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到家与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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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波，向家赶，一路上遇风、遇雨，第二天14：00左右才到家，感谢堂哥的专车接送，把我安全送到家。到家，立马上楼放好书包，换掉衣服。我在我哥空间早就看见发照片，我爸被装在棺材里，放在一楼房子里。我下楼看，看见我三姑妈和我姐站在门旁，她们都戴着孝帕。我三姑妈戴孝帕是因为我洪奶奶刚去世不久，她们就叫我先跪在我爸棺材前，烧三张纸、三炷香，接着我三哥叫我跪在棺材前面，我三哥帮我包孝帕，他们将白色的一块布，翻折折叠，将它慢慢绑在我头上，最后整块白布就裹在我的头上，用麻线接好接头。我再次烧三张纸与三柱香。就缓慢起来作揖，完后，坐在棺材旁的草垫上，草垫就是用尼龙口袋来，把里面塞满树叶或者乔叶杆，这是一个地方风俗，统一都像这样来做草垫，主要用来坐着“守夜”与跪着烧纸，以及用来跪着听“经”用。

一直坐在我爸棺材旁，本来肚子很饿了，他们叫我去吃洋芋，但我感觉一点都吃不下，与自己肚子相违背。外面是不是下着细雨，就像天空这个大口袋被刺，刺通了几个小孔，雨点慢慢散向人间。天空无一点笑意，一直板着个脸，不露出一点笑容。铅笔色的脸旁，时时还能显露一波波皱纹。

最后一晚的陪伴，你在里头，我在外面，从此就相诀别！不再相见，你也许不能感受到我的焦虑、无奈、痛恨，我恨你还没跟我说最后的嘱咐。还记得，不久前，跟你们视频电话，说好以梦、以扬五一回家时，回家吃樱桃，收假时摘好红润、饱满的樱桃，带到贵阳，邮寄到海南给我。但是现在我自己回来了，虽能自己去摘樱桃吃，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吃不到樱桃，嘴会馋。但你却早已跟我道别，五一还未到，就提前回来了。不是来吃樱桃，而是看最后你一眼，送你最后一程，从此再也看不见，我人生最重要的坐席，永远的少一人，不管有谁来替代，都无法比拟。

根据历久以来风俗，孝子这几餐只能吃清淡的饭餐，我四姊妹在我爸棺材旁等着，做菜的人会把汤、菜、饭送到棺材旁的地上，我家四姊妹就围着素菜，打起饭，开始吃，有本地豆花汤、凉粉、折耳根拌海带、南瓜块汤、红豆，五个素菜加一碗辣子水。开始吃时，感觉许久没吃饭一样，我接连吃了两碗，尽管这只是素菜，真的好吃！也许只有这次那么近的陪着你吃饭。从此父亲吃饭时的餐桌位置，一直空着，再也听不见我妈说：以辰，去叫你爸吃饭。

跪“经”是必不可少的过程，作为孝子，我哥我两个必须跪，可以加一个我爸的晚辈，可以是侄子、侄儿媳……跪在“先生”所指定的位置，朝着各方神或者我父亲，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我们也不需要弄清楚，只需要听从先生安排即可。有时候，手里捧着一柱香或者一些纸钱，一直跪着，最后跟着先生绕我爸棺材旁很多圈，具体好多圈，都是逆时针，大概由先生所念经的速度或者是先生早已预算好，根据缘分。

一晚上坐在草垫上守夜，到凌晨1点左右，感觉有点坚持不下来，我二哥他们叫我们拿毛毯盖着睡觉，一个睡几个时辰。睡下头真的很沉，就不想起来。四点左右就醒了，我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我二哥还在跟我们一起守夜，其他人都睡了，只有我二哥还没睡！我醒来，他放松很多，我二哥也熬夜许久，他也想睡觉。他叫我注意看一下香，及时补上三炷香，他去游动一下，清醒一下大脑。

很快就到了6：00左右，今早天空月亮很明亮，我出去上了一个厕所，微风袭袭，有点刺骨。头脑清醒一下，我就回来继续守夜，回来看见香快燃完，我就再次点燃三柱香、烧了三张纸、叩了三个头，继续坐在棺材旁的草垫子上，刚坐下，眼睛皮就一直往下垂，过了几分钟我感觉自己进入了梦乡，梦见我的初中老师，梦见好像他们也来送我爸爸最后一程，以前他们结婚，我在校都请假去吃酒，但我被突然被惊醒，原来这都是梦，瞬间大脑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