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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再见宋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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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热闹啊,做什么呢这是?”

宋员外还想着如何胁迫宋青青,让她在周灵面前老实点,不想一抬头,周灵便已然负手站在门前。

而那出声后忽然不吱声的管家,则浑身颤栗地僵在地上,一旁是提着一剑横在他脖颈处的彩雀。只消他敢乱动一下,那尖细的长剑保管他血溅三尺。

看着那满面惊恐的宋员外,以及面色煞白被侍卫团团围在中央的宋青青,过惯了刀尖上舔血过的周灵只消扫一眼就知晓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宋员外这是打算做什么?大义灭亲?”

周灵唇角含着笑意,径自坐在主位上,扫去的眸光满含威胁:“宋员外僭越朕之手,私斩我朝廷命官,朕倒是好奇,掌事官犯的哪门子罪,让员外如此行径?”

宋员外此刻满头大汗,原本对着宋青青时有的凶恶狰狞,在周灵面前只剩满头大汗的份。原本有的小心思,在见到凌云这位煞神之后,瞬间熄了。

凌云当初如何在洛阳以一当百,他是亲眼瞧见的,就这些虾兵蟹将,自不是凌云的对手。

甚至不必周灵多开口说什么,在见得周灵坐下后,原先还让宋青青束手无策的侍卫,全都收了兵刃朝周灵跪下。

在宋青青面前犹如铜墙铁壁的恶人,在面对周灵的时候,温顺得堪比家训的兔子。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宋员外陪着笑,连连狡辩:“陛下,都是误会,误会!我父女二人在说体己话呢,哪有什么大义灭亲。”

“你不老实。”

轻轻一笑,周灵对着宋员外摇头。

刚至宋府的时候,周灵原是想隐藏身份,单独找出宋青青谈话。可显了官家令牌,入了宋府就觉不对。

宋家原本就是洛阳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巨贾,再加之有一个做官的女儿,这般身份,该是有许多随从侍卫的。

可由着管家一路引进,都没瞧见几个护卫,再加上那些奴婢丫鬟,见了他们就躲,整个府邸死气沉沉的。

三人立即查出不对,于是在管家没有防备之下,冷不丁亮出身份,那管家的神色惊骇慌乱,一看就知瞒着事情,等他慌忙朝阁楼奔来,彩雀便瞧瞧跟着后头而至,果真就瞧见即将丧命的宋青青。

即便不了解事件原委,周灵却也猜出个七七八八。无非是利益与贪婪作祟。

宋员外哪里能想到远在北郊的周灵,会空降洛阳,甚至专程来找宋青青,且不说他本就心里防线低下,即便是周灵给他时间,也会错漏百出。

在一个见过太多腥风血雨的帝王面前,宋员外那点微末计量,那蹩脚的掩饰,岂能逃过周灵双目?

当即,周灵便指向护卫当中看着是领头的那人,开口问道:“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实话,朕饶过你们,若敢扯谎……”

诓骗的后果是什么,周灵并未道出,可从她那拖长的语调也可知,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那些个护卫,只是拿钱办事的,和正统精兵自是不能比,见到天子亲临的时候就认了怂,如今听得可不受罚,哪还敢隐瞒?自是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越听,周灵瞧着宋员外的目光便越发不善与憎恶。这宋员外,心性做法倒和那周斌如出一辙。

人有没有扯谎,很容易印证,只消问一句宋青青即可。那些护卫虽不聪慧,可也不是蠢的,见周灵摆明不想过多牵扯,哪敢不顺着天子的台阶下?

待那护卫说完,周灵瞧了一眼宋青青,就见着人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宋员外,对他的话并无异议,便有了计量。

“滚。”

周灵挥手刹那,原先还气势汹汹的护卫们,全都松了口气,夹着尾巴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

“多谢陛下。”

当宋青青上前,流着泪朝周灵跪拜的时候,周灵起身将她扶起:“不必多礼。”

宋青青起身抬眸,看着面前这容貌倾城的女子,不免热泪盈眶。

临别的时候,周灵曾说过会记得自己。宋青青以为,或许要过很久才能见到周灵,今日更是心如死灰。

可陛下却如从天而降的神女,再一次拯救她于水火。

“陛下,青青欠您两条性命。”

这已是周灵第二次救下她宋青青。

周灵浅浅一笑,目光扫向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的宋员外,目光微闪。看来这个家,宋青青是待不下去了。

“朕身边缺个贴身的,你可愿随朕一同回北郊?”

周灵这一声看似是询问,实则是知晓她如今处境给她出路。相较于威风凛凛的掌事官,宋青青内心深处最希冀的,本就是有朝一日能服侍周灵左右以当报答。

周灵如此言明,宋青青又怎会拒绝?

红着眼眶朝周灵再拜,深深俯首。宋青青的这一礼,周灵不曾阻拦。

见人盯着宋员外不放,周灵心间划过了然:“你的家事,你自行处理。待一切结束,与城外会和。”

“是。”

宋青青投去感激一眼,而原本对着周灵温柔的目光,在转头触及宋员外后,只余一片冰冷。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宋员外则还不住求饶着。许是知晓此次的确令得宋青青心寒,宋员外磕得整个脑门上都带着血。听到周灵要将自己交由宋青青处置,即刻跪着上前,想要拉住宋青青的衣角。

“青青!青青!是爹不好,爹一时糊涂,你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饶过爹爹一次,饶过爹爹一次好不好?”

宋员外吃准了宋青青的心思,知她是个心软的,于是声泪俱下地打起了感情牌。可就在要触及宋青青衣裙之际,却被宋青青满脸厌恶地退开步子。

“彩雀,你在一旁护着宋姑娘,待宋府事了,城外汇合。”

宋青青的私事,当由她自行解决,周灵不会掺和,交代完事宜,便同凌云一道,顶着宋员外的鬼哭狼嚎,缓缓抬步走出宋府。

“走罢。”

出了宋府,周灵重新戴上面纱掩面,与凌云一前一后翻身上了马,朝洛阳城外奔去。

路人嘴碎,若是不快些出城,恐怕周灵亲至洛阳城的消息,很快便被传出。届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遭了。

许是知晓周灵停留洛阳过久后果不明,宋青青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同彩雀一道出现在城外,与周灵二人会和。

因周安已托付莫平渊无需分心照料,再加上周灵要紧着马程回北郊,此前的马车早就变卖,换为三匹骏马。宋青青虽不会骑马,但好在人娇小,坐在彩雀身后刚刚合适。

“启程!”

宋青青除却幼时被周灵所救护在怀中策过一次马,从无涉足,然她人虽看着娇弱,骨子里却绝对是个倔强懂事的。在马儿腾起飞驰的刹那,她忍住想要出口的尖叫,闭着眼死死抓着彩雀两侧腰间。

若是因为自己的较弱造作给周灵增添不必要的麻烦,那她定然不得心安。

周灵自然也思虑到宋青青的情况,回过头瞧去的眼中原是挂着一丝担忧,但见着宋青青情形,便不由莞尔一笑。

然路途遥远,第一次上马的人自是不适,宋青青很快便面色惨白。凌云与彩雀还奇怪前头的周灵怎么忽慢下马速,察觉背后异样,皆是了然,跟着周灵放缓了下来。

剧烈的颠簸缓和不少,宋青青一张惨白的小脸,也渐渐回复红润,原本忍不住要呕吐而出的动作,也因着身子好受而消散。

宋青青是典型的女儿郎千金,又教常人更心思细腻上几分,睁开眼眸看了眼面前的彩雀,又触及前方不远处的两道人影,瞬间了然。

若是彩雀察觉她的不适,必然会因慢下马蹄而同疾驰的周灵凌云拉开距离,然如今三人却是比上马之前还要靠近,自不是彩雀一人之力便能做到的。

当是周灵发觉她的异常,二人才跟着慢下来。

宋青青从未见过这样的高位者,原本站在他们那般高位置的人,若有几分慈善宽和已是不易,更莫要提微不足道的些许小事。

可陛下却连这番细节都注意着,不怪北郊三洲的百姓,如此敬仰与她。

瞧着周灵潇洒迎风猎猎的背影,宋青青美目带光,不禁莞尔一笑。

陛下,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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