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她只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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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形容朱蒂那一刻的感受。
也很难说朱蒂用了多少的精力才控制住自己发抖的躯壳。
她的灵魂仿佛要被那戏谑的声音轻而易举融化, 指尖几乎握不住要从桌上滑下。
朱蒂的脸上露出笑容，一个她清楚绝对是僵硬得不得了的笑容。
“oh，my-god, 你吓到我了。”朱蒂后怕地抚上自己的胸脯, “你竟然会使用伪音, 这可真是一件不得了的技术。”
她努力要把自己的失态归咎为被新一男伪女的声音吓到, 而不是单纯地觉得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好在新一似乎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的意思。
他只是说了一句话。
“嗯，这是我少数擅长的东西，”新一这么说道, 他弯着眼睛, 神色平静而从容, “而且我和温亚德很熟。”
所以他会熟悉温亚德的口吻。
这里他没有特指自己口中的温亚德是谁, 看样子像是在指向着那母女二人。
但是这并不重要。
这样才足够让人细思极恐。
而且他这种不着痕迹却扔出深水炸弹的态度，细思极恐；那双本来看来没什么异常的眼睛，此时在朱蒂的眼里却充满了压迫的感觉。
朱蒂险些扛不住压力, 竟是有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她的手移到桌下, 在桌下暗暗攥紧了拳头, 她的心如不断开关的灯一样在明暗的交界线闪烁, 因为她在这一刻笃定被他们fbi观察了这么久的新一绝非等闲之辈。
那些往日的调侃，在此时看来仿佛一场新一冷眼旁观的笑话, 他们输得一败涂地，却自鸣得意。
“朱蒂小姐？”
新一还在状似关切地看着她。
朱蒂顿了顿, 摇了摇头：“不, 我没事，只是很惊讶……”
她把手握成拳头放到唇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新一君和克丽丝小姐很熟？”
新一想了想：“也不能说是很熟。”
这个世界应该是贝尔摩德一人分饰莎朗温亚德和克丽丝温亚德两人。
但是在他的世界, 他偶尔会扮成克丽丝温亚德出现。
而且在莎朗温亚德和克丽丝温亚德同时出现的场所之中, 其中的克丽丝温亚德绝对是他。
比如说在他世界的属于莎朗温亚德的葬礼, 就是由他扮演克丽丝温亚德出席。
所以论起他和克丽丝温亚德的关系，说一句克丽丝温亚德就是他也不为过。
但是在这个世界，就另当别论。
克丽丝温亚德是克丽丝温亚德，他就是他，二者没有任何的关系。
真要说起来，真实身份是克丽丝温亚德的她，还是有些畏惧仿佛全知全能的他的，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耐人寻味起来了。
“你可以把我们当做互相认识的人的关系。”新一说道，“当然她现在可能有那么一丁点讨厌我，但是没关系，我会让她喜欢上我的。”
他的答案总是出乎朱蒂的意料。
讨厌？喜欢？
听上去就像是一个正常人在苦恼自己的交际问题。
但是当这一切扯上了组织，所有的东西便变得不对劲起来。
朱蒂拒绝去想用现在这种风轻云淡的态度提起贝尔摩德的人在组织里是什么地位，她只是想着，或许他们错过了一条大鱼，当然现在也不迟，他们仍有机会。
“那就提前祝贺新一君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朱蒂也已经将情绪稳定下来，她捏着高脚杯对新一笑眯眯举了举，然后将其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承你吉言。”新一说道，“说起来，她是美国女人，朱蒂小姐也是一个美国女人，不如跟我一起讨论一下如何才能讨她欢心？”
“……哎？”
朱蒂眨了眨眼。
新一总是会说出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话题。
她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新一也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有异，接下来的局势大概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后展开各自的行动了，没想到……
新一还准备继续这个话题吗？
不，不对，其中肯定还有深意。
或许新一在拖延时间。
朱蒂的心思百转，脸上却不露声色：“我能帮上什么忙？”
新一想了想，托住下巴，看着朱蒂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请跟我来。”新一拽住朱蒂的手腕把她往话剧表演的舞台带去。
“不好意思——”
新一推门而入后台。
因为距离演出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后台的演员和化妆师以及道具师们正在谈笑风生，看见忽然闯进来一个陌生人，都是愣了一下，直到远山和叶和广田嘉弥重新站出来，其余人才打消对新一的猜疑。
新一托关系让朱蒂坐在了一个化妆镜前，轻车熟路地使用着上面的化妆品，在朱蒂的脸上摆弄操作。
本来其他人是各忙各的，也就广田嘉弥和远山和叶好奇在旁边看着，结果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和新一聊天的声音弱下去，到最后归为一片虚无，有人好奇看过来，结果就不免睁大眼睛，然后这边就渐渐集聚起了一大批人，直到新一给朱蒂戴上金色的长卷发，示意朱蒂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人的惊叹表情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
而哪怕是朱蒂看到镜中的自己，都是瞳孔一缩，震惊不已。
那是一个拥有着金发和水蓝色眼眸的精致美人，是她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灭门仇人，然而这幅脸孔却最终出现在了她自己的身上，这简直、这简直——
“怎么样，很像克丽丝温亚德吧。”新一的手搭在朱蒂的肩膀上，“你不是想让我误会你就是她吗？事实上，你们在外表上的确很像，稍加改变就能达成这样的效果……不过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怎么会……”朱蒂下意识道，“我很高兴。”
因为新一使用了日语说话，条件反射也跟着用日语应答的朱蒂这时候只顾着找借口隐瞒某些事实，说出来的日语竟也是分外流利。
新一盯着朱蒂，而朱蒂回过神来，尴尬地想要找什么理由，新一却跳过了神色自若地继续下去：“没必要勉强自己，我认为朱蒂小姐还是做自己最好，你同样很漂亮，没必要为了追随克丽丝温亚德连她不擅长日语的能力都继承下去。”
他把她的脸掰正到镜前，撕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脸上结成的面具，众人小小的惊呼声中，他为她佩戴上了眼镜，梳理着修理好的短发，声音温柔。
“你看，你是独一无二的。”
“她也是独一无二的。”
他世界的贝尔摩德才是他的贝尔摩德。
其他哪怕拥有相似经历的人有着同样的一张脸，他也不会动心。
“你告诉我这点，就足够了。”
而朱蒂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一下，一下，那触感将血液泵涌到全身的各地。
镜中的她睁大着眼睛，耳垂泛红，一种比在赤井秀一面前更刺激的感觉，如潮水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