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难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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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陈宇文原本的设想，应该是掌握了唐森确凿的犯罪证据后，再和他当面较量！
他甚至在心中想象过，唐森面对着自己拿出来的一个个铁证，低头认罪的场面……想想就爽！
可是，现在这个案子却被他办成了一锅“夹生饭”。
唐森作案的动机非常明显，陈宇文甚至都“合理的推测”出了他的作案过程……可唯独就是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如果不是唐森今天送上门来，陈宇文是不会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对他进行审讯的。
可是刚刚因为误判，扣留了物业公司的维修工程师，搞出了一个大乌龙。
陈宇文正是心里窝火的时候，白菁菁又把唐森弄来了，还说什么他有重要情况向冯处汇报……
于是，陈宇文情绪一激动，就把唐森带进了审讯室！
“姓名！”
“唐森。”
“年龄！”
“三十……二十九周岁。”
刚开始的例行询问，唐森显得非常配合，一问一答之间，陈宇文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八月七号下午，两点二十四分，你打电话报警说，月湖山庄18号别墅死了好几个人……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外甥女夏雨妍打电话给我，说她父亲发疯似的拍她的门……我担心小妍有可能受到家暴，就立刻赶过去了……”
冷静下来的陈宇文对唐森的讯问，一开始倒是中规中矩，完全按照正常的惯例发问。
而唐森也是有问必答，把当天接到夏雨妍求救电话后，自己赶到现场发现夏家灭门的过程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
“你说你嗅到了一股苦杏仁的异味？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你以前闻到过这种味道？”
陈宇文从唐森的叙述中，发现了一个明显的“漏洞”。
唐森明确地描述氰化氢毒气的味道，用的是“苦杏仁味”，这种表述方式算得上是非常专业的用词，一般人谁闻过“苦杏仁”是什么味道？
看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唐森笑了笑说道：“我们平时吃的杏仁，都是南方产的甜杏仁。北方产的苦杏仁是一味中药，专治咳嗽气喘，胸满痰多，血虚津枯，肠燥便秘……我认识一个忘年交的老朋友有便秘的毛病，他就用苦杏仁泡茶喝……”
坐在陈宇文身边的白菁菁，听到唐森的回答，立刻想到了那位“忘年交”是谁！
除了她们家“老白”还能有谁呢？
“那东西也不能多用，据说苦杏仁里的什么酶水解后，会产生微量的氢氰酸与苯甲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夏金龙一家应该是死于氰化氢中毒，对吗？”
早在医院的时候，唐森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说。
虽然来到警署后，没有见到冯昊威，而是被带到了审讯室……但如何一步步的引导警方揭开真相，他是有腹稿的。
所以，从“苦杏仁味”切入氰化氢中毒这个关键线索，他从容应对，说的话滴水不漏，一点毛病都没有！
陈宇文并没有回答唐森的问题，他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唐森的表情……
这家伙太镇定了！
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案情的详细信息，我不能告诉你……你也别打听！还是先说说你和夏家的关系吧！据我所知，你姐姐是夏金龙的前妻，你曾经因为……”
陈宇文打算从犯罪动机入手，把唐森引入预设的心理陷阱，然后再出其不意地找出他的破绽！
可是唐森却没等他把话说完，
直接单刀直入问道：“陈警官，我们就不用费心思兜圈子了……你是不是怀疑我杀了夏金龙一家？”
“你是不是想说，我谋杀夏金龙一家，留下夏雨妍作为遗产继承人……通过这个方式得到巨额财产的控制权？这是你给我设定的犯罪动机吧？”
“我们先假设你所认为的犯罪动机成立，那么要证明我有罪，必须找到我预谋杀人的作案方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尸检结果应该没找到食物和饮水中毒的证据，所以夏金龙一家应该是死于氰化氢中毒。”
“刚刚我到的时候，正好遇到物业公司的人出去，我听到他们抱怨的一些话……陈警官你既然在找空调维修工涉嫌谋杀的证据，那么应该是在空调系统里找到了毒气的残余物了……”
唐森滔滔不绝地分析和推理，让陈宇文和白菁菁根本就插不进话。
即便是他们想插话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因为唐森的分析有理有据，逻辑缜密地简直找不出半点漏洞。
尤其是陈宇文，听着唐森的推理，几乎是把他之前的思路完整复述了一遍……
如果这家伙不是活生生的坐在他对面，陈宇文都要怀疑唐森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变身了！
“空调新风入口应该是陈警官你所能想到的唯一毒气来源……但是在案发现场及周围都发现毒气储存装置，所以……你怀疑我在报警前把罪证给销毁了，对吧？”
唐森带着戏谑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就是凶手……可惜你没证据，又能把我怎么样？
“唐森！你别得意地太早了！我告诉你，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早晚要露出马脚的！”
被激怒的陈宇文猛地一拍桌子大吼了一声，像是宣泄似的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见陈宇文情绪失控，白菁菁连忙劝道：“老陈，冷静点……”
与此同时，隔着双面镜的监控室里，傅江山摇着头叹道：“宇文的讯问节奏被打断之后，就一直被他牵着走了！唐森的心理控制能力很强……”
“这家伙鬼精鬼精的，宇文哪里是他的对手！老傅，之前的几个案子，唐森就表现出他在心理学方面的造诣很高……”
姗姗来迟的冯昊威和傅江山在监控室里，已经看了有一会儿了。
“陈警官，我劝你当着领导的面还是冷静一点，免得被看笑话……之前沈晓彬的案子，我曾经说过，我的听力很好，你还记得吗？”
就在这时，唐森将头朝镜子这边瞥了一眼，露出了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