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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竟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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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仙仙催『毛』驴儿快跑,可『毛』驴儿跑不快。胡仙仙急得狠抽『毛』驴儿一下,“大耳朵,你也跟我做对?”

她还要再打『毛』驴儿的时候,一个人抓住了她的鞭子,喝斥道:“你自己做事粗心被骗,拿它撒气像话吗?”

胡仙仙猛扯鞭子想拉倒那个人,那个人竟纹丝不动。胡仙仙有些诧异地细看那个人,不正是赌坊里的癞子老头儿?

胡仙仙知道遇到高人了,跳下『毛』驴儿恭敬地说:“老伯,你教训的是,不知我此刻该如何行事。”

癞子老头儿捻须微笑,“嗯,知错能改,还不算没救。你呢,先弄清楚你要找的人具体在哪儿,如今是何情形,再去找他不迟,对不对?”

胡仙仙问:“多谢老伯指点,敢问老伯高姓大名?”

癞子老头一笑,“你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我可是看你跟我曾经也算同族才点拨你一下。你呢,做事全凭一时心血来『潮』,这样是做不成大事的。要成大事者,必须要有志向,有筹划。”

胡仙仙疑『惑』地看向他,“曾经与我同族?”她想起自己是白狐转世,这才察觉癞子老头身上有若有若无的异类气息。

胡仙仙暗骂自己,怎么行事那样马虎?自己已是天仙修为,竟然没有感觉出他是异类。还好他没有恶意,否则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癞子老头笑嘻嘻地说:“你知道我的本体是什么了吧?我呢,是青丘国的高贵王族哦,你可以叫我三千岁。”

胡仙仙没想到自己只是那么一想,他就猜到自己再想什么,这三千岁当真不可小觑。她恭敬地答应:“三千岁,不知我该如何报答你的指教之德?”

三千岁摆摆手说:“青丘国的宝贝多的是,也不用你拿什么金银珠宝谢我。只是呢,我这腿脚实在不适应用两条腿走路。你的这个小『毛』驴儿……”

胡仙仙立刻把大耳朵牵到三千岁的身边,“请你多善待它,它有点儿倔。”

三千岁高兴地『摸』『摸』大耳朵的耳朵,“我会好好对它的,倔驴、倔驴,驴可不都倔吗?”

胡仙仙望着三千岁骑驴远去,心下一阵失落,想道:也许你只是为了骗驴子骑才编些空话来哄我,可我真的感触颇多啊。

胡仙仙慢慢走向一家小客栈,边走边想,自己以前认为只要鸿宾楼生意兴隆,能和父亲兄长团聚,便会过得无忧无虑。可是呢?反而过得越来越不舒坦。

以前在鸿宾楼自己是毫无疑问的当家人,日子过得很让人失望,失望之后却也有希望。如今,只有绝望。

重建镇龙囚玄阵,说来容易,只要集齐祖师传下混沌力的法器,重新释放出混沌力就可以。可上哪儿去找那些法器?

瞒天皋和镇煞令可以由龙啸风和马鸣风直接交出,让秦沐风交出紫星芷梦箫也应该不难。可是臧玄蛟传下的三样法器如何能得到?寒月芷梦琴和若虚凝『露』早已因林芷君与沈竹君的投胎转世而不知所踪,锁心玉瓶更是已经碎裂。

如果说重建镇龙囚玄阵是自己的天定使命,那么这根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胡仙仙在小客栈住下来,一是打听关于马钻子和翁家寿的事,二是冷静想一下自己该怎么做。

她很快打听出马钻子是受了伤流落到此的,他打架极狠,全不顾自己『性』命而混成个没人敢惹的痞子。

后来,有人要刺杀诚郡王,赌到大半夜才回住处的钻子正好发现这个刺客。钻子报讯让诚郡王躲过一劫,诚郡王给他本钱开了赌坊。

钻子还从那刺客身上搜出毒砂,从此学会配制毒砂。他靠撒毒砂,混成寥州一霸。

胡仙仙细细想来,钻子那天说的话应该有大半可以信,那么胡海容说的话就根本不可信了。

胡仙仙抿着茶轻叹,果然最毒『妇』人心啊。胡海容,我爷爷的爷爷和你那爷爷的老爹可是亲兄弟呢,血缘虽隔得远了,可到底都姓胡啊。当然,她在感慨这些的时候,忘了自己也是“『妇』人”。

胡仙仙也很快打听出翁家寿确实曾在一个黑矿当过工头,但他太懒,又爱赌爱嫖,已经被矿主赶了出来。翁家寿如今在城里半乞半偷,寄居在一座破城隍庙里。

胡仙仙猜测那座城隍庙就是泥蛋曾寄居的地方,她还记得路,但她没有立刻去找翁家寿。她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去找翁家寿,找到他后又该怎么做?

胡仙仙想了很久没想出个名堂,她觉得自己没有报复的快感。因为父亲和兄长如今都过得还不错,而翁家寿却流落成了这样,打他杀他都没意思了。

胡仙仙自嘲地一笑,心说:算了,我是悟不透那些事的。我也许只是无聊了,想找些事做。我不敢冒大险,做大事,我怕连累家人啊,只有弄些杂事做。唉,难怪那些神奇大侠不是孤儿就是弃儿,这样才能无所顾忌地为所欲为啊。

胡仙仙在城隍庙周围转了三天,每天都会带些酒菜去。在那一带混的乞丐都和她熟识了,包括翁家寿。

一天傍晚,胡仙仙待他们吃饱喝足之后又给了他们些铜钱让他们去赌。翁家寿也高高兴兴的要出门,胡仙仙拉住他。

翁家寿不明所以,胡仙仙又塞给他一块碎银说:“我能买消息吗?”

翁家寿把银子瞧了又瞧,“行啊,我就知道你招待我们是有事儿求我们。”

胡仙仙指指庙门口的台阶,两人一起坐下,胡仙仙问:“我听他们说你叫翁家寿,以前家里还挺有钱的,怎么落得如今这样?”

翁家寿苦笑一声:“怎么落得这样?我真不好意思说……”

胡仙仙拍拍的肩,“论年纪呢,我该叫你一声‘大叔’的,就不提你的伤心事。你是陵州人,认得陵州胡家族长胡海忠吧?”

“认得,还挺熟。他呀,是个守财奴。他为了钱狠心让他妹妹和未婚夫退婚,嫁给顾长恩。可顾长恩的生意遇到难处了,他又想让他妹妹再改嫁别人。”

胡仙仙听得有些疑『惑』,“不对呀,他妹妹是叫胡海容吧?她如今还是顾夫人。”

莫家寿瞟一眼胡仙仙的小包,胡仙仙又递给他一块碎银。他接着说:“这顾长恩也是个精鬼,哪像贺登泰那么好欺负?顾长恩发狠卖了在陵州的产业,去京城开店,不但没倒下去,反而越来越有钱。”

胡仙仙把翁家寿说的话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你说胡海容先前的未婚夫叫贺登泰?他是不是一个皮肤黑黑的马脸道士?”

翁家寿大笑起来,笑了好久才喘着气说:“倒是听说贺登泰后来心灰意冷当了道士,可他怎么会又黑又是马脸呢?贺登泰是个俊秀的白面书生,要不然怎么会让胡海容念念不忘?”

胡仙仙轻声咕噜一句:“找我办事的人明明是个马脸道人……”她是故意那样说的,好让翁家寿以为她是被雇佣去整顾长恩的。

同时呢,胡仙仙也觉得确实奇怪,那张老道是个满脸褶子的马脸老道,胡海容怎么会和他勾搭成『奸』?胡海容虽说已近四十岁,但肤白腰细,举动之间更有一种华贵娴雅的气质,实在不太可能看上那个又老又丑的神棍。

翁家寿掂着手中的银子说:“原来你是他们请的人,嘿,想弄顾长恩的人可真不少。唉,想当年我也是被他哄了,才干了些没名堂的事,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说着又很认真地对着胡仙仙一拱手,“我有十多年没见过他们了,真不太清楚他们的处境。姑娘,请你向别人打听消息吧。”

胡仙仙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准备走了。

“没啥,能弄清楚我的东家和姓顾的有过节就行。我们不接没冤没仇就整人的活儿,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做不得。翁大叔,你以后要有了冤屈,也可以找我们,你要没钱,我们可以不收。”

胡仙仙只是胡『乱』说的场面话,翁家寿倒挺认真地接话:“说得轻巧,你们来无影去无踪的,上哪儿去找?”

胡仙仙顿住准备迈开的脚步,觉得翁家寿话里有话,“你真有冤屈?”

翁家寿看一眼她,似乎有话要说,眼珠转了两转又摆手让胡仙仙快走。

胡仙仙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你怕我们解决不了?你的对头很厉害?”

翁家寿闭上眼睛,低声说:“是厉害啊……你们是劫富济贫的游侠吧……唉,你们能打得过神仙吗?”

胡仙仙听得哭笑不得,“你得罪了神仙?”

翁家寿却很慎重的看看周围,再看看已掉漆褪『色』的城隍塑像,“你相信这庙里的城隍是三年前被别的神仙赶走的吗?”

胡仙仙一皱眉,“我信!两年多前我来过这儿,那时候这庙还没这么破败。”

翁家寿凑到胡仙仙耳边说:“我就是得罪了那个又狠又凶的神仙……唉,我怕呀……可顾长恩居然不怕他,还说这个神仙能帮他发大财……”

翁家寿的脸都有些发白,似乎一想起那个“神仙”就让他害怕。他说:“顾长恩一听说我遇到个神仙,就让我带他去见神仙,还答应帮神仙做事。你知道那个神仙要我们做什么吗?”

“做什么?”

翁家寿慢慢说:“他要我们去拐胡大仓的儿子出来……唉,胡大仓是个实诚人,我不想害他。可我怕呀,我以为这神仙是要吃了胡大仓的儿子,吃不着小孩就会吃掉我……”

胡仙仙的心口发紧,“你,你不是为了钱去拐卖小孩儿?是有人『逼』你那么做?”

翁家寿捂住脸,嗡声嗡气地说:“这些事在我心里堵了好些年啦,我真想有人能弄倒那个神仙。我也不用这么到处流浪……就是死,我也想死在家乡……”

胡仙仙心头直跳,她冷着脸问他:“那个神仙长什么样?为什么要拐走胡大仓的儿子?”

翁家寿答道:“我哪见过神仙?每次都只看到一个黑影儿……唉,神仙说胡大仓的女儿是妖怪变的,拐走他儿子是为了不让他儿子被妖怪吃……”

胡仙仙的手攥得紧紧的,压抑着情绪问:“胡大仓的女儿是妖怪?”

翁家寿抱着自己的头揪着头发说:“我知道那个神仙肯定是邪神……我和胡大仓一家人挺熟的,他的女儿怎么会是妖怪?”

胡仙仙的心如被针扎油煎,她想不到家人的悲惨遭遇竟然都是因自己而起!父兄的一切遭遇都是别人针对自己而设的局!看来自己真的是个霉星啊。

她愤愤地想这个所谓的神仙是谁呢?是传说中的黑龙臧玄蛟?臧玄蛟并未复活,那到底是谁?让她的父兄受苦又能让设局的人得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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