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迁都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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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联名上书的百姓们，今日又在那几位的带领下，来到皇城门闹事。
看架势，只消周灵一日不肯同他们妥协，他们便一日不肯罢休。
然今日他们到了皇城，却见昨日还畏缩闪躲生怕伤到他们的士兵们，个个兵戎相见，守着城门口一步不让进，有试探的上前挑衅，竟真的被刺伤。
可就在他们闹哄哄地上前要争论之际，城门大开，一将士匆匆张贴了一张告示便离去。
很快有人注意到，都聚集在这告示之下。
这一天，洛阳都城传开了消息，周灵同意不日迁都。
城中到处一片欢呼雀跃，他们不敢置信，堂堂的九五之尊，竟向他们低了头。
他们为自己的胜利而欢欣，殊不知是被盛世抛弃的开始。
而此时，寝宫内，周灵卧在塌边，听着彩雀收集的情况。
“陛下，武官大多愿跟随陛下定都离洲，文官中……除却齐丞相与张尚书，无人愿附。”
自周灵后，彩雀是大周第二个有官职在身的女子。眉宇间，已然多了三分凌厉，但对着周灵时，依旧毕恭毕敬。
“不愿迁？他们还跪着？”周灵神色平静，脸上并无太多意外。
彩雀恭敬应答：“是，还跪在殿上。”
今日早朝，众臣原本想着昨日之事装傻充愣过去，毕竟对周灵来说，是有损颜面的事。不想，周灵开口第一句，就是要迁都。
竟真的应下那些百姓的无理要求，说滚就滚？有多少朝臣的世家门阀，财富地位，都在洛阳深深扎根的，这一番动作，对他们的影响过大，自然不愿意。
见周灵态度强硬，还发了告示，许多大臣就自发跪在周灵大殿门口，说周灵什么时候改变心意，他们什么时候起来。
不料周灵冷冷丢下一句爱跪就跪着，转身就走人不理会。
大臣也是硬气，真的挺直腰杆跪到了现在日上三竿。
从假寐中睁开美眸，周灵起身将手中折子交给彩雀，勾唇一笑：“那就让他们跪着，趁这个空挡，你出去一趟，帮我把所罗列的这些人，都叫到皇宫来。”
“这……这些是？”
匆匆扫上一眼，大多是眼生的名字，不过偶尔几个，彩雀认得，当即就睁大了眼睛：“陛下，这些难道是那些大臣的家眷？”
“嗯。”周灵轻颔首，笑里又多了三分深意：“你就说，迁都在即，朕办了百官宴，邀请百官及家眷一聚，权当践行。”
“这……”彩雀有点明白周灵下做什么了，但还是皱眉道：“恐怕有不少夫人不愿意前来。”
“我刚才那话，是让你说给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听的。”周灵却是含笑道：“至于那些夫人什么的，她们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彩雀也是一笑，当即作礼：“明白，臣这就去办。”
“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名单里的，一个不落地带回来。”
周灵特意嘱咐，末了还加了一句：“等弄得差不多了，叫那些还跪着的，该回府的回府。”
彩雀眼中闪过狡黠：“臣明白。”
……
“各位大人，你们该回去了。”
彩雀过来的时候，正是午间太阳最毒辣之时。
许多大臣都已汗流浃背，再加上滴水未沾，油烟未进，俨然有些冒金光，但还是倔强地跪得笔笔直直。
“陛下主意不改，臣便一直跪着。”
“还望监官代为转告陛下。”
一个个的，还是死倔，和头犟驴一般无二。
彩雀见着时候差不多，故作惊叹惋惜道：“哎，诸位大人的忠心，我瞧着也动容，陛下是个嘴硬心软的，你们也知道，一直在挂念诸位大人的身体呢。陛下啊，见你们执意，也是没了法子。”
众大臣一脸疑狐，彩雀则继续说道：“陛下说了，若是诸位大人执意不吭=肯迁都，她便问问家眷们的意见，若都同大人们一般想法，就同意你们留在这儿。”
这下子，没人还有闲心跪的住了，纷纷围拢上前，满脸焦急。
“不必不必！”
“大可不必如此！”
彩雀迟疑一番才开口：“可陛下已传令下去了，想必已经去了各位大人的府上寻人了。”
众臣一阵惊慌失措，半天找不着北，还是彩雀‘好心’提醒了一句，才想起来要赶紧回去一趟，你追我赶地往宫外跑，生怕晚了一步。
然而还是晚了，当他们入府，除了还搞不清楚状况，躲在府中瑟瑟发抖的家仆，莫说夫人，上到老母，下到儿女，全都不见了踪影。
抓过来人一问才知道，全都被陛下请到宫中去了。
府上几乎全是一片跳脚咬牙切齿的景象。
嘴硬心软？？挂念？？
他们总算明白彩雀的话中话了。
趁他们跪在大殿上，杀到府中来将人请到皇宫去。
问问家眷意见？
这分明是用剑指着他们这群人的脖子，问是要留下来还是要家族。
然他们这些大臣，哪一个不是老狐狸？
很快就平复下心情。不管如何，周灵肯定不会滥杀无辜落人口舌，他们那些家眷，估计是被禁在一处不能外出，就等着他们妥协。
派人探听一番果然如此。
于是他们也没有一开始那般慌乱，同自家陛下来了场拉锯战。
谁也不肯让谁。
他们笃定周灵不敢拿家眷怎么样，只要他们一直耗着，也就奈何不了他们。
离定的迁都日子只有五天时间，那就拖！拖到你周灵不得不走。
而周灵呢？也丝毫不见捉急。
将那些家眷乌泱泱丢在后宫原本给诸位妃子所居住的地方，交给杨席看管。丢下一句心情好，就放出来几只听话的苍蝇，让他们出宫溜溜，心情不好时，尤其是遇上不听话的，那就一个都别放出来。
两句话扔下，周灵两手一摆，就不再管了。
迁都一切事宜，也尽数交由齐若凌云张尚书三人忙活。
第一日，陛下赏花看鱼，杨将军抓了几个墙角和想趁乱通风报信的仆从，该丢外面的丢外面，该扔进宫里的也不含糊。
第二日，陛下试了身新衣裳，问候了一番楚国使臣，一夜好梦。杨将军喝了些酒微醺，李大人夫人家的贴身婢女，说他们不愁吃喝，处境安全，但夫人小姐哭得梨花带雨，想念家人得紧，群臣一夜未眠。
第三日，陛下窝在殿中睡了半日，听了半日齐若的迁都进程。杨将军临时被杨洛叫去当帮手，又溜出两个，其中一位，还是余侍郎家的小儿子。小公子涕泗横流，哭诉自己饿着肚子没饭吃，群臣于床榻辗转反侧。
第四日，无消息。
第五日，迁都之日。
“大大大人！不好了大人！”
盯着一圈乌青的诸位大人日盼夜盼，终于盼来这一日，也好不容易逃出来好些个婢女家仆，开口却是，陛下要将所有宫中家眷，一同带入北郊三洲，说是同诸位夫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诸位夫人自请跟随，盛情难却。
几乎是一口气提上心口，翘首以盼的诸位大臣身形摇摇欲坠，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大人：“回府。”
没眼力见的仆从：“啊？大人？回府做什么？”
大人怒得一脚踹出：“收拾行囊！！”
夫人儿子都跟着跑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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