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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起舞弄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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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跟着阿狸,一起来到了一处湖泊旁,由于此处的湖泊远离温泉群,湖水上竟然结出了一层浅浅的冰。不似往日波光粼粼,却也明明如镜。

三人借助巨石悄悄隐藏身形,悄悄地向远处望去。此时风雪已停,寒风在枝丫间悄然前行,带着枝丫间的细雪簌簌的落下。

晚来天欲雪,让人只想怅然豪饮一杯。

古来白雪红梅令人惊叹,此刻的美景却是白茫茫的一片,入眼皆是枯枝烂叶,令人心中不觉遗憾万千。

再细细听去竟发现树林间除了雪落鸟鸣,隐约有细碎之声传来,随着寒夜逐渐降临,声音越来越清晰,具有穿透力。那是女子夹杂着低沉哀婉的沉吟和哭啼。

寻声望去,只见悬崖绝壁之间有一突出的巨石,石上站着一风华绝美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眉若远山,眼若银杏,眉眼间似乎有着化不开的万年风雪。许是站的时间久了,睫毛上竟结了一层淡淡的霜花。远远望去让人恍惚感叹大自然的精雕玉琢。

景美人更美。

女子呜咽之声逐渐变大,仿佛痛苦至极,带着冬日里的阴风,渗透着深入骨髓的冷。

那女子在雪中直起身来,后退两步,散开发带,乌黑秀丽的头发,只用样式简单的玛瑙斜斜的簪着一部分。额前发丝微垂,更趁着清丽的容颜。

洁白的裙摆微甩,随着风雪清扬。璀璨的仿佛雪地里的水晶。

她在随风起舞,随手一扬间就像被纱幔长久遮掩的明珠,此刻突然洗尽纤尘。月光流转间,华光异彩间降临于世的女神。四周虽无丝竹管弦音乐之声,却回响着人类无法仿造的自然之声。

造化钟神秀,也许就是如此。

明明如月,一场新雪使空气变得清凉舒爽。天地一片澄净,星光散落,穿梭千年而来。

一个人的独舞,浪漫而又孤独。正当人们感到孤独寥落至深处时,忽然舞步一转,由远在深闺的少女变成了人面桃花般的情人。

崖上舞女脚步轻旋,一个华丽的转身脱下了身上皎白如月的衣衫。

白色衣衫下竟然是一身火红千丝锦缎,刺绣而成的嫁衣。粉红加白色珍珠点缀的流苏,衬托出身姿欣长,细腰挺胸。大大的裙摆随着舞步和清风飘扬,裙裾间繁复的绣花光芒闪耀,风情万种。

褪去了清冷的月光,穿上如火的嫁衣。此刻不再是一个人的独舞,寻寻觅觅间终于找到了那个情投意合,足矣托付终身的人。

银色的月光仿佛是一盏聚光灯,越过千山万水,照在那对情投意合的男女身上,他们如痴如醉,堕入爱河。

舞女看着随风落下的雪,仿佛看见了那个曾经紧紧握住的手,和那个执子之手的诺言。那双手轻抚腰身,在月光下,共同舞动,相视而笑,目光中只有彼此。

一切都在温柔的雪中,在如水的韵律中轻柔相拥,感受着沉静而烂漫的美。

短暂的安静之后,带着舒缓又激越的心跳,蹁跹回旋,快乐一层接着一层连绵不绝。那是生命的延续,一起一伏间都是花光绚丽的画,令人沉醉其中。

所谓的快乐便是一切都好,春风是好,冬雪也是好,有你更好。

南乔木看着这一切,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如钻石般光芒闪耀,毫无倦意,甚至有些想要加入这风雪歌舞中。

冬雪干净,湖静如镜,寒风并不凛冽穿行而过。落在鬓边,美好却并没有延续。桃花总有开败的时候,再美好的爱情也终究抵不过柴米油盐。

人在最美时便是人生巅峰,四面沉沉的阴风,夹杂着风雪旋转逼来。眼泪还没来得及落下便以成冰。

舞女身上的嫁衣一件件被风吹走,华丽不在,变成了最简单的粗布内衣。简陋的衣服遮不住的是清丽的容颜,却能够感受到寒风与冬雪的凛冽。

爱人不在,孩子离开,最终一无所有。

舞女依旧再跳,她在绝望中挣扎,她在绝望的看着这一片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在人生一片姹紫嫣红中迎来了最悲惨的结局。不渴望得到却惧怕失去。

风声细细,隐有暗香传来,舞女看着平静的接着一层薄薄的冰的湖面。眼中有旧事如走马灯般更替而过。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舞女猛地向前奔去,仿佛向着光明,仿佛对着黑暗,仿佛冲破一切的跳下悬崖巨石。脚尖轻点湖面,一声清脆的声响,冰面破裂。舞女打着旋落入湖面,消失不见。

三人,还有一狐在岸边,只觉得恍然若梦,刚才的倾城一舞似有若无的在脑海中飘荡,如花似梦。

南乔木问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只山鬼,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精灵。你们看见了吗?”

两人恍惚间还没有回过神,只是迷茫的点点头,继续看着湖面,仿佛在等着精灵再出来跳一场。

南乔木自言自语道:“出生,长大,相遇,相知,相守,再到最后分离,失去一切回归大地。这就是一个女人的一生吗?”

落雪归于平静,三人忽然缓过来神,意识到这好像不是山鬼,也不是精灵。而是有人要投湖自尽。

三人赶紧冲到湖边,在即将重新结冰的湖面上踩出一个打洞。将已将浑身湿透,虽有脉搏但看起来毫无生机的舞女救出。

舞女的身体被冻的冰凉,气息也是细若游丝。一身粗布衣服紧贴皮肤,在出水的一瞬间已将变得僵硬无比。

三人将舞女一路带回屋内,升起炉火,又帮她换上一身崭新的衣服。

南乔木坐在木床旁,感受着舞女逐渐跳跃的脉搏。想着:明明可以活的热烈而奔放,却要选择这样悲惨的结局。只是因为是个女人吗?辛苦的活着却逃不过命运吗?如果命运能决定一切或者说一切都安排好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结婚生子、繁衍后代难道女人注定要活成男人的附属品?

南乔木接过送过来的汤药,一口一口的送进舞女的嘴里。直到她完全清醒过来。

身体虽然或者,却心如死灰,面若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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