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你在乎公主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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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以前,如果在瑶光公主还在的以前,这样的事情,可以让她来做。
她来当那个搅乱朝堂的人,她来当那个怀疑众臣的人,她不怕被千万人戳脊梁骨,也不怕被天下人唾骂。
这些事,瑶光可以来做。
但是谢容暄不可以。
谢容暄应该干干净净地坐在明堂之上,只有光明磊落,只有天下大义。
但是现在,瑶光死了。
即使是这样,这件事她也不会让谢容暄去冒这个险。
如果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瑶光公主“假死欺君”的罪名,她也敢担。
打定主意,暮池聚精会神地听着谢容暄接下来的计划。
季景言对于谢容暄的谋划似乎并不意外。
他只是微微颔首,却是问了一个看上去并不相干的问题:“陛下,您在乎公主殿下吗?”
暮池没想到季景言会这么问。
一时间,她居然不知道期待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在乎过她吗?
暮池垂眸,想到了那时候,先皇驾崩时的谢容暄。
那时的谢容暄红着眼眶,一只手将她推搡出了宫殿。
他双眼猩红地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暮池,你没有心!”
“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孤独一生!”
“你就是养不熟的狼!父皇养育你这么多年,你不感恩也就罢了,父皇临终前想要见你一面你都不肯来!”
“暮池,你怎么不去死!”
“暮池,你就该跟你爹娘一起死的!”
“……”
那是暮池第一次见到那么疯狂又狠厉的谢容暄。
他说着那样恶毒的话,诅咒她去死。
但暮池只是觉得麻木。
双腿像是灌了铅,耳朵除了嗡鸣,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甚至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回的公主府。
后来,谢容暄来公主府向她道歉,暮池没见他。
不是因为生他的气,只是她没有原谅自己而已。
那时候,暮池也才十二岁。
当时暮池就在想,谢容暄应该是恨她的。
就算那时他很快反应过来,想要向她道歉,也只是因为他应允了先皇的旨意,要好好待她。
谢容暄不欠她什么,相反,是她被封为南渊唯一的瑶光公主,坐拥着父母死去的荣耀,平白无故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尊崇。
是她欠谢容暄才是。
她从来没有怪过谢容暄什么。
思及此,暮池不敢去听谢容暄的答案。
谢容暄似乎也没有想到季景言会问这个问题,分明什么都看不到,谢容暄却总是会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他先是轻笑一声,语气不辨。
“朕自然不喜欢她,荒淫无度,坏事做尽,朕关心她,不过是想要尽先皇的遗嘱罢了。”
这话说完,房间里一片寂静。
季景言没有说话。
就连那向来喜欢乱动的小白猫也窝在男人怀里,一动没动。
万籁俱寂。
半晌。
还是谢容暄的笑声。
他低着头,看不清眼中的情绪,笑了许久,他终于有了间隙开口。
“哈哈哈,开玩笑的,朕自然是在乎阿池的。”
暮池没再看向谢容暄,只是低头,看着季景言腰间的那块玉佩,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厅里又是一片死寂。
许久,这次是季景言先开的口。
“陛下宅心仁厚,微臣钦佩不已。”
听不出是赞叹还是嘲弄。
将自己的谋划说给了季景言,“殡天”的计划会在五日后进行,在此期间,谢容暄会选派人手,将他病重,性命垂危的消息放出去,成败在此一举。
若此举能够捉拿一众反臣,拿下孔桉,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失败……
孔桉借题发挥,借机发兵甚至幽闭皇帝,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当谢容暄将谋划全盘托出后,季景言没有说话。
谢容暄便笑:“朕还以为,国师会劝劝朕呢。”
季景言声音平静:“陛下从孔桉进京之前便开始谋划此事,微臣现在阻止想来并无用处。”
谢容暄又笑:“你跟前任国师确实不同,那国师觉得,朕这次会有几成胜算?”
季景言的两只手还是落在暮池身上。
他抚摸着小家伙儿光泽水滑的毛发,语气不轻不重:“三成。”
“好,那便够了。”
谢容暄勾唇轻笑,随即起身,没再看向谢容暄,拂袖而去。
三成胜算换一方势力倒台,这一局,他赌。
暮池看着谢容暄离开的背影,当真是急了,跳出季景言的怀里便想去追,只是她跑得太慢,没几步便看到谢容暄从国师府离开了。
“小白?”
季景言从门内追了出来,又将暮池抱起来:“怎么跑走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慌乱中,暮池的目光就落在了季景言的唇上,想也不想,暮池便将头凑了过去。
季景言愣怔一瞬,耳尖瞬间红了起来。
“小白!”
两唇轻触分开,季景言担心小白在这里化形会被旁人看到,急忙抱着她往寝殿走去。
只是刚一进寝殿,季景言只是关了门,暮池便瞬间化作人形,被季景言搂住了腰身。
细滑的肌肤,触感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季景言动也不敢动,也不知道小白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要化形。
“小白,怎么了?”
担心小白会不舒服,季景言屏息,轻声问道。
暮池皱着眉,抓过季景言的手写道:【为什么不阻止他!?】
谁?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季景言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小白说的“他”,指的是陛下。
季景言微微蹙眉,声音微凉:“你认识他?”
暮池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随即写道:【不认识,但他的计划分明就是送死!】
季景言抿唇:“小白,个中缘由你并不清楚,并不能这般武断评判。”
【就算我什么都不清楚,我也知道,他这样做分明就是剑走偏锋,如果真的失败了,后果很严重!】
季景言耳尖还有些红,小家伙儿毫无意识地抓着他的手腕写着什么,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窘迫。
“先、先穿好衣服好不好?”
季景言实在是有些受不得,虽说他看不见,但小白这样赤条条地站在他身边,他还是觉得不自在。
暮池皱眉,终于还是听从季景言的话,从衣柜里随便挑了件衣裳,潦草地穿好后,又站在季景言面前。
她需要季景言一个解释。
暮池见过前任国师,也清楚国师的职责便是保护南渊江山社稷,季景言不是不清楚,谢容暄的谋划弊大于利,身为国师,他理应劝阻才是!
但她没想到,季景言就这样轻易地同意了,一点反驳都没有!
【为什么?】
暮池锲而不舍地在季景言手心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