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玉人何处教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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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听说刚刚有一位公子豪掷千金就为了能与你共度良辰呢！”小丫鬟兴高采烈的跑到沁沁姑娘房里八卦道。“听说那位公子长得可俊俏了，希望他的文采也能拔得头筹。”
沁沁姑娘表面上微笑的赞同，可是心里却是越发的苦涩。豪掷千金如何？面貌俊俏又如何？这些男人唯一在乎的也只不过是他们自己的面子，他们争抢的也不过是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才华或者琴艺。对于这些男人而言，像她这样的清倌人也只不过是玩物，过段时间就会被丢弃。若是平常时期，自己以琴艺还能保持价值，不用接客。可是坊主前些日子说扬州的一户富商巨贾的公子看上了她，直言要不沁沁出阁接客，要不就动用家族势力弄垮秀音坊。这次的诗会也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为秀音坊最后揽财的好戏，一场她人生中又一次的悲剧。出阁接客后她也就没有价值了，不算清馆人了，很快就会被卖到青楼，不停的接纳一个又一个男人。
‘若是有人能带我逃离这地狱苦海，我一定用之后的一生来报答。’沁沁姑娘心中立誓，同时也开始心中哭诉，‘娘，已经十年了，您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啊？我好想你。’
没过多久，一个丫鬟便拿着一沓纸签来到屋里。“沁沁姐，这些都是外面公子们的诗词，你快看看。妈妈叫你选好后就到船头来献一首曲，我先过去准备啦。”说完小丫鬟就跑了。沁沁看着手里的纸签，知道自己悲哀的结局是逃不过的，只希望有一日能再见到娘亲。她开始读起纸签上的诗词，‘哎，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作词庸俗也就罢了，这字还不比稚童写的工整呢。咦？！这。。首诗。。这字迹好像王羲之的行书啊，但也有些许不同。看似书圣行书但又可以说是另外一派，看来这位赵公子果然非凡。会不会是他呢？’这时沁沁又想到了昨日湖中弹唱之人。没时间多想，除了赵垓的纸签外，她快速的挑出了另外三个字迹还算工整的纸签，至于最后的一张她没有选择的只能留下那位刘公子的纸签。来到船头，面带白色轻纱，沁沁看向了岸边的舞台。
就在赵垓几人等待沁沁姑娘出来选择哪位公子会留下的时候，赵垓突然身躯一震，双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他起身看向了画舫的方向。正在此刻，赵垓看到一位面纱遮容，身穿淡绿色纱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婀娜身姿来到船头。赵垓看向那位女子，而那位女子也正好看向赵垓。两人双目对视，眉目传情，赵垓笑了，这就是他在找的人。
看着岸边舞台上那位白衣公子的眼睛，沁沁看到了惊喜，看到了怜悯，看到了释然，唯独没有看到淫秽的眼神。看着这位公子的眼睛，沁沁突然感到一种温暖，一种安全的感觉，好像只要有他在世界上就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一时的对视宛若一生，赵垓和沁沁都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直到沁沁身旁的丫鬟拉了拉她的裙角，“沁沁姐，你怎么了？该弹奏了。”
“啊，哦。。好。”沁沁心乱如麻的把挑选好的诗词交给丫鬟后就坐在了船头的琴桌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双手稍微颤抖的开始抚琴弹唱。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
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一首《摸鱼儿》从沁沁姑娘面纱下的朱唇缓缓唱出，伴随着对自己身世曲折的苦涩，赵垓听懂了她的心声，心中一阵感慨，‘终于找到你了，从今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一曲过后，老鸨再次来到舞台上说道，“恭喜徐公子、秦公子、赵公子、刘公子和吴公子。三才关的最后一关便是乐才关，请几位公子还是以菊为题作曲一首。几位公子需要自弹自唱以博得沁沁姑娘青睐。不知那位公子先来？”
听到是作词弹唱，那位秦公子当仁不让的走向琴桌。随着他的演奏，台下的观众齐齐叫好。没过多久其余的几位公子都演奏完毕，只剩赵垓还在默默地看着沁沁姑娘。老鸨来到赵垓身旁说道，“赵公子，可否想好要怎么演奏了？”赵垓回神，看到台上所有人都在看他，有些人眼里露着不屑，有些露着戏谑。赵垓没有理会这些跳梁小丑，迈步来到琴桌坐下后就双手在琴弦上按压拨动，行云流水，音音细韵。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随着赵垓的演唱，台上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赵垓这首凄凉的《菊花台》所牵引，感伤而动人。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伴随着赵垓的一曲唱完，台下的观众轰然一声齐齐叫好，而赵垓依然双目紧紧地看着沁沁姑娘。
看到赵垓唱完，老鸨再次上前说道，“恭喜刘公子拔得头筹，还请刘公子上船与沁沁姑娘相会。”听到这里赵垓眉头一皱，看向一旁肥头大耳的刘公子，如果现在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不用姓赵了。
“慢着。”赵垓喝到，“你们秀音坊就是这么办事儿的？”
听到赵垓阻止，一旁的刘公子大笑道，“哈哈哈，小白脸你别多管闲事，得罪小爷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垓没有理会嚣张的刘公子，他一直盯着老鸨看。老鸨被赵垓看的心里发毛，心想这回不是招惹什么大人物了吧？可是这个刘公子在这扬州府没人惹得起啊，就连知府都要给他三分面子，她们秀音坊哪敢得罪啊？没有说话，老鸨只能看向刘公子求救。
刘公子看赵垓没有理会自己，他就怒了。在这扬州还没有人不给他刘大乾面子，更没有人敢打他的脸。刘大乾一挥手，台下的十几名壮硕的家丁迅速的跑到他身边。看着赵垓，刘大乾嚣张无比的说道，“小白脸你给我听好了，在这扬州城我刘大乾说了算，我说我赢了就是我赢了，我说沁沁会给我压在身下求饶就会被我压着。别说你一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白脸，就算是龙你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趴着！”
赵垓还是一眼都没有看刘大乾，以他的身份地位要弄死这个刘大乾简直不要太容易。但是赵垓并不想动用身份来压人，弄得不好被人传回临安说他堂堂浙王世子竟然在扬州和人因为一个歌姬争风吃醋，他赵垓丢不起这个人。况且身在江湖，能用武力解决问题干嘛要啰啰嗦嗦的用嘴。赵垓盯着老鸨叫到，“小六！”
影六原本就在台下，看到事情不对早就来到赵垓身后。此时小六一脸戏谑的看向刘大乾一伙儿人，他可是好久没开张了，上次遇到那个瘸子的时候就是公子自己出的手，这次怎么也得给公子看看自己的长进。刘大乾看赵垓身后也就一个人，顿时信心爆棚，大笑道，“哈哈哈，你就靠着这么一个小矮子？兄弟们，上去给我好好地招呼，等我玩儿完沁沁姑娘，也有你们的份。”
身边的家丁们一听还有这等好事，立马动力十足，冲着赵垓和影六就冲了过来。可惜他们虽然块头大，但是连一个三流武者都没有，马上就被影六教训的叫爸爸。趁着影六在一旁一拳一个大朋友的时候，赵垓压迫感十足的走到了老鸨面前问道，“我问你，你们秀音坊就是这么办事儿的吗？那沁沁姑娘就这样被你们卖了？”
此时的老鸨看到影六打的刘公子一群家丁抱头乱窜，哪能还不知道这是碰上硬钉子了，连忙说道，“这位公子你可别乱来啊，刘公子可不是一般人，他家里在朝中可是有做大官的，他们家和扬州的金刀门也是关系紧密，我们惹不起，你也惹不起。”
听到刘公子背后的势力，赵垓心中一笑，金刀门？这不是寇卫江学艺的门派吗？以寇卫江的所作所为和与梁长峰的关系，这个金刀门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门派。这又送来一个嚣张跋扈的官不知几代，赵垓觉得他又可以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了。面露冷笑，赵垓说道，“呵呵，是吗，那我可就要看看这大宋天下谁我赵垓惹不起。”随后他一把抓住老鸨的肩膀，一跃如凤凰展翅一般的飞向了秀音坊的画舫。
姚羽佳在台下已经看呆了，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这就打起来了？赵垓怎么又抓着老鸨走了？‘啊！赵垓你混蛋，又把我一人扔下了！’随后也跑上舞台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同时在画舫上，听到老鸨宣布刘公子拔得头筹的时候，沁沁的心就凉了。她还天真的以为她能任性的做一次选择呢，看来这出戏并没有她的份。可是事情后来的发展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看着刘公子和他的家丁们被白衣公子的护卫按着头在地上摩擦，船上的姑娘们都暗暗的叫好。片刻后就看到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从岸边飘了过来，手里还抓着老鸨。
来到画舫船前，赵垓看着一身淡绿纱裙的沁沁姑娘，两人的眼神再次相对。心里小鹿乱撞的沁沁，轻声细语的说道，“沁沁见过赵公子，公子才华横溢，实乃人中龙凤。此次应由公子赢得头筹，公子请。”随后便侧身请赵垓入楼。赵垓随手一扔就把老鸨摔在甲板上，大步的朝画舫阁楼走去。沁沁看了看惊恐呆在甲板上的老鸨没有说话，随着赵垓身后走进了画舫。
“赵公子这边请，”沁沁姑娘把赵垓请到了自己的闺房中。赵垓环往四周，屋内陈设简谱但又温婉，细致雕刻的房柱上挂着晕红的帐幔，墙壁上也挂满了各种乐器。唯一的一张梨花木桌上摆放着一架古琴。沁沁姑娘在赵垓身后轻轻的关好门，转身对他说道，“沁沁的琴艺与公子相比便是云泥之别，沁沁不敢在公子面前卖弄，不如沁沁为公子吹箫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