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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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蹲在地上，歪着头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个箱子。

那天之后，我就把钥匙挂在脖子上，这件事我也就没在跟任何人提起过。

过完年，我哥就让我去考驾照。那一年我虽然二十岁了，不过平时装作又聋又哑，不想理的人喊我名字我也不吱声。再过两年啊，提亲的也该找上门来了，村里的人都知道我的事，可最后还是人走茶凉。

跟着我哥在外面干了五年，零一年的时候我哥连孩子都有了。第二年，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个跟我年纪一样大的女人。她见识不多，但还算挺有教养，若不是晓燕跟人跑了，我想也不会遇见她。

零三年的时候，离开了我哥，自己单干。那时候小飞才刚出生。

找了一块废墟住着，空着的地方就用来放泡沫盒跟打包盒，废墟后面正好就是村庄。

很少有人会来拿货，我只能骑着三轮摩托车一家一家的送。有时候距离远的话，我还得跨市去送，前提是嘚顺路。家里，还不如直接说废墟呢。走后，我的女人就在废墟里守着，怕她无聊，还特意买个大彩电放在屋子里，后来她自己又去找人弄了个信号锅。如果有人来拿货的话，她也知道价钱。

我的孩子小飞呢，他就一直在老家读书，等到了暑假他奶奶就会把他们带过来住两个月。

一一年，小飞在我们这度过了第一个暑假。最初的几天晚上，他跟着我们睡在外面，我问他：“热不热啊？”

小飞点点头说：“热。”

家里也不是买不起空调，只是这破废墟存不住风，而且一到下雨天就哗哗落雨。

“今晚也没有风。”胡悦自顾自的说着。

小飞每到热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就趁他妈不注意，偷偷灌上几大口自来水。他只要一肚子疼，我就说：“又偷喝自来水了吧。”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我都会拿这个开涮。

日子一长，小飞的体质越来越差，那下巴骨都要瘦没了。我也是心疼他，天确实热的不行，实在没办法我就买了台电风扇放在家里。

等我回到家，看着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平时他可没那么老实。走进一看我才明白，他又干了一出好事。刚买的电风扇，还没轮到我用，就让这小子给嚯嚯了。我也懒得问他了，他的什么方法我也不会感到惊讶。没有去动手打他，他愣在原地没敢动也没敢吱声。

我说：“电风扇没嘚用咯。”

他没敢说话，我相信他会长记性。

“走，带你去夜市转转。”我说。

小飞被我硬拉到夜市上，这孩子跟我一样，不善表达。但我最起码知道孩子的心里在想什么，一旦孩子长大，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们想要金钱。

走到砂锅摊前，小飞指了指，我一看正好这家老板还认识。

老板看着我说：“老板，昨天送的泡沫碗坏了有一半。”

“先来两碗砂锅，等会回去给你换。”我笑嘻嘻地说

“行，这你儿子啊？”老板说。

“嗯，娃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带他来转转，看看有没有他想吃的。”

买砂锅的老板笑着说：“给你多加根火腿，小朋友。陈老板，这就不用收钱了，等会再带包筷子来。”

“好好好。”我们爷俩坐在摊位后面。

小飞又指了指卖冰粉的。

我问他：“自己去买能不能？”那时候他已经七岁了，买东西这点小事我还是相信他。

“嗯。”小飞点着头说，“你要不要？”

我掏出一张二十，说：“那就也帮我也买一份吧。”

“知道了。”说完，他便一溜烟地跑过去。

卖冰粉的人说：“喜欢什么口味的啊，小朋友？”

“随便，要两份。”小飞说。

砂锅摊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小飞，我一边看着他一边打电话让胡悦送东西来。

小飞这孩子在老家很少会吃到这些东西，所以我让他破例吃上几回也不碍事。

胡悦看到我们爷俩笑嘻嘻地指着我们说：

“你们爷俩，出来玩都不带我。”

结果小飞这家伙，立马站到他妈妈那边，然后指着我说：“是我爸的主意。”

我说：“你小子这算叛变知不知道！”

到了晚上，我们一家还是睡在外面，小飞被我和胡悦挤在中间。夜里总是会被蚊子给叮醒，即使烧了蚊香作用也不是很大。

胡悦说：“什么时候能换个地方住。”

“现在用钱比较紧张，缓缓吧。”我说。

那时候是赚了不少钱，可我转眼又借给别人三十万。没想到那个人一拖再拖就是七八年。我所以的钱都是为了我的孩子。但我以后还是借给别人不少钱，加起来大大小小有一百万了。

每次一提到钱，胡悦总是嘟嘟哝哝的数落我。我说：“都多少年的事了，还提他干什么！”

“你有本事借钱给别人，怎么没本事把钱要回来！”她朝我大声喊道。

一来二去，她被我气出了高血压。现在每次做饭都要少盐少油。我托人弄了个测血压的仪器，她每天吃完饭都会量一下，看看血压高了还是低了，血压高了她就愁，血压低了她也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