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异族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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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您看这儿！”
一方啸杀过后，梅丛森于一片浓烟之中策马上前，就见着前方的树底，横七竖八躺着各色服侍之人尸首。
有着其他小诸侯国的士兵将领，也有路过的富商百姓，然无一例外，他们的钱财银两，都被洗劫一空。
而此前歼灭的异族一党人身上，着被搜出不少原属他人之物，那些人皆被一刀毙命，伤口深可见骨。显而易见是谁做的。
梅丛森大致了解，除却无辜的路过官绅百姓，那些别国士兵，多是得了梅丛森等人押送财物的消息，在此地埋伏等候。
却不想早有异族深入盘踞于此，被黄雀在后的他们给毙了性命。
连平头百姓都不放过，这惯是他们的风格，可本该在北方好好待着的异族此刻却在中原一带有了足迹，定是不寻常。
“抓紧回去！”
梅丛森忽地闪过灵光，心头一紧，策了马便朝离州方向疾驰而去。
周灵同凌云一行人回城的第二日，便由齐若传来梅丛森等人押送款项平安回朝的消息。
“陛下，梅大将军求见。”
此刻周灵方下朝，还未来得及换朝服，就见宋青青上前朝周灵回道。
原一直是彩雀伺候在周灵左右，但自宋青青归来后，彩雀此前所做的诸多事宜，便交给宋青青来做。
周灵看中她的细腻心思，宋青青自知这是周灵的信任，虽将将接手，却因有着洛阳的一番历练，没几天就得心应手。
“快快请进！”
于朝上的时候，周灵就觉出她这小表弟有什么话没说出来，知是不可对外言说的大事，宋青青刚同周灵说，就得了周灵同意。
“臣叩见陛下。”
周灵笑着朝作礼的梅丛森抬手：“丛森不必多礼，这次一路辛苦你了。”
梅丛森抬头，对着周灵这一表姐，总算收了那张人前人后都摆着的冰山面容，眼中也多了几分温情笑意。
“臣应该做的。”
见着梅丛森如今消瘦坚毅的面庞，周灵内心刺了一下。
从前那率真爱笑的小表弟，终是回不来了。
“见你朝堂有话未言，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周灵瞧梅丛森一脸凝重，邀了人坐下，便开门见山。
梅丛森则开口，将于林间遇上异族一脉的经过大致陈述一番。周灵原还带着几丝愉悦的轻松笑意，忽就沉下。
“那一方小林中，竟现出一个左胥长？”
周灵先是一脸讶异，转而就频频黛眉：“来此地界只为敛财？绝非如此简单。”
左胥长，可是领着手下万人有余的异族兵官，除却与国战役，即便烧杀抢掠，多是什么百骑长十什长所为。
出动一个左胥长敛财，这是绝不正常的情况。
“臣也有此顾虑，所以寻了陛下。”
梅丛森目光沉下，缓缓说道：“出动左胥长，必是迫不得已为之，想来这些时日频频传出的各地劫匪，当是异族所为。”
周灵听罢，觉出蹊跷。
若是将所传劫匪事件数目相加，那可不是笔小数目，而是数以万计的财富。可那烈阳奴，却不是个爱敛财的单于。
“如此不惜代价的敛财……”
周灵指尖微动，不住有节奏地敲着桌面，眉头越发紧锁，忽地停住，睁大了美眸。
“只怕异族有动！”
“多是如此。”
梅丛森自小跟着梅崖相学，是梅崖后辈当中最惊才绝艳的一个，自得真传，也是想到这一层，才来找的周灵。
“陛下当未雨绸缪。”
异族若要战争，那于任何一国而言，又是一场灾难将至。且不说周家与烈阳奴渊源仇恨颇深，再加之周国政变，迁都北征。
烈阳奴恨他们恨得牙痒，如此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又怎会放过？
怕是要趁着他们休养生息放松的某日，踏着铁骑来血洗了。
周灵忽就直了身子，袖中双拳捏得发白。
“若真如此，新仇旧账，也合该算上一算了！”
梅丛森垂眸，同样是握紧了拳头。
他的父亲叔叔们，同样惨死烈阳奴手中，梅从森心底的仇恨，不比周灵的少。
“丛森，若你是烈阳奴，会先下哪一城？”
拾起一枚黑子递上，周灵含着一抹笑，问着梅丛森。
梅丛森接过，于指尖把玩，忽地眸中嗜血寒光一闪而过，捏在两指的黑棋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响动，缓缓松手，被内力震得四分五裂的黑棋寸寸落下，残骸遍布棋盘之上。
见着梅丛森动作，周灵那抹笑定格，平静的眸光逐渐染上深深怒意与寒潭。
“摧毁与戏讽，向来是烈阳奴热衷做的事情。”
轻轻拍手，拭去指尖黑尘，梅丛真郑重朝周灵道：“周国正值多事之秋，若抗衡烈阳奴，不论哪里再插上一刀，于我们而言，都是致命的。”
周灵先是沉默，继而开口问道：“那个楚卓儒，丛森以为如何？”
派遣梅丛森前去，自不是单单押送财物那般简单，让他会见试探楚卓儒，才是周灵的真正目的。
梅丛森脑中闪过楚卓儒的俊容，轻轻一笑颔首：“陛下要想有朝一日展宏图，可从楚国五皇子下手。”
见着周灵眼中似有挣扎，梅从森劝道：“陛下，那五皇子的性子，些许方面同陛下是相像的，莫仕真一事本棘手，着急不得，可楚军那支军队，陛下留不得。”
周灵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她轻轻点头：“朕知晓，谢丛森相告。”
“陛下无需言谢，姐弟二人，不分你我。”
梅丛森话落，周灵就弯了眉眼：“丛森所言极是，自家人不必生份。”
除却梅崖与亲生父亲，梅丛森自小爱粘着的，莫过于周灵这个表姐，姐弟二人向来感情深厚，甚至比作为哥哥的周斌还要亲切。
只是同时，周灵面上露出担忧和惋惜。
那个活泼爱闹的弟弟，如今却总含着仇恨与忧愁，虽是长大了，但要解不开心结，总是一个隐患。
因请齐若凌云等人前来还有些时日，周灵同梅丛森也许久未见，二人在相熟的人面前，都不免放下时刻的戒备，一直紧绷的心神得了喘息，聊的话也慢慢多了起来，气氛越发温馨融洽。
梅丛森刚应下周灵留用午膳，意外却也忽生。
宋青青正领了糕点，小心翼翼放在周灵与梅丛森的面前，将将行礼欲退下，不想梅丛森之前手中碎裂在地的一方棋子碎片被踩中，后撤的步子当下一滑，人眼看着就要朝那坚硬的阶台摔去。
“当心！”
宋青青离得周灵较远，周灵只来得及一声提醒，起身相救却是来不及的。眼看着那身娇躯要摔得一片青紫，却是被忽然窜出的梅丛森接住，借力扶正好宋青青的身子，免了一场虚惊。
“多谢大将军。”
宋青青连连退开梅从森的手，从惊魂未定中回神，煞白着一张小脸行礼作谢，一旁的周灵也略微松一口气。
这一跤摔下去，宋青青怎么也得磕着碰着。
然周灵的目光，却被异口同声的二人的惊呼吸引而去。
“是你！”
宋青青抬头，梅丛森顺着看去，正要出口的话，二人见着面容皆是一怔。
两声惊呼过后，二人竟火速别过身子，双双背对。
周灵眨了眨长睫，又看了看气氛微妙的二人，不禁道：“你们……认识？”
“谁和他认识！”
“谁和她认识！”
不想二人一个恼，一个怒，又是双双开口否认。可怎么看，都是有猫腻的。看两个人的模样，不必猜都知道是有故事的。
“下官告退。”
忽反应过来坐在她面前的是周灵，大周的陛下，一时情急失口，宋青青赔了罪就抬步离去，溜得和兔子一般快。
周灵眼神来回从二人身上流连，见着梅丛森怔怔看着宋青青离去的方向，心下了然，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方才梅丛森咋咋呼呼的模样，倒和从前一般，别无二致。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宋青青离去的背影，周灵心中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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