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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回 单通卖马识豪杰 入酒肆相逢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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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秦琼无奈去三义坊当了熟铜金装锏,又忍痛将心爱的黄骠马牵到马市上卖。最终遇到好心人杨四为他指引明路将他带到二贤庄,为他介绍识货的买主。

这时,单雄信注目一看这匹马,除去膘头瘦点之外,体格、形象、尺寸,都是无一不好,含笑地问道:“杨四啊,这匹马我留下了,但不知这卖马的要多少价钱呢?”杨四回答道:“这匹马论值,怎么也值四百两银子,因为卖马的主,急着等用钱,我都给您磨兑好啦,马主净,三百两银子。”

单雄信又问道:“这鞍鞯嚼环,也一齐在内吗?”杨四答道:“这个嘛,他可没有说,这么着吧,您就多给他五十两银子,一齐留下吧。就凭这一挂紫金铃,也值这五十两,何况还有鞍鞯呢。这么一来,他也能多得五十两,您也省得再配了。”单雄信闻言后,遂口道:“好吧,就依你所说,我给三百五十两银子。可是那卖马的本人来了吗?”杨四回答道:“卖马的本人,如今就在门外呢。”单雄信道:“既然如此,你把那卖马的主人,叫进来见我吧。”杨四道随口道:“那好吧。二员外,您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他去。”说罢,他走出来,找着秦琼,说明了讨好了的价钱,钱然后领着秦琼进门。

秦琼随着杨四进了大门,见这二道屏风门是绿边儿,洒着金星,写道;

“斋庄中正”

四个斗方儿。过了屏风,绕过影壁一看,好整齐一所大院子,东西的配房,北房五间带廊子,  自己的那匹马在那边站着,不由得心里一阵难过。又看到在台阶上下站着七、八个仆人,在那里伺候着,廊子下面站着一条大汉,杨四引见道:“秦爷,这就是此处的庄主。二员外,这位就是卖马的客人。你们两位是对说对说吧!”

秦琼注目一看这位庄主,只见,他身高在九尺开外,臂阔腰圆,头戴顶蓝缎子扎巾,三支软翅朝天,三排素白色的绒球,青缎条缠头,顶门搓打慈姑叶,身穿一件素地宝蓝色的通氅,青护领,白甩袖,下面露着青缎子的中衣,青靴子。再往脸上观看,是头如麦斗,面似瓜皮,两道朱眉直胡須鬓,一对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塌鼻梁、翻鼻孔,四字阔口,大耳相称,颏下钢髯,正在少壮。

秦琼赶向前,抱拳拱手道:“庄主请了。”单雄信也注目一看这卖马的人,一身的衣服潮旧,面黄肌瘦,形容枯槁。连忙问道:“啊,请了。卖马的客官,适方才杨四拉来的这匹马,可是你的吗?”秦琼回答道:“是,正是我的。”单雄信问道:“你要卖多少银两呢?”秦琼回答道:“这马的原价是二百两。”单雄信又问道:“噢,那么这鞍鞯呢?”秦琼回答道:“虽说是卖马不卖鞍,可是我把马都卖了,还要鞋鞯何用呢,庄主你就看着做个价钱,一并卖与你吧。”单雄信道:“也好,我再给你五十,共凑二百五十两银子,你看怎样?”秦琼道:“就是这样,我这里谢过了。”

单雄信又问道:“客官,你是哪里的人氏,为什么卖马呢?”秦琼回答道:“我乃是山东人氏,在县衙门里当差,  只因到这里办事,病倒店中,路费用尽,欠下了店账,被困在这里,故此卖马,也好清还店账,回转山东。”单雄信道:“噢!你是山东哪一县的快马班头呢?”秦琼回答道:“庄主要问,我是在山东济南府历城县内当差。”单雄信听了,大吃一惊地问道:“啊,嗯!你说什么呢?”秦琼道:“我是在历城县里当差。”单雄信问道:“噢,朋友,你贵姓?”

秦琼听得问此贵姓,不由得微然一愣,遂回答道:“在下姓琼,名琼五。”单雄信连忙抱拳拱手道:“原来乃琼五爷,失敬了。”秦琼也是抱拳拱道:“庄主何必过谦呢!”单雄信道:“琼五爷,你既然在历城当差,我跟你打听一个朋友,想你必定知道。”秦琼问道:“不知庄主问的是哪一位?”单雄信问道:“就是那位姓秦名琼,字叔宝,人称他是赛专诸,似孟尝、神拳太保、双锏大将的秦二哥,你可知道?”秦琼一听,心里暗自想道:得,问到我自己头上来啦,赶紧道:“原来是那秦琼啊,他乃是我们县里的快马班头,我们的头,哪有不知道的,庄主,你跟他有来往吗?”单雄信道:“我和他虽没见过,可是神交已久,我们乃是慕名的朋友。”单雄信道:“噢!那就是了。”

单雄信连忙吩咐仆人将马先牵到槽头上,好生地喂养,一面下了台阶,拉着卖马客人的手道;“琼五爷,请到屋中看看我这个朋友秦二哥去。”秦琼心里想道:这可新鲜,他屋里怎么还有一个我呀?随着单雄信来到屋里一看,原来是个三明两暗的上房,非常宽大。屋里设摆着花梨、紫檀、硬木的桌椅。桌儿上陈设着古玩玉器,墙上挂满了字画。走到堂屋正中,就见单雄信把身形一闪,往北墙上一指道:“琼五爷,你看这张画是谁?”秦琼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画像,不过画的这像,比自己现在胖多了,上面还题着几个字是:“山东秦叔宝之像”。遂口连忙道:“不错,这就是我们那位秦二哥。”

单雄信就道:“琼五爷请坐,看茶伺候。”这时有人献茶,茶罢搁盏。单雄信道:“琼五爷,你既是跟我秦二哥同事,咱们都是朋友。一会儿在这里用完了饭,我送给你路费,你还是骑你的原马,回转山东。我还托你点事,给我秦二哥带一封问候的书信,另外有两匹潞州绸,是孝敬秦老夫人的,烦劳带回交给我秦二哥。就说山西二贤庄的单通,单雄信,近几个月有事缠身,等到腾出身子,一定要亲自到山东历城县,看望我那秦二哥去。”

秦琼故作佯装道:“您托的事,必然给您办到了,回去见着秦二哥后,一定替庄主致意,将您所送的礼物交到。至于您要馈赠我的路费,咱们是初次见面,焉能打扰。再说这匹马,不要说庄主还给马价,就是送给庄主乘骑,也是应该的。以后我有闲暇,一定再来看望庄主。”单雄信道:“既然是这样,来人哪!预备酒菜。”

秦琼抱拳道谢道:“庄主不必费心,我还要今天就赶路呢,咱们是后会有期了。”单雄信吩咐道:“那么我就依实了,单崇,你去到书房,叫先生按照我方才的意思,诚诚恳恳地绐我秦二哥写封信,赶紧写好了拿来。”

只见,单崇领而命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书信拿了来,这里单雄信开柜取出两匹潞州绸和三百两银子来,道:“琼五爷,这两匹潞州绸是孝敬秦老夫人的,烦你带回。这是二百五十两的马价,另外五十两是我送你的,作为路上的盘缠,请且你收下。”说罢,又取了二十两银子给杨四道:“杨四,这次叫你受累,这点小意思送给你吧。”杨四接过银子来谢道:“多谢二员外的赏赐,每次都叫您花钱。”

话说,秦琼把书信、银两收好,金三帮忙拿着两匹潞州绸,单雄信将秦琼送出了大门之外,彼此拱手而别。秦琼带着杨四走出庄来,杨四道:“秦爷,您这是……!”说到这里,秦琼是皱眉摆手,杨四看了又看,也就不敢再往下说了。两个人又往东走,进了南下坡一座树林里。一看四下里无人,找了个树墩,两个人坐下。杨四对秦琼道:“秦爷,恕我不知,您可得多多的原谅,原来您就是山东的好汉秦爷呀!”

秦琼沉思了会儿道:“这场事总算你帮我不少忙,这样吧,咱们把银子分了吧!”杨四道:“不,这个可不行,我可不敢要您的钱了。秦爷!咱们交个朋友吧!”秦琼道:“你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你提起二贤庄来,我还把我这个慕名的朋友忘了呢。方才的事情,你也看见了,这匹马虽说是卖给他,就如同存在他那里一样,因为我落魄的这个样子,所以不肯露我本来的名姓。你要是不要这银子,倒叫我心里过意不去,这么吧,这是五十两银子,就算我给你的吧,我也有路费回家,你也借着这件事得个彩头。”杨四道:“既然您这么说,显着我可见小了,多谢秦爷!”说罢,两个人当时分好了银两,出了树林,杨四回到茶馆去取大葱挑子暂且不提。

话说,秦琼拿着两匹潞州绸,进了西门,就觉着肚子里叽哩咕噜地乱叫,饿得身上直出虚汗,心里想道:好些天我没吃顿饱饭了,如今有了钱啦,我先找一个饭馆好好地吃一顿饭吧!这时,秦琼来到響春楼斜对过路南的这家酒楼百香阁,进去上楼找了一个座位,面向楼口坐下。百香阁的伙计过来擦抹桌案招呼道:“客官,您来了?喝水不喝?”秦琼道:“不喝,我饿了,赶紧给我摆上吧!”那名估计问道:“那您要什么?”秦琼道!“来四壶汾酒,四盘四碗,先吃着,想起什么来,我再找补上。”估计答应了一声,心里想道:这位真能吃,也不怕撑着。随着给吆喝下去。不一会儿酒菜摆上,秦琼是自斟自饮。他一边喝酒,一边想着单雄信仗义疏财,待朋友的这分诚恳,真叫难得。将来我不能等他到山东去看我,我一定要先到二贤庄看望他来,好好地交一交这个朋友。正在喝得高兴。

忽然,只听得楼底下有人喊道:“楼上看到第一个座,三位呀!”紧跟着楼梯上一响,噔、噔、噔上来三个人,秦琼抬头往楼口一瞧,吃了一惊,连忙把头一低,来一个装没瞧见。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上楼的第一个人,正是王勇,王伯当。那么秦琼看见他,又为什么倒想躲避他呢?皆因王伯当在以先,跟自己说过,单雄信久已就想要到山东跟自己交个朋友,谁想到了山西潞州府。

不但自己没去拜望单雄信。反倒把马卖给了他,要是叫王伯当知道,那有多么不合适呀!他怎能够知道是自己因为被困在这里,身上的衣服褴褛,不愿意见单雄信的这份苦处呢。假如要在卖马之前,遇见了王伯当,那正在盼望还盼望不来呢,哪里还能躲避呀!这就是秦琼的心理,表过了不提。

此时的王伯当已经看见了秦琼,赶紧上前行礼道:“秦二哥,您一向可好,怎么来到此地呢?”秦琼是面红过耳,站身绕过桌子,双手相搀道:“贤弟请起,你一向可好?这二位是谁?”王伯当笑道:“我给二哥见一见。”一指这个紫脸儿的人道出:“此人名叫李密,字玄邃,原本乃是朝廷的蒲山公。”说到这里,我把酒楼上的事,暂时搁一搁,先说出来,这王伯当和李密他们有什么关系,另外的那个人又是谁。原来这个蒲山公李密,乃是北周蒲出公李宽之子,到了隋朝,仍然把李密封为蒲山公,曾在京城供职。他和王勇王伯当、还有一个名叫谢映登是结拜金兰之友。那个谢映登乃是常州的人氏,箭法精奇,武艺也很好,和王伯当同在京都兵马司当过将军。前文已然不是提起过,当朝天子隋文帝杨坚因做梦,将郕公李浑的儿子李洪杀死,随后李浑一家被满门抄斩,文帝还不放心,于是,将朝中所有李姓官员罢官或免职,幸亏越王杨素在圣上面前历保李密,所以才化险为夷。李密道:“我是世袭朝廷的蒲山公,再者越王杨素待我挺好,要不是越王在圣上面前历保我,我恐怕性命不保,所以有朝一日,我李某必然报答越王对我的救命之恩。”

三人彼此见礼已毕,客气了一阵。秦琼叫伙计又拿了三份杯筷,坐下一同喝酒。王伯当道:“二哥,什么时候来到此地?怎么脸上带着病容呢?”秦琼叹道:“哎!只因我押解犯人到这里,不想本地新任的知府大人蔡有德,在太原迎接新任留守的唐公李渊,一直没有到任,我一连等了两个多月,才领到了批文。谁想我又病倒在店里,把一切的川资路费用尽,困在了此处,只落得当锏卖马。今天卖了马回来,在此用饭,吃完了就要收拾行李,回转山东了,可巧遇见了贤弟。”

王伯当听得此言,大吃一惊道:“哎呀!秦二哥,您把马卖了,怎么长行上路呀?您把马卖到哪儿了?”秦琼见他这一问,也就不得不说了,又叹了一口气道:“哎!说起来真是惭愧,把马卖给二贤庄了。”王伯当疑惑地问道:“就是单雄信那里吗?”秦琼点头,面带惭愧地道:“正是。”只见,王伯当一皱下眉头,脸往下一沉道:“哦!单雄信他敢买二哥的马?好,二哥您如今在哪个店里住着呢?”秦琼道:“就住在对面的響春楼王小二的店里了。”王伯当道:“二哥在这里稍等,小弟少时就来,您可千万等我。”说罢,站起身来说:“二位随我来。”当时三个人离席起身,秦琼一看王伯当的神色不对,就知道他是要到二贤庄找单雄信理论去,连忙劝道:“贤弟,先不要走,请坐,愚兄还有话说。”

谁想王伯当一言不发,同定李密、谢映登站起身就走,秦琼连忙地追叫,这三个人是匆匆而去。秦琼一想我得赶紧吃完了,清理自己的事儿回家,省得见着单雄信不好意思。于是,连忙叫伙计道:“估计,我的菜炒透了设有?赶紧端上来,我吃完了有事。”估计答应着,一样一样儿地端上来,只见,秦琼连饭带汤的,狼吞虎咽,有如风卷残云一般。

秦琼吃完了,叫伙计算清了饭账,会了饭钱,拿着东西出了酒楼。先到了三义坊赎出自己的那对熟銅锏,又回到王小二的響春楼。王小二见到秦琼回来了,就道:“秦爷回来了,卖马的事怎么样啦?”秦琼道:“已然卖了。店主东!你赶紧给我算账,知府大人的批文拿过来,我就要回转山东老家了。”

王小二道:“这可真是货卖与识家啦。秦爷,你看天也不早了,明天一早您再走不好吗?”秦琼道:“不成,我有急事,得赶紧走。”王小二道:“那好吧,我给您算账。”不一会儿,把店账算清,开来账单子,连县里的批文一齐交给了秦琼。秦琼如数付清了店账,把那对金装锏搭好了十字架,拴在背上,扛上了行李。

话说,辞别了王小二的響春堂楼,穿过了鼓楼,出了东门,认上大道,一直往东。恰巧这天又刮的是东南风,虽说不大吧,可是正迎着风头走,出来约有几里地远,就觉着胸口堵塞,肚子里一阵一阵地拧着绳的疼,说不出来的这份难过。自己心里想道:这是怎么回事呢?不好,我可要走不了啦!抬头一看,只见,大道的前边北下坎,坐北朝南有一座庙,名叫;东岳庙。心里想道;奔到庙的台阶上,歇息歇息再走,谁想这时肚子里疼得更厉害,简直连腿都迈不开步了。他紧咬着牙关,往下沉着气,一步一步的地蹭到庙的跟前,上了台阶,将要转身坐下,就觉着眼前一黑,一阵头晕耳鸣,往前栽下了身体,肩头上的那对熟铜金装锏把儿正打在山门的石头门墩子里上。只听得当“啷啷”的一声响,秦琼就趴伏在地下。昏迷过去。不知秦琼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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