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真的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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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骆蝉衣一边走一边思考这个问题,还是第一次与当官的有交涉。
接近前堂的时候,远远便望见门内正座上坐着一个有些消瘦的人。
黑色的官靴很小,甚至比女人还小,两只脚搭在一起,一下下前后摆动着,似乎是等着有些焦急了。
直到他们靠近前堂门槛,只听一声咳嗽,那只绣着好看花样的官靴才停止了摆动,姿势也坐正了。
「草民拜见县令大人。」宋老爷深深鞠下一躬,骆蝉衣与陆绝站在其后,也跟着拘大礼。
「平身吧。」
说话的是一个十分稚嫩的声音,像是个孩童。
骆蝉衣心中惊异,县令竟是个还没有变声的孩子!
「谁是陆绝?」那童声又问。
陆绝向前迈出一小步:「在。」
「赏两!」
「咳。」县令话音刚落,旁边就传出重重一声咳,似在刻意提醒什么。
县令顿了顿,又说道:「念你除狼有功,造福一方,还黎民安定,现赏你白两,以资嘉奖,并赐予‘大力王"称号。」
大力王?额……好直白。
宋老爷看向陆绝,提醒道:「快谢谢大人。」
陆绝:「谢大人。」
「嗯,打道回府吧。」县令道。
这就完了?骆蝉衣惊疑之时,只听又是重重一声咳,依旧是县令身边之人发出的。
静默片刻,县令又说道:「对了,宋府,念在宋府庇佑有功,赐予‘第一宅院"封号。」
宋老爷喜出望外,赶紧鞠躬:「谢大人。」
县令低声道:「能回府了吗?」
回答他的又是压抑地一声咳。
「又怎么了?」县令这一声虽然不大,却透着极大的不满,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县令身边那位终于清了清嗓,轻笑了一声掩饰尴尬:「县令大人的意思是,若是人人都能如陆公子一般有胆有识,甘愿造福于人,那福星镇与世外桃源就无异了。」
「秦师爷说的是。」宋老爷恭敬答道:「我定将县令大人的良苦用心转达给大家。」
县令似乎早已忍无可忍,跳下椅子,沉重地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走向门口,嘴里还嘟嘟囔囔:「净是废话,一句话就能说明白,非要说那么多没用的。」
「恭送县令大人……」
在宋老爷的声音中,骆蝉衣终于抬起头看向这位县令离去的背影,看起来确实不大,十岁左右的样子。
旁边跟着年长的师爷,师爷这个活着实有点废嗓子,一直咳咳咳。
由此看来,县令也是被迫跑这一趟啊。
「第一宅院」的匾额当天就挂在了宋府大门上,与此同时,镇上几个知名的达官显贵也都陆续上门拜访,表面上是冲着陆绝而来,实际上只是响应县令,对「除狼英雄」的尊崇。
宋老爷一家忙于应付着各色人群,陆绝基本上都在靠在一个角落里,沉默地看着谈笑风生的众人。
骆蝉衣也觉得没意思,躲在旁边的椅子里,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
傍晚时候,宋府来了一个特别的人求见,并不是某个达官贵人,而是杜府的管家。
他一见到陆绝就满面春风,笑着说道:「陆公子您什么时候回的福星镇,怎么也没知会一声,我家老爷一得知你回来了,就立刻派遣我来接您回府,您快收拾了东西随我过去吧。」
陆绝脸上清冷如素:「接我?」
管家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你是老爷的世侄,哪有让你留
宿在外的道理。」
宋老爷闻言,微微惊讶,看了眼陆绝:「哦?还有这样的渊源?」
陆绝没有多说什么,只冷眼看着那管家:「不必了。」
骆蝉衣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碎屑,半开玩笑道:「宋老爷有所不知,和我们没什么渊源,是和那除狼英雄的渊源。」
宋老爷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沉默了片刻,转头对那管家说道:「陆公子与我交情颇深,住在我宋府,并不算留宿在外,请杜老爷尽管放心。」
管家一时之间有些没话说了,干巴巴笑了几声,最后只好灰溜溜地离去。
在宋府的这一夜很平静,经历了白天的各色喧嚣,陆绝越发举得深夜的静谧难能可贵。
只可惜这份平静仅维持到天亮,一大早,他房间的门就被疯狂地敲响了:
「陆公子,陆公子,快开门啊,不好了!」
还是昨天的管家,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陆公子,你快同我回府看看吧,老爷他……摔断了腿。」
「摔断了腿?」陆绝一脸怀疑地看着那管家。
骆蝉衣也闻声了赶了过来,抱着手臂上下打量那管家,心想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管家额头还挂着汗珠,痛心道:「老爷今日早早就起来了,本想亲自来接陆公子回府,可是走到半路那马突然惊了,带着马车滚到了沟里,把老爷一条腿压断了……」
管家抹了把汗水,一脸痛心道:「老爷疼得不行,心中还不忘陆公子,这不立刻叫我来请陆公子回府。」
陆绝看着他的脸,微微怔了片刻,目光中虽有猜疑,却渐渐变得有些柔软,转头看向骆蝉衣。
说实话,骆蝉衣真是不太信,但不管是真是假,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总不能不去看一眼,于是点了点头:「走吧。」
他们向宋家二老辞别的时候,宋老爷眼巴巴地看着陆绝,依旧说着以后要经常过来。
但陆绝与骆蝉衣心里都清楚,下次再见面,很难说是什么时候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最深也是最浅的东西,很多时候一转身便是一生。
杜府在城北,骆蝉衣二人坐上了管家事先备好的马车一路赶过去。
一进杜府的大门,管家就风风火火地张罗起来,一边催人去通报老爷,一边安排下人去安排厢房。
管家则亲自引着他们一路来到杜老爷的卧房,房间内的摆设是杜府一如既往的奢华风格,斗大的汝窑花瓶,描着金线屏风,雕刻不凡的拱穹木床……
床上一眼看去便是是杜老爷圆滚滚的肚子,以及那张因痛苦而拧在一起的肉脸。
「陆世侄啊,陆世侄,你可算来了!」他倚在床头唉声长叹。
陆绝走到床边,目光慢慢向下看去,最终落在他那只缠满白色绷带的右侧小腿上。
「想当年我和你爹是多么亲近,比亲兄弟还亲,几日不见都会牵肠挂肚,要不是这样,怎么会为你和晴夏定下婚约……」
杜老爷一双眯缝眼装满了伤感,深深叹出一口气:「哪成想到如今,我竟和我这么生分,到了福星镇,到了家门口,也不肯进来看看我这个世伯,派人去请也请不来你,也罢,那我就亲自去请,可偏偏赶上那畜生……」
「杜老爷,」骆蝉衣上前走了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如果她是今天刚认识陆绝,看了杜老爷如此伤怀的一出,也许还会骂陆绝是个没良心的。
只可惜,陆绝.经历的这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没人有资格指责他。
杜老爷口中的情深义重,不过是利欲
熏心罢了。
她站在杜老爷面前,浅淡一笑:「您知道,我以前学过一点医术,我帮您看看吧。」
杜老爷微怔,抬手挡开了她的手:「不不,不碍事了,郎中已经过来看过了,只是骨头断了,没个月是下不了床了。」
「郎中看过了是吧,」骆蝉衣微微点了下头,忽又笑道:「您有所不知,我这里有个偏方,专门治骨裂骨断,恢复得极快,说不定您马上就能下床了。」
说着她又朝着那只伤腿伸出手去。
杜老爷腿上缠得像白萝卜,完全动不了,只能吃力地卷起圆滚滚的腰腹,双手去挡开骆蝉衣:「不用,别动别动,郎中说不能动。」
一旁的管家见场面不对劲,立刻走上前来想要帮忙,却被陆绝中途拦住。
骆蝉衣手快,一把捏住那只双腿,一握。
只听杜老爷「嗷」的一声惨叫,一把冲劲便将她狠狠推开。
骆蝉衣向后踉跄了两步,恰好被陆绝接住。
二人对视间,只见骆蝉衣眼中充满了惊愕。
陆绝立刻明白,目光也不由怔了怔。
竟然真的断了!
「老爷,老爷,您怎么样了?」管家冲到床边,手忙脚乱起来。
「哎呦,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杜老爷仰天哀嚎。
骆蝉衣只好道歉:「对不住啊杜老爷,都怪我着手法还没学到家,让您受苦了。」
杜老爷脑门上疼出一层细汗,他捧着自己的大腿,龇牙咧嘴道:「陆世侄啊,到了杜伯伯这把年纪,还能求什么呢,就是希望多看几眼你们这些后辈,过去,杜伯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看在我和你爹的交情份上,别往心里去,你要是还认我这个世伯,就在府上住下,给世伯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眼巴巴地看着陆绝,脸上还挂着疼痛,眼睛都仿佛没有多大力气睁开了。
陆绝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杜老爷此时又看向骆蝉衣:「姑娘,你是我陆世侄的朋友,我是他的伯伯,也就是你的伯伯,陆伯伯想让你们留下,行吗?」
杜老爷突如其来的性情大变,骆蝉衣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的原因。
只是这腿确实是断了,而且她也看出来陆绝心软了。
「那就留下吧,厢房不是都收拾好了吗。」
「好,太好了!」杜老爷闻言眼睛一亮,比平常都大了一圈,又赞叹地看了眼管家,赞许他办事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