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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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台球厅在这个时间段一定是人声鼎沸，但是今天与以往不同。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一致落在球厅中央的三个人身上。
“打国标还是什么？”江晏问。
李旭杰说：“打九球，三局两胜。”
九球，这个倒是正撞在江晏的点上了。他以前初中的时候也经常溜出去打球，其中玩的最多的，就是九球。九球胜利的标志，就是你把九号球打进袋里。
“没问题。”
九球的玩法算简单的，桌上有一号球到九号球，你可以从一号球依次吃到九号球，也可以间接的把九号球打进球袋。但是开始的时候，母球必须先碰到桌子上号数最小的球。
江晏玩这个也算是老手了，九球虽然规则简单，但是变数大。既考验技术同时也考验战术。
“那就开始。”
第一局的开球权落在了李旭杰手里，他显然也是非常熟悉九球的打法。瞄准之后一杆击中一号球，同时一个彩球进袋，开球有效。
这下轮到江晏。他距离上次打球已经有小半年了，现在握着球杆，大脑飞速运转。
一号球已经进袋，九号球和七号球离很近，如果他选择间接打九号，很有可能把七号球打进袋，但也有可能，没有球进袋。
到底怎么打呢？
在这座小城里，台球厅、游戏厅几乎是所有青年一定去过的地方。季绪青也不例外。初中年代的他经常和林陶在周末跑去这些地方玩，去的最多的，就是台球厅。就连高一高二的时候他也经常去，所以他的台球技术也算不错。
季绪青看着没有动的江晏，以为他不擅长打球。但是球杆已经在他手上了，直接现在再拿过来不太好，于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间接打九号进袋成功的概率不大。听我的，去打二号。”
江晏还是没动，在场的以为他不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在想绪青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江晏，不会就直接说，抱着杆子也没有用。”李旭杰的语气充满着嘲讽。
江晏回过神，嗤笑一声，走到了桌子旁。他现在还穿着校服，嘴角有一道破皮的伤口，看起来与往日大相径庭。他做好姿势，瞄准，按照季绪青的话去打二号。
“砰”——二号顺利进袋。
方法指导是一回事，技术在线又是一回事。季绪青现在一点也不觉得江晏是不擅长打球的人了。
台球这种东西呢，很适合用来耍帅，但那只限于在外行人眼中。如果在内行人面前，你是真有两把刷子还是单纯的装，从一些小方面就可以看出来。
列如刚刚江晏的姿势极其标准，同时一杆下去能那么准确地击中目标，这不得不让李旭杰认真起来。
现在已经有两个球进袋，场上的球也还多，看江晏他们的战术估计是打算慢慢来，一个一个地打。既然这样的话，李旭杰也不着急，他瞄准三号球，“砰”的一声，也是干脆利落。
江晏看完李旭杰打球后，也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扭头去看季绪青。
“接着打吧。”季绪青说，“能让球进袋就好。”
江晏点点头，拿起球杆走了过去。
突然一旁的阿修开口了：“这样不公平吧，这不就是你们两个打阿杰一个。”
江晏笑起来：“我没不让你说话啊。”
意思就是，你也可以战术指导。
说完，江晏弯下腰瞄准四号，他选的这个角度，如果技术够硬，五号也有可能进袋。
“砰！”四号进袋。而五号呢，还在桌子上滚动。接着，它滚到了袋口。
江晏挑了挑眉，老天爷这么搞他？
“砰……”五号进袋。
但是还没完，桌子上滚动的球不止五号。江晏的母球在碰到四号之后通过反弹碰到五号，或许是因为反击力，母球还碰到了九号球。但是反击力并不大，九号没能进袋，而是停在了离洞口不远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江晏忍不住在心里骂：靠，还不如不打到五号呢！
李旭杰都忍不住笑了。
但是一旁的阿修并没有笑。
九号虽然离洞口不远，但是李旭杰的母球想要把九号打进去并不容易。五号落袋，六号离九号“十万八千里”，想要借六号把九号打进去，太难。
一个不小心，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季绪青也看明白了局势，他看了一眼李旭杰，对方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估计是要间接打九号了。
第一局，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
江晏心里不爽了三秒，但是也反应过来了，看来李旭杰想赢不容易。
“阿杰，别打九号。”阿修说，“你会输的。”
李旭杰看向桌面，不过多时便明白局势，他拿起球杆，瞄准六号，一杆进洞。
季绪青叹了口气，其实刚刚李旭杰还可以换个角度，那样就可以把七号也打进去，但是他没有。如果七号也进洞，那桌子上就只剩下八号和九号，李旭杰不这样做，是怕江晏再像之前那样，一次打进去两个。
不过……可惜。
江晏拿起球杆，瞄准七号，用力打了出去。
那个角度是不能把七号打进去的，但是，可以把九号打进袋。
第一局，江晏胜。
当双方技术相当，战术就显得尤为重要。
第二局，胜者开球。
江晏开局不利，他把一号打进洞后，因为用力过猛，二号球跳出台面。
犯规。
季绪青都忍不住笑。江晏已经开始无语自己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调侃：“兄弟，赢了火气还那么大啊？”
江晏想找个洞钻进去。
因为犯规，李旭杰拥有自由球。
托江晏的福，李旭杰很顺利的将二号、三号以及四号球全部打进洞。
轮到江晏，季绪青还是当他的军师，出谋划策：“还是慢慢来，五号打进去我就满意了。”
季绪青这么说是有道理的，五号球离江晏的母球很远，而且位置有些刁钻，能进袋真的算不错了。
况且，有人比他们急——李旭杰要是再输，今天他就得随江晏的便了。
所以，这把他们压力并不大。
江晏瞄准五号，用力一打，母球成功碰到五号，但是五号在桌子上碰来碰去，就是不进洞，十分叛逆。
最后，没进。
江晏也无所谓，放下杆子走到季绪青身边，小声问他：“绪青，你信不信我会赢？”
季绪青笑起来：“我什么时候没有相信过你？”
江晏也笑了起来，但是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呲着牙喊疼。季绪青虽然也受了伤，但是都不在脸上。江晏却与他相反，他的伤全部在脸上。
现在人多，季绪青只能说：“你先打完，然后我再给你清理。”
江晏说好，然后去看李旭杰，发现这玩意儿不仅打进五号，还把六号也打进去了。现在桌子上就剩三个球，挨得都很近。
江晏看向季绪青，那人说：“瞄准点，你的目标只有七号。”
但是江晏球杆一挥，七号和八号都进了洞。桌子上就剩一个九号。
然而下一个进球的是李旭杰。
第二局，李旭杰胜。
生死局。
李旭杰开球有效，但是没有彩球进袋，所以轮到江晏的时候，桌子上九个球等着他。
这样的局面他只能选择慢慢来，最后一局拼的已经不只是技术和战术了，还有心态。
江晏干脆利落地把一号球打进洞，同时改变了九号球的位置，防止李旭杰到时候一杆进洞。
李旭杰并不是个沉稳的人，在与江晏一比一的情况下，他更希望快速结束战局。但是江晏刚刚的那一杆已经断绝了他把九号打进洞的可能，所以现在他的心情并不美妙。
一杆打下去，竟没有一个球进洞。
江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没有球进洞，李旭杰的心情只会越来越急躁，这对打球的人来说，是大忌。
江晏坏透了，他就是要让李旭杰这样，于是一点都不紧张的他轻轻松松把二号和三号打进洞。
轮到李旭杰的时候，他的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他一杆打下去，不过多时人群中就有人喊：“犯规！”
李旭杰的主球是紧靠岸边击球的，但没有彩球碰到岸边。
李旭杰犯规，换江晏开自由球。
江晏现在心态可稳了，他开自由球毫无悬念，一杆把四号打进洞。
李旭杰现在脸色很难看。
“我帮他打一个球，”一旁的阿修看不下去了，拍了拍李旭杰的肩膀，“去调整一下。”
随后他看向江晏：“没问题吧？”
江晏心里不知道谋划什么呢，居然点头答应了。
季绪青：“江晏……”
“没事，”江晏捏了捏他的手，“放心，能赢。”
阿修的技术明显比江晏和李旭杰好，一杆打下去五号进洞，同时六号因为反弹和七号挨得很近。轮到江晏的时候就很容易让这两个球同时进洞。这样对李旭杰很有利。
江晏拿着球杆，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季绪青：“去打九号。”
对啊，六号是离七号很近，但是九号却在六号进洞的路线上，这样一来就和七号没有关系了。
江晏瞄准六号，用力一打，六号成功将九号打进洞。
生死局，江晏胜。
江晏放下球杆：“李旭杰，不要再找她们的麻烦，无论是林陶还是黎贝。”
江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之前被打的伤，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把人揍回来，但是他没有。
说完，江晏带着季绪青离开。
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冬天的夜晚只有寒冷，江晏这种怕冷的人一出门就打了一个喷嚏。
“我靠，肯定是别人在骂我。”江晏吸吸鼻子。
季绪青看着他：“为什么提那个要求？”
“啊？”江晏反应过来，“就是因为她们是女孩子啊。”
“我是个男孩子嘛，还怕什么。”
季绪青笑了起来，帮他拢了拢衣襟。
橙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一大片地面，还没有完全消融的雪趴在地上，此时被被路灯照耀着也显得格外美丽。
但是更耀眼的是路灯下并肩而行的两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