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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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毅也清楚，周灵烙印在武将心中的形象，已然根深蒂固，好比方才，在他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面对武功已然废黜的周灵，那些将领依然不敢造次。
而李勤的话，也生生提醒了周毅。
缓下情绪，周毅让李勤起身；“平儿她藏得太好了，朕实在不知该如何引出她余下势力。”
李勤却是轻轻一笑：“陛下，公主殿下与我们来了一招声东击西，我们何不效仿？”
周毅目中闪过不解：“丞相何意？”
李勤眼中笑意更多了几分，恭敬作礼答道：“与其被动等着公主殿下出手，不如先行除之永绝后患，陛下说的余下势力，老臣虽不知具体在何处，但臣相信，只消除掉二人，那势力不管如何庞大，公主也已然被陛下看管，无人可领，自是一盘散沙，不击自溃！”
周毅神色亮了三分：“哪二人？”
李勤眯着眼，神色带了一丝狠绝：“上将大人麾下，文齐若，武凌云，前者堪称四国第一谋士，后者单刀杀出东宫重围，可见其二人之才！”
李勤的话落，周毅对二人有些印象：“可是讨伐前朝时，平儿帐下两位主力？”
李勤颔首：“正是。”
这二人周毅一直记得，周灵许多次以少胜多制胜的战役，都有二人手笔，确实是两位大才。
如此人才，世所罕见，周毅也犹豫了：“当真杀？何不劝归顺？”
李勤却是摇头，坚决道：“留不得！”
见周毅还是犹豫不决，李勤叹息摇头：“陛下，您早年不就试图让二人归顺么？他们是忠心，可他们所忠的，不过周灵！”
李勤的话，让得周毅那些犹豫通通消散。是了，早间开国，他便有意推举二人做官，二人却双双请辞，说什么忠于大周，不求回报。
明眼的都看得出来，这二人忠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皇帝，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周！
“陛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李勤最后一句劝慰，終是说动周毅。
是了，李勤说的不错，齐若凌云二人一废，周灵即便藏了再大的势力，也不足为虑。
“李勤。”
见周毅拿出的，竟是虎符，李勤身子也不由得僵住，但很快，便回神跪地，朗声答：“臣在！”
“朕命你即刻调遣京中精锐，赶往王府拿人，务必处理好此事！”
周毅洋洋洒洒一道圣旨，连带着虎符交到李勤手中：“只消他们有任何异动，即刻斩杀！”
这圣旨摆明了只是一道扣罪名的幌子，除掉二人才是目的。即便是李勤，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当真狠绝。
周毅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起来一向狠辣不留退路，周斌变化至此，少不得周毅的一番栽培，不得不说，父子二人，在这一点上，倒是像极。
退出书房的李勤，唇角勾得无比讽刺。闹吧，再闹大些才好，最好搅得天翻地覆！
李勤离了皇宫，几乎一路提着脚程往京兵大营而去。
忽马儿惊起，李勤一时不察，摔落而下。毕竟年事已高，李勤这一摔，当真花了眼，缓过好一会儿，才颤着身子爬起，那马儿被一箭刺中一足，已是跑不得了。
“哟，丞相大人，这么着急，您是要上哪儿去阿？”
听见人声，李勤顺着看去，却是双眼一黑，差点没气得背过去：“程奇！你个老匹夫不奉命去追那群贼人，拦着老夫做甚？莫不成你想造反？！”
程奇翻身下马，将令牌转在手边晃悠：“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丞相大人没听过？”
那把玩的令牌，赫然便是周毅在傲梅园交下去的那块。
“大人。”
林间深处走出一人，程奇带着人行礼。而看清来的少年面容，李勤双眼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站在面前的，赫然便是他要奉命绞杀的凌云。
而程奇等人的言行，无不昭示这老匹夫就是反水了，追随了周灵，还当真要造反了！
“把他手上的东西拿过来。”
凌云瞧见李勤怀中死死护着的圣旨，朝左右吩咐。
“属下来就行。”
程奇却是禀退左右，摩拳擦掌亲自上阵，凌云冷着一张脸颔首。得了许可，程奇笑得更开怀，目光却带着寒意逼近。
这老匹夫，仗着自己一个武夫，吵不过他，每每让他吃闷亏，这便罢了，还处处针对他们，出了不知多少馊主意坑害了他许多弟兄，如今有仇不报的是怂蛋玩意儿！
可怜李勤脑子再如何聪明，毕竟是个儒生，哪里扛得住程奇这练家子的拳脚功夫，不过片刻，便被揍得连连哀嚎。
就连凌云见了，眉心也是一阵舒展，但见得差不多，还是抬手制止：“这老家伙殿下还留着有用，且留他一口气。”
可怜李勤前脚还在笑，后头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把人给我绑了带下去！”
程奇作为老将军，自然知晓分寸，抬手让人将李勤破口大骂的嘴堵上，五花大绑地拖了下去。
看到虎符的时候，程奇都忍不住啐了一口：“那老匹夫身上搜出来的，陛下还当真是好狠！”
将圣旨与虎符交给凌云，见着虎符，饶是凌云，瞳孔也缩了缩，而当展开圣旨，看清里头内容后，捏着圣旨边缘的双拳咯咯作响。
“昏君！”
为了斩断周灵的羽翼，竟随意找了借口要斩杀周灵府上所有人，他们两个是主要目标，却连府上妇孺都不放过。
狠辣程度，真要说起来，更甚周斌。
程奇见凌云神情不对，眯着眼睛看去，可看清之后，连连皱眉，面色同样不好看：“陛下这做法，和那混太子有何异样？”
凌云嗤笑出声：“什么样的爹养出什么样的儿子。”
程奇虽失望，心底对周毅还是有那么点敬畏的，而凌云则不同，什么话难听捡什么说。
“听手底下弟兄说殿下被囚禁在傲梅园，我们要行动么？”
程奇面色带了一丝担忧，凌云抬首看了眼将暗的天色，摇头：“原计划行事，他关不了殿下太久。”
程奇这才稍稍安心，忽听得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即刻翻身上马，朝凌云道了一声保重，便气势汹汹地朝彩雀一行人方向追去。
“站住！你们这群宵小，都给老夫站住！！”
程奇粗嘎嘎的声音回荡在林间，即便定力高如凌云，也不免哑然笑出。若是周毅知晓他这一器重的老将反了水，脸色不知该是如何精彩。
“大人，辰时了。”一直注意着时间的手下即刻抱拳回禀道。
凌云收回目光，抬手：“出发！”
一群人以凌云为首，移形换影般，朝着皇城南门方向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