误那些时间就好了！
如果一开始就跟着凌碧华，或者干脆杀了凌碧华就好了！
她再次抬起头，对着徐玲珑脖子上面的铁丝甩出一鞭，铁丝断裂，徐玲珑坠落。
宋歌飞身上前将她抱在怀里，“玲珑——”
她浑身都是血，透过半边骨头还能看到体内的内脏。
其实在宋歌眼里，徐玲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娇小姐罢了。只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宋歌对她才有所改观。
她其实很努力，也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娇气。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大家很容易就会忽略掉她的努力。
她也很聪明，宋歌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便能读懂宋歌想表达的意思。
同样她也很会关心他人，明知道晚上冷，却还是把自己唯一的毛毯留给了宋歌。
细节见人品，其实徐玲珑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有着令人羡慕的瓜子脸和双眼皮，皮肤白皙细腻，长发黑又顺，是个十足的美人。
可就在半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人，这会却死气沉沉的躺在宋歌怀里，宋歌心中的悔恨和愤怒无以言表。
她将徐玲珑放下后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竟然害了她——心里有个声音慢慢响起，重活一世如何！提前修仙又何如！还不是无法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你看啊，你看看面前人的惨状，还不是因为你！
宋歌啊宋歌！凌碧华是冲着你来的！
到头来死的确是徐玲珑！
你看看她，她死的好惨啊！
宋歌低头看着徐玲珑，心头一震，心绪大乱！
宋歌只觉得周身气血翻涌，胸口很疼，随即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时，她怀中的人眼珠子动了动，左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骨头做的匕首，快速并且果决的插进了宋歌的胸口。
一击即中，徐玲珑又给了宋歌一掌，宋歌原本就毫无防备，一下被她打出去一米多远。
徐玲珑站起身，哈哈一笑，她用已经被啃得只剩下骨头的手指着树上，“宋歌，你看看这些人，是不是都是因为你才死的，你且好好看看！”
宋歌被连番打击，她勉强站起，将胸前的匕首用力拔下。
疼痛让人清醒，她急速的喘着气，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徐玲珑。
但不知为何，徐玲珑让她看树，她就好像被蛊惑了一般，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之前挂着徐玲珑的大树。
这一看，惊得宋歌差点没站住。
原来树上挂着的全都是她在意的人，宋舒芝、周曦悦等人，样子全都凄惨无比，血腥至极。
宋歌想收回自己的视线，眼睛却好像不受控制般的死死的盯着他们看。
徐玲珑慢慢走近，“看呀，好好看看他们都是为谁而死！可笑的是他们死前可都在喊你的名字，宋歌——快来救我，宋歌，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巨大的视觉冲击之下，宋歌心神受损，她的胸前还在不停地流着鲜血，再加上徐玲珑的那一掌，宋歌又喷出一口鲜血，眼睛终于闭上，头一歪便瘫倒在地。
见宋歌倒下，徐玲珑笑了两声。
她兴奋地蹲在宋歌面前，忍不住捏起她的下巴，“人人都说你是天才，说你是新生中的启明星，我看也不过如此嘛，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你都无法识破，还什么启明星！”
徐玲珑手一挥，周围阴森诡谲的景象慢慢消失。
而徐玲珑也渐渐变成了凌碧华的模样，真正的徐玲珑则被她绑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上。她的身上有几处剑上，伤口颇深，外套也被扒了，此刻正穿在凌碧华的身上。
徐玲珑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可是不管她如何大喊大叫，宋歌都好像听不到一样。
看到宋歌抱着那个假的自己，徐玲珑又气又急，可她说的话压根就传不到宋歌耳朵里，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现在宋歌大败，躺在那里不知生死，凌碧华以胜利者的姿态捏着宋歌的下巴，徐玲珑声音都哑了，但她还是对着凌碧华骂道，“你这个无耻的贱人！卑鄙不要脸！臭不要脸的死女人！你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你这个阴狠——”
“啪”的一声，凌碧华松开宋歌，她站起来恶狠狠地给了徐玲珑一个耳光。
徐玲珑被打的眼冒金星，半边脸肿的老高。
徐玲珑呸了一声，忍着疼继续骂道，“看你清纯无辜的模样我就恶心！平时装的比谁单纯，实际上是个无耻下流的贱人！”
或许是戳到了凌碧华的痛处，她又给了徐玲珑一个巴掌，“我是贱人？我恶心？你知道什么！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贵女们都知道什么！我一个女孩，要想活下去、要想在到处都是丧尸的世界里活下去，我能怎么办！除了配合他们我还能怎么办！”
凌碧华哈哈一笑，又疯又狂，“我是恶心——我这身子早就恶心死了！但是你放心，等会我把宋歌烧了，马上就会有人来好好伺候你这个大小姐。呵——你很快就会跟我一样恶心！”
说完凌碧华使劲按了按徐玲珑胳膊上的剑伤，肉被撕裂的疼痛，让徐玲珑忍不住喊了一声。
凌碧华兴奋地抽出匕首，“啊，不如现在我就把你扒光，让你也尝尝羞耻的滋味——先从哪里开始呢？”
匕首顺着徐玲珑的脖子往下，她一用力，锋利的刀刃便划开了徐玲珑身上仅剩的背心。
徐玲珑咬牙切齿的骂着，“你这不要脸的贱人！有本事就杀了我！”
徐玲珑继续划烂她的衣服，“我才不会杀了你，我要慢慢折——”
折磨二字只来得及说了一半，徐玲珑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她低头一看，一把长剑穿胸而过。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匕首从手中掉落，她斜眼一看，旁边应该倒地的宋歌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尚未来得及转身，胸前长剑被人从身后拔出，血液四溅，痛感也终于袭来，凌碧华捂着胸口缓缓仰面倒下。
原来是宋歌，她、她没死？
不、不会，刚才她确确实实扎了她一刀的！
宋歌把凌碧华踹开，看到玲珑身上都是剑伤，脸还肿的老高，气得她恨不得多踹她几脚。
宋歌将绑着徐玲的铁链斩断，徐玲珑顿时犹如没有骨头的人，瘫软在地。
宋歌将她扶住，见她衣衫不整，便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
徐玲珑声音沙哑，她只觉得嗓子直冒火，但见到宋歌还是很高兴。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被她打倒，我就知道你很厉害。”
宋歌简单的看了看她身上的剑伤，虽然避开要害，但下手不轻，想必一定流了很多血。
徐玲珑勉强说道，“为了诱你上当，她穿了我的衣服，还将我的血涂到她的身上。”
宋歌眯了眯眼，难怪之前抱着徐玲珑的“尸体”的时候，即使她暗中开了神识，也分辨不出是她人假扮，原来是这样。
宋歌不得不承认，为了对付自己，凌碧华是真的下足了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