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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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拉着行李箱往庄里走，路过的人看到我都说，“呦，这不陈余蛮。”

我是晚辈，也知道不理人不礼貌，我假装客气地答应着他们的话。

一到家，附近的亲戚邻居全围在我家看我热闹。我们都想听听我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

有个人起哄，“出去一年，挣了不少钱吧，陈余。”

感觉当了一年的矿工并不光彩，我也早就编好了另一个故事。在火车上我一直想着怎样让这个故事更精彩，编故事我不行，好在各种奇怪事迹全被我记在脑子里。

到家了，我也要开始跑火车了。在所有事情都还没确定之前，人们非常爱听谎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做生意比较合理。

七八个人听我在家天，夸夸其谈。

————

我顺手掏出棉袄里的三万块钱，从左到右看着他们说：

“一年前，我什么都没有，现在呢？”我掂量掂量着手里的钞票。

阳光下稚嫩的脸庞竟然是在奸笑着，少年的长发也长了回来，脸上高挺的鼻梁让人很是羡慕。

这位少年在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不停地向乡亲们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少年没发现他的心上人，站在人群后面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坐在长凳上聚精会神地讲故事，三万块钱被放在傍边。乡亲们看出来，我陈余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年过花甲的教书先生对我说：

“小余，陈超人呢？怎么没看他回来？”

这教书先生啊，最疼的就是我哥陈超。当初家里没钱供我哥读书，这当老师的也觉得怪可惜的。

我拍着大腿咂咂嘴说：

“别急啊，还没讲到那呢！”

我一边讲着乡亲们一边问着，然后呢然后呢。

晓燕听不下去了，她知道我在满嘴跑火车。她了解我。她站在人群后面喊：

“那么大的意思，才赚了三万块钱，你糊弄谁呢！”

我慌了，还不能解释，一解释我又要让人看扁了。

我不安地说：“过年嘛，三万块钱够用了，是吧。”

晓燕绕过人群，来到边上，死死的瞪着我。我害怕了，不是怕她拆穿谎言，而是怕的生气。我最怕她，晓燕倒是知道。她用一个眼神就是把我吓死。我不敢用余光看她，迫不得已草草收场。

我抓住晓燕的肩膀，让她停下，她板着个脸说：“南京好玩吗！”

当时我整个脸垮了下来，一想起来，当初还没能跟晓燕好好地道别。回来也还把她给忘了。

“连个信都没有，陈余啊陈余，你是不是找别的女人了？”

我哑巴了，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我根本说不话出来。路过的人看到我们这样，就嘻嘻地笑着。

那次之后晓燕再也没来找我，过完年，准备开始要去我哥那。前一天晚上，独自喝了两斤白酒，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去她家的时候，腿一个劲地哆嗦，我以为是醉了，就没怎么在意。来到晓燕房门前，半晌才沙哑地说一声：“祖宗，我错了，明天跟我走，南京好玩着呢。”

就这样依在她的门上，等着晓燕能不能答应我一句。

“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去找你。”那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她的。

没法，回去吧。这指定是她妈的声音。我跟晓燕人人都看出来是什么关系，可唯独她妈不同意。在一个宁静的下午，我和她都冲动了。

我在家里没走，就等着晓燕来不来找我。如果她来就代表她心里有我。我也了解她，晓燕这个人那都好，就是脾气有点怪。

等到我睡下了，窗户边传来敲打声。我不耐烦地说：“他妈的谁啊！”

“你再说一遍！”

我听到这声音，立马窜了起来，期待的推开门窗户。

“你啊，老是大晚上的来。”

“你这一年到底在干嘛呢？”她问。

“想知道就爬窗户进来呗。”我坏笑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晓燕垫着石块爬了进来。

“怎么，不愿意啊。”

“开始吧。”说着晓燕把我推在床上，逮着我就是一顿亲。

事后晓燕嘴里叼着烟，闭着眼一脸享受的表情。

我问她：“什么时候还学会抽烟了？”

她没回答我，我也不会去追问。没敢跟她讲去年我都经历了什么，我什么也不会没能力娶她，我也理解她父母是怎么想的。

女人嘛，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不稀罕你。只有钱管用，钱能让恨你的人爱你，钱也能让你起死回生。

晓燕抽着烟说：“不去了吧，去干嘛啊，你这钱肯定又脏又累的。”

“挣钱娶老婆呗。”我摸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现在比这位大三十岁的我，回想起来，一点也不后悔。我没能娶到她，她是我心灵中的寄托。

等她抽晚烟，我们继续做着，她身体的每块地方都有我的足迹。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她的肉体是我的，可心在别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