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林惊霜的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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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皇城。
“王，乾国来使求见。”
王座上，一眉慈善目的中年男子，正因案卓上的边境战报而揉着眉间，略显焦躁，这会子听了，伸出手摆了摆，有些无力地说道：“让他们回去吧。”
想来又是商议联盟伐周国一事。
此前宋祈应下不久，不想异族忽然进犯周国，原本与乾国商议的是在周国那女帝与异族抗衡，楚国介事之际，宋乾两国好坐收渔翁之利。
熟料那周国女帝竟有如此手段，短短几个月的时日，便大破异族三十万铁骑，那可是异族赫赫有名的左贤王驹连楼高，曾与那女帝齐名的战神。
黑鹰军与驹连楼高的王牌铁骑原是不相上下的实力，不想短短几年，那位一朝登基的女战神，竟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若说原先对于乾帝过于重视周灵的行为他宋祈还有些不以为意，这会子却是彻底理解了。
然有何用？
周国没有与那异族两败俱伤，反倒打败异族，楚国那边，非但不曾进犯，反倒因共同抵御异族而名声大噪。
原先打得响当当的诸多算盘一朝落空，周国正出民间威望鼎盛时期，已成定局之事，再相谈多久，还有何意义？
“王，来使非是原先的程大人，是……乾国的林丞相。”
门外通穿的侍人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再次出口了。
林惊霜？
宋祈原本揉着眉心的动作忽地就停下，面容上的焦灼忧虑一瞬就散去不少，正了身形，对着外头的侍人吩咐道：“快请。”
“是。”
此时的林惊霜，正站在侍人引进的殿前等候通传。
若说宋祈的神色是忧虑，那这时站着的林惊霜，则是面色凝重。
犹记得离开乾国前，陛下曾告诉他一个可能，一个不论是他或宋祈，甚至楚王自身都不会预料的可能。
若是那楚卓儒选择袖手旁观亦或听从楚王的指令趁火打劫，那么一切都将按照他们原定商议的那般进行。
可若是那楚卓儒选择出兵帮助周国，那么此次与宋国君王所谈的，便不再是周国，而是楚国。
是的，乾清所告知林惊霜的，正是楚卓儒若插手，余下的宋乾联盟，所要讨伐的对象，不是已历经战事而显得孱弱的周国，而是与周国毗邻的楚国！
再者……周国孱弱？
想到此，林惊霜唇角挂起一抹笑，讽刺无比。
然那嘲讽，却是对着自己的。
想他堂堂一国之相，原是该帮着陛下分忧的，却是目光见识不敌君王，同离阳大陆的所有人一般，即便乾清再如何说道，也只是从毫不在意变成重视，仅此而已。
陛下说得对，这女帝，才是乾国于离阳最大的威胁！
若非乾清双目清明，见识卓绝，倘使真的听了他林惊霜一番话毫无作为，那乾国之下场，不若如今的异族。
那么他林惊霜，便是乾国衰亡最大的罪魁祸首！
“林相，我家王上正于内殿候您。”
那内侍进来禀告的时候，就见着那林丞相方睁开眸子，望着他那俊逸的面容片刻，内侍内心不禁有些叫奇，整个人稍显恍惚。
他怎么觉着，这林家丞相，与此前所见略有不同了？眼睛里少了此前的意气风发，多了些……旁的东西。
然再于深宫中耳濡目染，终究还是困居深宫，纷远朝堂的可怜之人，那内侍所能见解的，最多也就是林惊霜此人的神色亦或心境，因着旁的什么事有所变化。
那内侍，乃至宋祈所不知道的事，离阳大陆的第一强国，又要更进一步，真真甩出其他诸国更大一截差距。
“拜见宋王。”
站定宋祈身前，林惊霜淡然一笑，朝着上首端坐的宋祈拱手作了一礼。
“林相无须多礼，请坐。”
对于林惊霜，宋祈显然好感颇多，上次相谈结盟能事成，也亏了林惊霜从旁帮衬，然宋祈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懊恼。
当初林惊霜提醒过自己，让自己多多提防和重视周国那女帝，他怎就被周国孱弱的表象迷惑不听呢？
此前林惊霜就已来了宋国皇城，然每次要邀他入宫商议，林惊霜都推诿说时机未到，如今主动出面，想来，是到了林惊霜所说的那个契机。
“林相，可是说的时机到了？”
宋祈自是问出口，然更不禁好奇。如今周国大败异族，形势一片大好，若是再攻周国，也不是不可，然周国那黑鹰军还存留尚好，以及守城的莫平渊，即便宋乾联手，于他们而言也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再者还有一个楚玉在旁虎视眈眈。他可巴不得三国斗得神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再不济，那些不大不小的诸侯国也是要防着。
怎么看都是死局的一面，他倒是好奇，这林惊霜会怎么给他变出一朵花儿来。
“宋王，周国既胜，民间威望乃几国不可比拟，何必死盯着这个刺头不放？”
林惊霜微微笑出一声，声色清朗问道：“宋王何不与我大乾来个出其不意，弃那周国，伐楚？”
“攻打楚国？！”
宋祈不觉提高分贝，满脸的不可置信，后自觉失态般，环顾四周确保无人听得，不自觉握拳掩唇，咳出两声，压低了声线，再次看向林惊霜，脸上的震惊之色仍未消。
“林相不是在同本君说玩笑话？”
对于宋祈失态的一幕，林惊霜早早就识趣地别过头，这会子听得人问，面色沉静无任何变化，跟个没事人一样，朝着宋祈轻轻颔首。
这番尊重举动，令得宋祈舒心不少，然该问的还是得问：“这楚国财力虽稍有逊色，然举国之力，却是不弱的，再者他们现下还有个莫仕真坐镇，这……风险是否过于大了？”
宋祈顿住没有说的，其实是那楚国财力虽不敌宋国，然强兵之力，却是远甩他宋国的，除却与最强大的乾国稍有差距，那可是四国中除乾国外最强的刺头。
再说他们还有一个莫仕真，乾国强大如斯，林惊霜方有这般底气，可宋国没有。
看出宋祈心中犹豫，林惊霜绝不会再让这位君王的优柔寡断断送第二次良机，当即唇角含笑，向着宋祈这位帝王分析起了当今天下真正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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