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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鸳鸯枕,一双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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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王正要辩解。云罗已起了身,淡淡道:“本宫累了,皇上还等着本宫回宫呢。多谢河间王殿下的醒酒茶。”

她说完步下暖阁,带着宫人逶迤而去。

河间王微微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去的倩影,久久不语……

……

云罗回到了云露殿。殿中还点着几盏明亮的宫灯。她问:“皇上睡了吗?”

内侍点了点头。

云罗慢慢走进去,果然帐中凤朝歌已睡着了,只是他眉间微皱,额上冒出细密的汗,似乎睡得不安稳。云罗挥了挥手命宫人退下,自己宽衣洗漱,卸了满头的朱钗,这才着了轻薄的长衫轻轻躺在他身边。

身旁熟睡的凤朝歌忽然一动,已将她拦腰紧紧搂住。他缓缓睁开眼,眼神清亮,没有一点睡意。

云罗轻叹:“吵醒你了?”

凤朝歌正要说什么,忽然又咳了起来。云罗急忙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又为他端了安神热茶喂着他喝下。他伤了心脉,如今天冷更加容易气喘,这也是他病势反复的一个原因。

凤朝歌好不容易止住了咳,一笑:“我根本没睡。”

他将她搂得更近,两人额相抵,呼吸可闻。

“昀儿,你知道的。你没回来我睡不着。”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边。

鸳鸯枕,一双人。

殿中昏黄的烛光将殿中照得朦胧静谧非常,殿外寒风呼呼,都不能驱散殿中的暖意。

她轻抚他瘦削的面容,眸光脉脉,温柔含笑:“你又不是小孩子非要等我回来。”

凤朝歌一笑,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握住她稍嫌冰凉的手:“可是总是忍不住地想,你在哪,在做什么。外面这么冷,可曾冷着了。可想这么多我却始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在这里。”

云罗眼中渐渐溢满了水光。

凤朝歌轻抚过她的眉眼,忽然问道:“宴上可有人对你不敬?”

云罗顿了顿,若无其事道:“我是皇后他们敢对我不敬吗?朝歌,你别操心了。等病好了,君临天下,一切就好了。”

凤朝歌一双漆黑深眸看入她平静的眼中,轻笑:“你别骗我了。那些人……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一个个……狂妄自大又仗着我要依靠他们,都不把我这个当皇帝的放在眼中,如今得了这个机会难道他们不会为难你吗?”

云罗一笑,柔柔道:“朝歌,你觉得我是在乎旁人眼光的女人吗?他们怎么看我无所谓,就算为难我,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愚蠢之极的做法罢了。如今我们刚到梁国,先收拢人心,再徐徐图之,急不得。”

“做皇帝若没有这点忍耐力是做不长久的。等时日久了我们站稳脚跟,君始终是君,臣始终是臣。”

她声音轻柔,说的话却是条条大道理。

凤朝歌听了,终是释然一笑:“没想到你竟看得这么透彻。倒是我白白担心了这么许久。”

云罗搂住他的脖子,埋首入他的怀中,轻轻一叹:“有你挂念着我,我便什么都不会怕了。”

凤朝歌无言将她搂入怀中。

这世间,这宫殿中,只剩下她和他相依为命。

两人静默了一会,云罗忽然道:“朝歌,明日我要去做一件事。”

凤朝歌看着她眼底的坚决,默然一会,道:“好,你去做吧。”

云罗眸光复杂地看着他:“你不想问我要做什么吗?”

凤朝歌眸光掠过她的面容,缓缓摇头:“不问。我相信你为的都是我好。”

云罗又问:“就算我做的是恶事,你也不会反对吗?”

凤朝歌摇头。他的眼中有全然的相信。

云罗默默看了他一会,忽然又道:“朝歌,我要重用河间王。”

凤朝歌皱眉,问:“为什么?”

云罗眸光冷然,淡淡道:“因为他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野心可以为人带来无法言喻的动力,也可以有很多可乘之机。”

凤朝歌深深看着她,良久才道:“小心点。要用利刃就要防着被利刃所伤。”他顿了顿,道:“等我病好了,你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云罗嫣然一笑,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也累了。她倦然枕在他的肩头,困意袭来,喃喃道:“朝歌,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她说着便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被衾下两人相拥无间,似天生如此,凤朝歌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低声道:“昀儿,你终于是我凤朝歌的妻了……只是……”

他眸色黯然,看着看着,终是那一句再也不说出,慢慢睡去。

……

第二日一早,云罗坐在御书房看朝臣们递上的奏折。她以梁皇名义批阅。可是在京中人人都知梁皇病重,一应奏折都是皇后亲自批阅,有不明的,再招来三公与大臣们商议。

京中宫中对此私议纷纷,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她一句遵圣旨办事便没人敢说什么。

今日三公照例前来。

云罗忽然道:“有奏折言道国中有谣言兴盛,说梁皇病重难治。可有这事?”

三公其中一位尉迟司徒上前皱眉道:“如今梁国中各地局势还不稳,而凤朝阳还未就擒,所以这些谣言也有可能是凤朝阳故意令人传开的,目的便是扰乱民心军心。”

云罗红唇一抿,看向周太尉,冷冷道:“太尉有督战之职,为何凤朝阳与残部至今还未击破?这不是周太尉大人的失职吗?”

周太尉一触到她犀利的目光,只是悻悻。

云罗不看他,冷冷道:“传皇上圣旨,捉拿凤朝阳者将士不论出身,封千户侯,世袭罔替。”

三公见她意思坚决,顿时面面相觑,眉眼间有犹豫之色。

傅司司空大人干笑一声:“皇后娘娘,这……凤朝阳已是强弩之末,值得为这样的人大动肝火吗?这千户侯可是高职,要是被哪位出身寒门的士兵得到了,恐怕不妥……”

云罗忽地冷冷一笑,眉眼间犀利,冷笑:“有何不妥?在本宫看来,能捉拿凤朝阳便是与社稷有大功的人。赏个千户侯还算是小了。难道……”

她顿了顿,眼中带着深深的讥讽看着眼前的三位德高望重的朝臣。

三位见她话说了一半忽然不说了,顿时竖起耳朵听。

云罗眸光扫过,这才冷笑道:“难道你们阻本宫捉拿凤朝阳是有了不该有的异心?”

这一句话一出无异是极重的话,三公大惊,慌忙跪下,连连磕头。

云罗步下龙案,长长的凤服逶迤拖过他们的面前,眸光如刀,冷笑道:“你们当本宫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吗?新主病重,强敌李天逍虎视眈眈,你们忽然又想另明主了是吗?”

“不敢!不敢!”三公脸色如土,纷纷磕头。

云罗说的字字句句皆是诛心之言。每一句都可以令他们背上叛主之名,抄家之罪。

“怎么不敢?”云罗冷笑讥讽:“不敢你们会信了那谣言?不敢你们会贻误战机?不敢你们会阻本宫追击凤朝阳?!”

三位大臣皆是朝中重臣,一个个年过五旬,如今却在云罗的话下纷纷溃不成军。

“实话告诉你们!你们错了!皇上一定会好起来,而凤朝阳终究会死在本宫手中!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云罗回头,冷冷对内侍道:“传皇上旨意,淑和宫中的那些人统统推出午门斩首!”

三公一听,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淑和宫关着的都是凤朝阳的妃子妻妾,还有几个是凤朝阳逃走却来不及带走的皇子们。如果将他们一刀杀了,那岂不是又一场天家自相残杀的惨剧?

“皇后娘娘……这这……”

云罗冷眼看着他们,继续道:“他们理应一死以谢天下,不过看在如今皇上龙体欠安,此时杀孽过重对龙体不利,那些妃子改为流徙千里。凤朝阳的皇子们则一定要斩草除根,扑杀之!”

“省的有心人一直到惦记着这个皇宫还有别的什么主人!”她冷冷道。

扑杀?!

三公倒吸一口冷气。

扑杀便是将犯人堵住口装进麻袋,然后高高举起重重摔到地上,如此反复,直至犯人气绝。那些孩子大的不过十岁,小的也就只有两三岁……

三公看着眼前美极也狠极的女人,第一次才看明白她的决心。一个多月过去,她已不容忍朝臣们再左右摇晃,做了骑墙派。

“三位大人还有什么意见吗?”云罗冷冷问道。

三公面如土色,相视一眼不由苦笑。他们这时哪还敢有什么意见?一旦有意见就是对新君不忠,有异心。而眼前的女人连自己的子侄都敢杀,更何况他们这些做臣子的?

云罗见了,回身坐上御座,似笑非笑道:“既然三位大人都没有意见,午时请百官在午门观刑,以正君心与民心!”

三公一听,心底泛起了寒气,只得应下狼狈退了。

云罗见他们走了,眸色复杂,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旁屏风处,一道声音忽然响起:“皇后当真敢杀凤朝阳的儿子们?”

云罗似笑非笑地看着走出来的河间王,反问:“怎么不敢杀?难不成这些孩子还要让他们天天看着,想着,做着有一天凤朝阳进京后,他们还能继续荣华富贵的春.梦?”

河间王上前,一笑:“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如今皇上病重,一直不出云露殿,政事后宫皆是皇后一人做主。谁都会想着万一哪天皇上龙驭西天了该怎么办?所以唯一稳妥的办法是……”

他上前在云罗耳边说了两句。

云罗听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宫今天让河间王在一边旁听议政可不是让河间王来出什么馊主意的。”

“怎么是馊主意?”河间王笑得意味深长:“只有这样才可以让群臣心安。从而凤朝阳也会自知自己败局已定,更加无心来争夺皇位。”

云罗冷笑:“河间王让我挑选凤朝阳的一个儿子为义子,以示皇上有后,就能让群臣心安了吗?”

河间王一挑眉,以示这个主意好的很,哪里不妥。

云罗嗤笑:“本宫还是劝河间王眼光放长远一点,这孩子若是今日留下来,等以后皇上病好了,又是该杀还是该留?杀了就是反复的小人,留着就是一大祸患。为了一时安稳民心和军心,做这一场得不尝失的戏,还不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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