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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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就是一个午休的时间，之前在S大流传了半个月的梅大小姐是个败家草包的言论又有了后续新瓜，原来是被有心人故意挖坑陷害的。
才高中毕业上了大学的豪门千金因为过于信任新认识的同寝好友，这才导致她接连两次投资被坑更是被恶意宣扬成无脑草包的愚蠢形象。
其实回过神想想就能发现一个明显的漏洞——梅大小姐如果真的是个没脑筋的蠢人，也没本事凭高考分数被S大录取啊，他们这大学也不好进的。
现在可算是解惑了。
“真没想到常晓茹竟然是这种人。”食堂里，一个女生边刷着校园论坛一边嘀咕，“新生报到那会儿，我们年级还有好些男生都在嚷嚷‘这个学妹好纯好甜’呢，这阵子都被封为材料系那边的系花了，工学院那帮男的甚至还想推她去竞争院花的称号，翻车成这样真是谁也没想到啊。瑶瑶，你说是不是？”
她说到后面抬头看向了旁边的好友。
那是一个也才20岁的女孩子，黑发亮如绢丝，眉目温婉如画，明明和别人一样都是吃着寻常的食堂饭菜，这姑娘的气质举止却硬是给了别人她在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酒楼里用膳的高级错觉。看见她，就仿佛看见了书本画册里才会有的千金闺秀，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古典仕女的温柔美。
“确实。”同样已经吃完饭，只是坐着休息的徐月窈也拿起了手机，“按理说常晓茹不可能会把与人暗中联络的那些痕迹还留着，理应清除得干干净净不留把柄。但梅露却能这样笃定，只能说明梅氏集团或者梅露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有手段。”
和好友在刷的八卦帖不同，她看的是相关的另一则课堂视频，看着看着就忍俊不禁：“「这个世界的人类是无法用这种方式创造生命的。」这句话说得就好像她去过其他世界，见过那里的人类创造出真正的人造人一样。以前都不知道梅家的大小姐是这样有趣的人。”
“什么什么？我看看！”好友立刻凑过去，片刻后直接大笑，“哈哈哈！她和岳老竟然在课上一本正经聊这个吗？也太有趣了吧！”
“而且后面谈到正经材料学的内容，她跟岳教授的应答也是相当精彩，就算我不太懂也能从教授的表情看得出这一位博闻强记知识面很广，根本就不是什么草包千金。”将手机关屏，徐月窈面露惋惜，“如果早些知道这一点，我是肯定要和梅小姐交个朋友的。”
“只能说她低调过头了吧，出事之前都没人注意到那是梅家的大小姐来着。特别她还总跟常晓茹呆在一起，风头全被对方抢走后就变得越发不起眼，更别提被徐大才女你注意到了。”好友啧啧有声，“不过话又说回来，常晓茹那个富二代前男友到底是谁？我们市里有孟家的豪门吗？他们就不害怕东窗事发被梅家报复吗？”
听好友提到这个，徐月窈脸上的笑意忽然就淡下来，连声音都变低：“孟家不是本市，是邻市的。至于为什么不怕梅家，是因为孟家现在的当家夫人也是文哲哥哥的六姑姑。”
“啥，你未婚夫的六姑？那不就是段家的……”好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头才满脸恍然大悟，“哦哦，懂了懂了！”
只要是上流圈子的人谁不知道段家这个站在金字塔尖的大家族之一，段家现在的掌权人段老爷子育有三子三女，其中老幺的六女儿虽然没有家族继承权却很得老爷子的喜爱。沁龙山的事梅家没查出来就罢，若是查出来还打算报复的话，只要段氏女回娘家求助，那肯定就能轻松解决。
“这算是有恃无恐了吧？难怪你知道了也不太好说。”好友想起徐月窈的段氏大房准孙媳的身份，也是一脸无奈，“瑶瑶你也不用这么郁闷啊，段家子嗣多肯定什么人都有，也不是你能控制的。等你的文哲哥拿到继承人的身份正式掌控段家，就能好好整顿风气了嘛。”
这话稍稍安慰到了徐月窈，俏脸上浮现振作之色：“希然你说得对，一个顶流望族不该用手头的能量做这种事，更有责任以身作则为更多的人谋福祉才对，所以我也得加快脚步好去帮帮文哲哥哥了。”她轻轻捏捏拳头像是下定决心，“原本打算到大三才修完全部学分提前毕业的，果然还是缩短到今年吧，我要早点拿到学位去段氏企业给他帮忙！”
“嘶，两年修完学分毕业？这话也就是你这种大才女敢说说了吧？”曹希然倒吸一口气，随后又不由调侃，“或者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我是不是今年就能等着喝喜酒了？”
“乱说什么呢。”徐月窈嗔了好友一眼，红着脸起身端着空餐盘就走。
曹希然跟在她身后一同收拾走餐盘，一路笑嘻嘻地还想再打趣，突然想到了什么变得有些迟疑。
“这又是怎么了？”此时两人已经走出了食堂在步道上行走，徐月窈注意到好友的表情不太对。
“唔……有点不好说。”曹希然表情纠结了一下，看着出尘如仙的好友毫无所觉的模样，想了想还是讲了出来，“上个周末我和我爸有参加张家酒会的事你知道的吧？那天晚上段文哲也来了，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跟手下充当女伴的新秘书举止挺亲昵的。”
徐月窈愣了愣，随后就笑了：“这件事我知道，文哲哥哥之前还跟我提过，说得用的助手生病住院就临时招了一个顶岗。你知道的他现在在段氏地位不高也不可能给他配备像样的助理，前两天他还向我报怨过来的新人笨手笨脚正准备找个理由换掉她呢。”
容姿出尘的女孩说得云淡风轻，虽然并非刻意，但那种对自身的绝对自信与从容还是不自觉地透出几分。这不会让人觉得她狂妄，反正是打从心底认同的。
也是这么想的曹希然松了口气：“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多事了，差点枉做小人呢。不过也能理解你想早点毕业的心情了，优秀的未婚夫身边都是拖后腿的，我们徐大小姐可不就很着急嘛？”
“曹希然，我真的要不理你了！”
曹希然哈哈笑着跑动躲开徐月窈的羞恼追打，只是跑了一段距离就突兀的自己停下。
“瑶瑶你看，那边的不就是今日新闻主角梅露嘛？”拉过后面还没反应过来的好友，曹希然秒换上八卦脸，“她这是要去理学院那边？”
她们看到当事人正手抱着一叠书籍资料不急不忙地往目的地前进，马尾辫配着及膝裙和运动鞋，很有学生气的活力。
“也没什么稀奇。根据论坛上说的梅露虽然主修工学院的几个科目，但在理学院也选修了好几门学科。”徐月窈给她解惑，语带可惜，“明明是相当勤奋又低调的一个优秀学妹，竟被人传成那样。”
话音刚落下，几米外的新闻主角就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般立刻精准地扭头看过来，双方的视线不可避免的对上了。
眼神的相撞只是一瞬，徐月窈还来不及生出类似窘迫的心情，对方已经率先弯起眉眼向她点头笑了笑，徐月窈条件反射地跟着回礼，再回神时对方又往前走了，期间脚步根本没停。
虽然这也是正常发展，但不知为何徐月窈却有些失落。
“瑶瑶，我发现梅露长得也不丑啊，气质明明也很棒为什么总被常晓茹抢了风头？”曹希然抓抓脑袋很是不解。
徐月窈轻轻摇头：“她不是被抢风头，只是现在不用低调了。”
曹希然秒懂好友的意思，常晓茹在干了那些事后当然不配梅露继续维护了，但这样一想不是更可惜了：“瑶瑶，我们还是找机会跟她交朋友吧，这个学妹是真不错啊。”
这两人商量着后头该怎么找个切入点正式和梅露认识，那边当事人的耳边也被某个系统咋咋乎乎。
【宿主你看哎，刚刚走过去的是男主的未婚妻耶！】虽然很确定不用说宿主肯定也知道，但第一万还是非常热衷把这些相关“剧情”再给讲一遍，【这么有仙气范儿的世家大小姐，多才多艺还是个能提前毕业的小天才，也不过是男女主爱情路上的踏脚石，啧啧啧，可惜了。】
它有心继续八卦，奈何唯一的听众只当是耳旁风根本不理，感到没意思的系统熟练地又换了话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S大是不是有点大过头了？普通的大学会像它这样把把12个门类98个学科将近1000个专业全都囊括进去吗？不说建筑面积的问题，就是想找齐这么全的教授导师都要费很大的劲吧？还是说因为这是男主毕业的学校，就是要比其他大学更牛叉一点才能显出逼格？】
宿主还是没理它，第一万也不气馁，再换个话题叭叭。
【宿主你明天就要考试了吧？以往委托人都是中游成绩，这次你说要拿专业第一，会不会进入老套的被人怀疑作弊环节？毕竟你之前才把常晓茹的面皮撕下来，她怎么也会作妖报复一下吧？】
这次，宿主终于有反应了。
“第一万。”它听见宿主叹气，“你要记得我们的任务目的，学校里的一切都是次要的，除了考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宿主说什么第一万都是信的。
两天后成绩出来了，宿主所有测验全专业第一的成绩直接亮瞎了系里所有同学的眼，同时也真像它猜的那样确实有怀疑她作弊的言论出来。
但这些刚起了个头就被以岳老教授为首的导师们一巴掌按死回去。笑话，让一个学生作弊得第一，是侮辱他们的师德还是看不起他们的保密措施呢，再说是不是真材实料他们上课的时候分辨不出来吗需要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胡乱鉴抄！一个个的先操心自己要不要补考吧！
也确实在里面有搅风弄雨的常晓茹更是感到憋屈。
事实上从被梅露撕下脸皮的那天起常晓茹就没脸再和她一个寝室了，甚至因为知道梅露手头掌握着证据她又怒又怕，求着辅导员答应换宿舍后当天就是连夜搬走的。
这其中因为品行问题被其他女生嫌弃根本没有女寝愿意接收，最后学校怕闹出事只得给她安排一个空宿舍这种尴尬过程不用细表，反正常晓茹心里是恨死梅露了。
但没了梅露对她的信任，常晓茹发现自己再想要算计一个豪门千金已经不可能。
尤其是对方在考试成绩出来没多久又离开了学校，据说是请假做社会实践去了。
“呵，这一请假又是十五天过去了。特权阶级就是好，名门高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已经无需伪装的假乖乖牌今天也在教室里冷嘲热讽，“我们普通人眼里拼了命才考进来的S大对某些人来说就是个镀金的地方吧。”
已经与她绝交的管婵等人：“……”
虽然并不想跟常晓茹同处于“我们普通人”这个圈，但她的话说得没错啊。他们能考进S大当年也是头悬梁锥刺股的玩命换来的，自然非常珍惜在这里的学习机会，像梅露这样接连两次一请就是半个月的实在让人很不舒服。
“唉，算了算了，她就算是个文盲也过得比我们奋斗一辈子以后强，我们操什么心啊。”有人放弃式摊在椅子上自我开解着，“有时间惦记那位董事长千金，我还不如趁着没上课刷刷手机了。水果台的《超GIRL！》都开播两天了，看漂亮妹子表演不香吗？”
虽然心里对梅露也很酸，就差没种棵柠檬树，但他们更不想因此像常晓茹这样变得面目全非。
投胎技术这种事真不好说，既然没有富二代的命，他们还是放平心态努力加油去成为富一代吧。
“喂！你们看这个，大新闻啊！”就在这时，方才说要刷选秀综艺的学生突然站起来一脸震惊地大声嚷嚷，“梅露上电视新闻了！”
这话如同朝人群里扔了一记惊雷，一帮人全都好奇地围了过去。
“什么情况？她请假做个社会实践还能上电视？”
“哎呀你们别挤！自己用手机看围脖啊，标题刚上的热搜末尾……卧槽，已经第3了！？”
有了明确指路谁还乐意跟人挤着看手机，当下个个都是熟练地掏出点进APP，就这么一会儿热搜已经升上第二，更好找了。
常晓茹当然也是如此，心里比谁都嫉妒怨恨梅露的她同样也比谁更关注梅露，一点开里面的视频果然就真的看见了有电视台的印花在画面边角，而镜头里拍摄的正是她之前看过不知多少遍的沁龙山深处的景色。
不，不对。
沁龙山深处不是被埋了重度污染源吗？那里不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到有一片让人不舒服的淡雾吗？还有那些再拼命清理都不可能处理干净的污水污土呢？
【这里是本地新闻频道，如大家所见，我们正处于沁龙山深处，也就是一个月前被全网曝光埋有重度污染源的核心地带！但现在大家请看，月前根本不能靠近的地方我已经能毫无防范地站在这里！旁边就是早期被最先污染的河溪，之前的这里不只浑浊不堪还散发着恶臭，如今却是清澈见底。大家看到了吗？刚刚还有鱼虾游过！】
“不是吧？怎么可能？”教室里有同学呆呆出声，视频里记者的报导还在继续。
【还有这里！这些土壤已经被十数个权威机构鉴定过是重度污染，如果靠土地自然消化分解大概至少需要100年。但现在台里拜托那些机构又重测了一份当地泥土，却都得出只是缺乏肥力的普通土壤，对人与动植物没有任何危害！】
【一个月！梅氏集团接手这块地的一个月就解决了人类至今都未能彻底解决的工业污染问题，简直堪称奇迹！那么梅董事长，方便的话能否说说贵集团到底是如何引发了这个奇迹的呢？】
镜头一转，记者的旁边出现了一个气势非凡的国字脸中年男人，学生们都认得那是梅露的爸爸，这位董事长此时肉眼可见的红光满面喜气洋洋。
【运气，都是运气！】他嘴上谦虚着，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骄傲得不行，【其实我们集团旗下的环保公司一直都有致力于针对工业污染的治理，相关研发团队这两年也有一些成果，只是效果远不如现在这样理想。能有眼前的成效还要从我女儿这阵子的事说起。了解这块地的人都知道沁龙山当初正是我女儿梅露收购的，出事时她也自责得不行，但却没有放弃。我女儿是S大的学生，刚好专业接近这一块，所以前半个月一直瞒着我们去集团找专家团队门商量寻找这块地的解决办法，没想到在实验室做测试时竟然真的让她误打误撞找到了！】
神他喵“误打误撞”！
同学们不由暗暗吐槽，如果不是之前梅露测验全系第一，他们也不至于现在半信半疑啊。
到底是梅氏重金养着的科研团队研发出来的治污黑科技，梅露给打打下手蹭点金贴脸上，还是事实正相反，他们也不敢问更不敢说。
【这药剂才出来那会儿，全公司上下当时也没人相信。但事实证明运气来了就是挡也挡不住，多年的研究就差这么一点方向，正好就被我那纯新人的女儿撞上了。现在我要对大家说的是我们梅氏集团的这款新型治污产品是专门针对工业污染研发的。虽然不敢号称无论多严重的污染都能使用，但我们在全国测试的近100处污染源都收到了良好的反馈。】
镜头里的梅董事长这一刻与其说是展示产品不如说是在炫女儿，开口就停不下来的那种，十分热情地伸手拉住记者往小河边站还示意镜头往水里怼。
【对了，你们看这里！这里，看到了吗？是不是觉得里头隐隐有金属反光？我告诉你没看错，里面就有金属块，还是污染源被治理净化后沉淀出来的纯金属，都不需要炼化提纯了！】
这一刻镜头内外的人都是呆住的，只有梅爸爸还在滔滔不绝。
【这个合成药怎么和污染源反应的我不知道，具体详情你去可以问研发团队的主管。我只知道这种药剂非常的万能，它可以把每种工业污染源里含有的重金属在净化过程中凝结在一起形成大小不一的块，如果有工厂使用金子做原料，用它治理是可以回收损耗的一部分金子的，当然说全部回收那也不现实，但多少也回收了一点成本。】
看到这里，教室里有人不期然想起了梅露请假前上的岳教授的那堂课。
“炼、炼金术？贤者之石……！”短暂的震惊后，他们失声叫出来：“梅露这家伙，真的点石成金了啊！”
全国……不，全球现在污染有多严重再没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个产品何止是解决了沁龙山的天坑危机，完全就是能让梅家水涨船高的黄金利器！
【目前我们梅氏集团已经跟国家部门达成合作，所以有关这种治污染药是否有副作用等等类似的隐患问题，我梅国虎在这里可以向大家保证是绝对没有的。这里我还是要提一下我的女儿露露，我的主管跟我说过她在材料学这方面是个天才，这次研发团队里不少后续问题她都有帮上忙……】
“这不可能！不可能！”常晓茹的高声尖叫直接盖过了视频声，“她就是个能力平庸的草包，性格温吞又软弱，我说什么她信什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才能！她是不是藏拙怎么可能骗得过我！这一定是梅氏集团为了包庇她弄出来的虚假阴谋，是天大的骗局！懂行的都明白污染治理有多复杂和麻烦，怎么可能会被这么轻松解决啊，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她是如此歇斯底里，仿佛唯一拿得出比得过的那点骄傲都被击碎般崩溃，教室里没人说话，只有手机里的音频声在她无力继续尖叫后仍在响着。
就像是在回应和讽刺她一样，这时也正好传来了梅露受采访的回应。
【辰砂在被发现药用价值前，一直被人们视为毒物；牛痘在被发现能治疗天花前，不过是一种以牛为载体却能传染到人身的病毒；砂砾被珠蚌吸纳变成明珠前，谁也不觉得它能价值连城。这些奇迹在没发现的当时都被人们视为不可能，事实已在眼前，无论一些人出于怎样的心态提出质疑不愿接受它都会在那里。时间会检验一切，无论谎言还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