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暴雪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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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的楚卓儒还站在城头冥想，不远处的周灵，却早已悄然入主平洲城内。
“事情办得如何了？”
周灵转身落座杨洛所在都府内的主位上，下首除却还在养伤的刘瑞，以及返回离州，坐镇朝堂的齐若，几乎所有心腹都聚集于此。
听得周灵问话，从边境之地一路而来的杨席答：“陛下放心，除却我们几个，都以为陛下已跟着回了离州。”
周灵尚且不曾说为何执意要留在平洲不走，但见得齐若不反对，都心知这是商量好的，恐有什么大事，所以也没有多问，配合着周灵瞒下自己还在此地的消息。
这个时候周灵将所有人聚集于此，该是要说她入主平州一事了。
果不其然，周灵朝杨席再次发问：“你麾下驻守边关的那些将士，可有安排妥当？”
杨席抱拳相答：“已按陛下的吩咐，悉数安排妥当，若边境有异动，即刻按规划的路途一路撤回平洲城。”
“镇国大将军。”
微微颔首，周灵满是肃穆的目光又投向凌云。
凌云即刻上前行礼：“陛下。”
“即日起，你持黑鹰总令，即刻召回黑鹰全军，待命平洲城。”
将令牌交于凌云的时候，周灵还特意低声嘱咐了凌云一句：“速速召来，越快越好。”
“定不负陛下所托。”
凌云撤开身子，郑重回道。
听得周灵竟要召集全部黑鹰军待命，底下的将领们互相观望，诧异中更多地是带了一抹惶惶不安。
若无关乎楚国存亡大事，断然不会召集黑鹰全军。
即便是洛阳宫变，即便是北征楚军，也未曾有如此仗势。周灵这番命令一下，众人都不禁想到唯一一次黑鹰军倾巢而出之景，纷纷白了脸色。
“陛下，难道是……”
显然，杨洛猜出了周灵的意图，试探性的一问，却是得了周灵肯定的回应。周灵点头刹那，杨洛的面色更白了几分。
“属下定加紧辎重粮草等库存储备！”
不必周灵再多说，杨洛抱拳主动道。
“甚好。”
周灵点头，但抿了抿唇，还是催了一句：“抓紧时间。”
“是！”
其他人心知肚明，然程奇和彩雀还是不知，于是问道：“陛下，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们从周灵的神色中，竟罕见地看出了紧张神色。
没错，紧张。甚至……有一丝的惶恐。
能让周灵不安到如此的，该是怎样的事情？
周灵本就不打算瞒着他们几个，见着程奇问，轻轻吐出一口气答：“异族要起兵了。”
程奇与彩雀这才恍然，面色同样惨白好几分。
当初的人间炼狱，他们在场的，可无一不是亲历者。
“陛下怀疑，那烈阳奴要强攻平洲城？”
面对杨席的问话，周灵给了肯定答案：“十有八九。”
众人细想，倒也确实如此。
相对燕州与离洲，临近边境的平洲，是最便于攻占的，不但从根本上断了周国的退路，也使得周国与各方国家所隔绝，免得有好事的国家与之联手横生枝节。
再加之离州接连遭难，受创严重，且在常人看来，离州已然洗劫一空，不值得攻占，往往疏于防备。
这既给了烈阳奴可乘之机，又能将驻扎离州的这方军队一举歼灭。
而且烈阳奴对于屠戮似乎有着近乎魔怔的偏好。这血腥浓重的离州，正好适合他拿来开周国的第一刀。
他们忽然就明白，周灵为何将几近周国的举国之力，都要召集潜伏离州。
与他们而言，这是一场艰苦的拉锯战，一旦被异族的铁骑踏破离州，那周国真真将迎来灭顶之灾。
即便有着天下战神莫平渊，可到时候异族、大乾、宋国、楚国、各路诸侯国纷纷上前，勾结瓜分周国寸寸疆土，莫平渊再强，也不能凭借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可……若将举国之力付诸离州一城，那万一有他国前来落井下石怎么办？会不会太冒险了？”
程奇的疑虑，众人也同样有。
如果真的按照周灵这般，那除却北郊，周国上下都将是一具空壳，随便来一个诸侯国捣乱，可都将是致命的。
这样的后果，周灵不会不清楚，却还是这样做了。
周灵对着众人答：“这些问题无需你们忧心，现今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的唯一任务就是，死守平洲！”
“是！”
虽周灵不答，但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更不会拿江山开玩笑，是以众人也稍稍安心。
离州已因一时疏忽遭受一次苦难，断不能再让百姓第二次受苦，再者，还有莫仕真这么一个屠神祸害着。
自然，这些心底话，周灵也只留在心底说给自己听。毕竟有些事情，她也还不曾弄懂。
只是莫平渊在周灵将周安托付给自己，离开洛阳前，一向面冷话不多的他，却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无论如何要守好北郊三洲。
尤其提到了莫仕真。
……
“陛下，你此去北郊，不论如何作为，也千万要记得一事。”
周灵正因莫平渊同意将周安留在身边而欣喜，却见莫平渊定定看着她，无比认真说道：“陛下，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好北郊三洲，纵使倾出举国之力，也不可丢北郊一座城池。”
北郊在周灵的心里，自是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北郊有难，她也定不会坐视不理，可听得莫仕真的话，还是出口问道：“为何？”
“因为莫仕真。”
莫平渊的回答，让得周灵一怔，同时眼底迸发出浓烈的仇恨，莫平渊察觉，却只道：“陛下，千万记得，失了任何城池都好，有朝一日都能夺回，可北郊三洲不行，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尤其是异族。”
周灵神色迷茫：“同那莫仕真有何干系？”
莫平渊缄默半响，这才启唇：“陛下若是让他国占了三洲，特别是烈阳奴一脉，那不是北郊的灾难，而是大周的灭顶之灾。”
“北郊若灭一城，莫仕真将屠戮北郊，直至殆尽。”
莫仕真这最后一句语重心长的告诫，周灵现在还记忆犹新。她也很清晰地记得，她当时背后惊出一身冷汗的感觉。
此刻的周灵，早已让众人各司其职，立于府中休养，然每每忆起当时场景，周灵都觉一阵恶寒，五指不断紧缩。
“莫仕真，北郊三洲，这数万黎民百姓，到底欠了你什么孽债？”
离阳大陆最不太平的地方，莫过于周国边界的北郊三洲，每一次的大浩劫，都从此地开始，而每一次，都有着同一个罪魁祸首。
屠神莫仕真，似乎钟情北郊，覆灭它，又拯救它，反反复复，乐此不疲，玩弄北郊于鼓掌间，是这位屠神一直乐衷的游戏。
这次异族将要进犯，如果说当中没有莫仕真的手笔，周灵怎么也不信。甚至她都要怀疑，莫仕真肯追随楚王，是不是就因为能更好地屠戮北郊三洲。
从来没有一件事情，是如莫仕真一样令周灵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传奇人物，因北郊而得名，也因北郊而染上污点。
周灵实在不明白，北郊这样一个贫瘠之地，到底哪里特别值得莫仕真惦念，埋葬那么多亡魂于此。
可这一次，周灵却不会再由着谁胡来。莫仕真也好，什么邪神杀神也罢。
谁敢动北郊一人，她周灵就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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