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周天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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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
此时正值百官朝会，昨夜不少听得风声的官员听得宫中些许消息，又知昨日北门一战，此时，许多人手持奏章，正是要参周灵的。
然踏进大殿，却见他们一向最后到来的陛下，此刻正低垂着头，坐在龙椅之上，而他们要参的正主，正一身玄袍立在前方中央。
“她……她……”
同僚赶紧拉住瞪着眼看周灵的官员，连连摇头低语：“慎言！有什么事，上朝再议。”
昨晚宫中出了大事，至少周灵闯皇宫斩杀储君的事大多已收到了消息。支持周斌的一脉，除了震惊，更多的则是恐惧与愤怒。
安大监望了眼下方周灵及众官员，轻轻叹出一口气，明显沧桑的脸上挂了一抹苦涩的笑。
“上朝！”
随着安大监一声高朗，百官中，几乎绝大多文官都纷纷站出，要斥周灵。而大多知情的武官们，则一个个双目带光，冷着脸看文官们吵闹。
“陛下，上将如此心狠，罔顾纪法，如此狠辣，怎能容忍？”
“陛下！诛杀兄长，毁我大周储君，此等逆贼，如何能留？！”
文官们纷纷慷慨进言，满脸的愤懑，还有几丝畏惧在。
这般人物，连自家兄长都说杀就杀，还能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不趁早除掉如何了得。
而武官们则双双抱拳观望，面上一片嗤笑，嘲笑那些拎不清的文官们。
昨日闹出那般动静，周灵却仍能好端端地站在众人面前，反观明显憔悴许多的天子，有点脑子的都明白，这大周朝堂，已不是周毅做主了。
周毅两鬓间凭生多出许多白发，整个人苍老沧桑许多，他颤巍地抬手，摆了摆，打断文官们的进言。
目光定在下首一脸平静，气质却已然大变的周灵上一会儿，转头看安大监，无力地朝他抬了抬。
安大监回意，朝周毅弯身一拜，上前一步，从旁拿出那道早已拟好，足震撼朝野的圣旨。
“陛下懿旨！”
即使有再多未出口的话，众官员也只得住了嘴。满朝文武皆跪拜听旨，除了从一开始便站定最前的周灵，屹然不动。
“朕旧疾常复，又值敌国进犯边境虎视眈眈，大周危在旦夕，朕却束手无力，实感愧欠周国子民，幸上苍庇佑，朕今顺应天意，传天子大任于上将周灵，择日登基禅让，望周国诸人好生辅佐，钦此！”
百官们听周毅带有歉意的开头，心头便跳了一下，俯拜的脑袋纷纷侧过与同僚面面相觑，当明白这是一道周毅禅让皇位给周灵的圣旨后，脑子全都闪过一道白光。除了一脸笑意的程奇杨洛，全被震得忘了反应。
待到反应过来，彻底炸锅了。
诸多文官早已顾不得遵守规矩，好几个站了起来。
“陛下！！不可！”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阿？！！”
“女子称帝，闻所未闻！！”
“此等逆贼，此等妖女，合该斩首诛之，岂能容她霍乱朝纲！！”
更有砰砰磕头作响的的官员，求着周毅收回人命。
这般的反转，是谁都未曾想到的。莫说一向与周灵不对付的文官，即便大部分支持周灵的武官，直到此时脑子还是嗡嗡作响。
敢情这上将大人强攻北门，斩杀天子大闹皇宫，今日陛下来不问罪不问斩，竟还拱手送了王位？！
除却在场的程奇杨洛，许多武官们只以为周灵今日多半会逼着这大势已去的帝王，叫他册封自己为储君，把持朝政，不想竟是索取帝位？？
女子逼宫，登基称帝，实在过于惊世骇俗，闻所未闻。周毅说的委婉是禅让，可哪个明眼人看不出其中猫腻？
“此事……已定，退朝！”
周毅张嘴，原本想要说出什么的话，在与周灵幽深如寒潭的目光相撞时，终究如此说道。
“陛下！陛下！！”
“陛下！您怎可糊涂至此阿！！！”
“陛下！！！”
不论百官再如何祈求呼唤，也留不住拂袖而去的周毅。
“妖女！妖女！你昨夜究竟做了什么？！”
官员们跪在地上一顿锤地，然其中一人忽然惊觉出什么，暴怒而起质问周灵：“你究竟做了什么？！杀兄逼父，怎有你这等狠辣恶毒者！女子称帝，可笑至极！”
周灵冷冷掀开眼皮，原本一直闭目的双眼眨也不眨地锁着那官员。
“我大周！亡矣！！”
更有者，掩面而泣，朝大殿怒喊出这一声，听着悲凉不已。即使一直同文官们斗嘴的武官，此时一个个都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只好傻傻看着。
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周灵，看着那情绪最为激动愤怒的两位官员，終是启唇：“大周不会亡，我还会让它变得更好。”
声线清冷，却一字一句都异常坚定，带着无尽的力量感。
“你何曾见过天下哪一国哪一朝有女子称帝的！”
可即便周灵说出这么一句让人震撼的话，也消不了文官们的愤怒，更是有一文官直接站出质问。
“杀兄逼父，如此大逆不道，必遭天谴！”
已经就差指着周灵鼻子骂了。
周灵目光薄凉，无视其人的愤怒指责，只道：“没有这个先例，我便做这第一人！只消大周安平，我即便遭那天谴又如何？”
此时周灵周身威仪气势皆然迸发，竟一时震住了这帮人，许多武官心头狂跳不止。何等霸气！这，才是他们追随的主，虽是女子，却实在不输男儿英烈！
“旨意已下，此事到此为止。明日便是我登基大典，未曾现者，便默认不归顺我者，后果自负！”
越过神色各异的众人，周灵一步一步迈出脚，在即将踏出大殿时，她站定回首说道。
尤其最后一句，带着浓烈的警告，以及那眯起的眼中射出的无限寒光，冷得不少人浑身僵硬，尤其承受最多视线的，一直开口辱骂周灵的二人，只觉背后冷汗不断，偌大的殿中，此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待周灵身影彻底不见，几乎所有人都松了气，勾唇看那些抬袖擦着汗的官员们，甚至还在跪着，打算长跪不起的人们。
程奇带着杨洛离去前，只留下这样一番话。
“上将大人称帝乃是顺应天势，昨夜连莫侯都对其俯首称臣，诸位回去好好思量思量罢。”
“什么？！莫侯都……”
这下子，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莫平渊，那可是历经两朝更迭，真正意义上的天下战神！不论是周灵旗下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鹰军，还是如今最强大帝国的天子，见了这位，都是要称声爷的存在。
自创立黑鹰，手持画戟，一生戎马从无败绩，他当家的黑鹰军，那就是笼罩在天下的一层黑雾！
可不论前朝拓跋游，还是如今周毅，亦或者天下任何一个帝王，莫平渊都直言，非真天子流，跪之辱我矣。
却跪了周灵。
他竟觉得周灵这一女娃娃，才是真正的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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