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本王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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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看道靖王来到,双手立即一揖道:“王爷。”
听即王爷二字,原本软着身子趴伏在地上的四人身子不住一颤,又是紧绷了起来。而周有韶、王淳芊二人则是起身再次给靖王行了礼。
“二位夫人免礼。”
靖王径自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来,原先那般傲色、带着血气与戾气而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又再次完美地环绕在他身上。
冯芷榕满心佩服眼前的这人心静与气场转换地甚快,勘比完美的演员。
靖王问着身旁的中年男人道:“安崇,这盘棋下得如何?”
“难分难解。”那名被称为安崇的中年男人恭敬地答道:“方才至今,只此一盘、还未下完。”
“下棋本来便能怡情养性,这样很好。”靖王说得随意,紧接着视线也投到了堂下拜伏着的四人身上。
冯芷榕突然又想起了早前保定侯被抽了那一鞭子、血流不止,这才又转头看向跪伏在地的保定侯──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看见他大腿后方的血止了。冯芷榕忍不住想起这外流的血停下虽好,但回头保定侯回府要治疗时,肯定还得将那与血肉黏着的衣物撕起,届时的疼痛恐怕还不亚于方才吃上那一鞭子。
说来,她并没有什么复仇的概念,因此便连半点儿快意或解气的感觉也没有,只是暗自地摇了摇头。于是,她又将目光投向靖王时,余光中却是看见周有韶正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己,冯芷榕知道现在不适合说话,便也只是朝着母亲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又是让下方的四人跪了许久,靖王才缓缓开口道:“本王长年在外南征北讨,要的就是山河安定、能为陛下分忧解劳,想不到才回到天子脚下,便看到乱民闹事,那时心情可是极差。”
靖王此话一出,又看得下头跪伏着的四人身子不住颤抖,却不知是跪久了乏力、还是因为恐惧而止不住哆嗦。
“你们二位如此张扬跋扈,倒是让本王想起了南骧的铁骑……”说着,转头向一旁的卢飞劲问道:“卢校尉,那时你说南骧的铁骑如何?”
卢飞劲抱拳,恭敬地答道:“回禀将军,南骧铁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南骧的铁骑,就连本王身旁的副尉一杆子便能穿透两名,那带着倒勾的长枪拉回,本王这才了解那满腹黑水的南骧铁骑竟也是流着鲜红的血。”
靖王说得露骨,这让周有韶与王淳芊二人也是白了张脸。周有韶更顾及冯芷榕在场,便是鼓起勇气道:“王爷,孩子还在……”
“她不怕。”
靖王打断了周有韶的话,而后者也看向了自己的孩子。
冯芷榕面色依然红润,丝毫未被这般话语惊吓到,而周有韶也只能自顾自地蹙起眉来,不再说话。
靖王道:“不知保定侯的心肠如何?”
保定侯突然感受到心脏急剧一收,而后几乎变了嗓音道:“王爷饶命!”
“喔?……永平侯,保定侯何罪之有?”
自靖王到来以后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永平侯听到自己被点名,也是身子一颤,道:“王爷饶命!”
“哼,饶命。”靖王笑了,但那笑容弥漫着血腥味。”好,本王就指点你们生路,那日你二人府上家丁在城门口闹事一事,父皇听闻早是不满,但碍于国政繁忙、又敬二位先祖为国奉献,便是将降罪一事搁着,但你二人却不识好歹、心怀侥幸,至今迟迟未上表请罪──”
说到这里,只听得靖王话锋一转,道:“你们在这里跪伏也忒久了,快快滚回去,别碍着本王的眼。”
永平侯与保定侯听到这句话心下大喜,反正无论回去要请罪、要如何,都是回去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不需要在这丧心病狂的阎王爷前跪着削面子。更何况刚才还是要他们这堂堂二等侯跪在两名妇道人家面前呢!
虽是跪得久了,但听到这句话后,永平侯与保定侯便在各自的子女搀扶下要起身谢过,但这时靖王又开口对冯旭道:“毕竟来者是客,冯柱国可还有话说?”
堂下四人听到靖王开口,又慌忙跌跪回去,模样甚是狼狈。
冯芷榕看着简直要笑出来,但却只能偷偷地咬住舌头忍笑,只是那略微弯起了的眉眼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靖王有意无意地看了冯芷榕一眼,又将那满带傲慢的目光轮流投射到下方四人身上。而冯旭得了靖王的命令,只道:“王爷,臣有国务在身、不知贵客莅临已是失礼,还须向两位侯爷赔罪。”
听得冯旭要赔罪,永平侯一个心急,便是道了声:“不敢!”
靖王佯咳了声,道:“既然冯柱国要赔罪,那么接下来也是冯府的事情,冯柱国权且处理便是。”
冯旭答应了声,便亲自前去将两位二等侯给虚扶了起来,在两人惊魂未定的神色下好歹也给了个表面上的劝慰,紧接着又在靖王的眼皮子底下送客。
一切的礼数十分周到,亦不失冯旭这两朝老臣的分位。
靖王眼看着保定侯在迎上前的家丁搀扶下要跨出门坎时,又道:“可惜了冯家厅堂,染了血。”
保定侯当下心头一凛,竟是差点没给门坎绊倒,当下又是硬生生地回过头来向冯旭连声道歉、这才犹如从鬼门关前逃跑一般灰溜溜地离开了。
靖王目送着他等四人在家丁、丫鬟们的搀扶下离去,只是摇了摇头,道:“冯柱国以为这二人如何?”
冯旭挺直了腰杆,从方才那分客气和蔼的模样回到了原本的姿态:“今日虽是受够了王爷的教训,但人心却非一朝一夕之间可以改变的。”
“本王还想,是否会给府上添了麻烦。”停了会,又道:“这世上毕竟最不缺的便是小人。”
冯旭勾了勾嘴角,道:“承蒙王爷担忧,只要臣还在,冯府尚能自保。”
“也是。”靖王吸了口气,站起身来道:“今日叨扰已久,晚些本王还要进宫,便不再叨扰了。”
冯旭抬手一揖:“王爷客气了。”
靖王看着周遭众人,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要准备迈出脚步离去时,又是看向了冯芷榕一眼,道:“冯柱国、冯夫人,这丫头,本王认了。”
靖王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愣在当场。
当然,也包含还站在大厅的冯府家仆。
当然,也包含冯芷榕本人。
这句“本王认了”是认了什么,在场众人没有人知道,冯芷榕与靖王也是初次见面,只能猜晓或许是靖王自觉与自己聊得投缘,认可了自己有与他聊天的资格而已?
无论如何,当冯芷榕回过神来时,靖王一行人早已走得不见人影。
冯旭、周有韶与王淳芊三人前去送客,而身旁的佣人、丫鬟们也都没来叨扰自己,冯芷榕愣愣地望着厅堂外面,只觉心中一股特别的情绪缓缓升起。
细腻如丝、轻盈如烟,细致地抽着、温柔地托着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有些搔痒,有些悸动,有些紧张,有些疼痛。
她很明白这是什么。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适合在此刻表现出这样的心情。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份情感藏纳起来,决定将其深锁。
她知道,她是名演员。
眼下的她,只需要演好十岁孩子的身分。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