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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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如乔钰想的那样,君泽要是普通的伤,就不用麻烦韦冬出马了。
除了君泽,还有几个拼死护他的侍卫,也是伤得不轻,总之随军的那几个军医搞不定,韦冬任务很重。
乔钰胆子大,心也大,知道君泽会伤得重,但她稳得住,不会乱。在这点上,乔江南看着才消了一口气。
起码老乔觉得,闺女也没多着紧那小子,皇子怎么样?还得给我闺女挑,行,让她去看吧,看多了厌了更好。
一行人连夜出发,从许州的这个边界快马上京城,怎么着也得三天。
君泽身边的随行军医治外伤也还行,就算没有军医,就以前苏美玲给他的那些外伤用药,也够用。
可君泽的外伤很重,要缝针,无忧才决定将这事告知乔江南,让派个人来,就苏美玲的几个老少徒弟,随便一个都能胜任。
话说,君泽一天天伤才好了多久?又得缝一次,皇子这个职业真不好当。
信送出许多天了,无忧就一天天的盼,在君泽身边脖子都盼长了。
“你这几天不正常。”
“殿下,我是担心你的伤势。”
“不会,你通知了谁?”
虽然知道自家殿下面冷心热,可当接触到君泽那冷得像冰锥子的眼神,无忧还是乖乖的招了。
“属下给乔先生去信,他也回了,说会安排韦冬前来。你放心,我让先生不告诉乔姑娘。”
不告诉啊?还行,不折腾他的姑娘,君泽就饶了无忧。
不过,她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担心?她担心,他心疼,她不担心,他更心疼。
无忧和无虑眼里的殿下,那么重的伤呢,还想下地,走了几步,缠了半个上身的绑带又全被血浸湿,这才又靠回床上。
靠着,也不休息,双眸就盯着窗外那抹春色,二月刚过,树上才冒的那点娕芽要是有灵性,都得被君泽盯得缩回去不敢生长。
无忧和无虑不敢出声,但不妨碍他们眼神交流。
无忧:殿下不对劲。
无虑:早看出来了。
无忧:你说会因为啥呢?乔姑娘又不知道,她也不会来,殿下紧张啥?
无虑:不懂。
“热茶。”瞄了一眼两心腹,君泽蹦出来两个字。
无虑麻溜的去准备热茶。
“书。”无忧没事干,君泽又给他找点不活。
俩心腹侍卫也难,心里嘀咕啥都能被主子从表情里看出来。
无忧把书给殿下送上,瞧着上边的字,他已经把字认全了,嗯,就是认得字的形状,但就是不知道字叫什么。
君泽已经翻了十多页了,茶还没上来。
伤口又疼得人异常烦躁。
“茶……”呢。
君泽的茶呢还没说完,无虑便带着乔江南,乔钰,韦冬,还有战英和刘平安他们几个顶着一头一身的水进了来。
京都,下了快半月的大雨,就没停过。
“先生,姑娘,快请。”
无忧见着乔家人,亲切得很,特别是知乔姑娘来了,他家殿下就心情好,人就正常,不折腾他们。
“叔,小乔,你们怎么来了?”
“你别动,别动,伤得真够重的。”
君泽想着要下床,被乔江南两步上去阻止了。
那伤,一看就很重,半个上身都绑着布条,还往外渗血,乔钰看得又气又疼。
“你怎么每次都把自己伤成这样子?上次伤的左边,这次是右边,下次……”
没有下次,乔钰赶紧闭嘴。
有乔江南在君泽很规矩,看了一眼乔钰,浅浅的笑了笑,实际心里乐开了花,不用问也猜得到,定是不放心他,她才来。
三个多月没见,日日念终得见,身上的疼痛从见到那张俏脸就已经消减不少。
“快带先生他们去换干净衣裳。”
这天还是冷啊,湿了一身更冷。
“治伤要紧,冬子,你快准备吧。”
“好的叔。”
韦冬提着药箱进来的,无忧无虑很快的把君泽床上的书,被子枕头什么的整理好,把人扶着躺好。
很快也有干布巾拿上来,给乔江南和韦冬擦拭满头的水。
“小乔你先出去。”乔江南转头对身后的闺女说。
“哦,好。”其实乔钰想留下看的,但老乔的眼神不容商量。
“带姑娘去旁边的房里,准备热姜汤泡一泡,别着凉。”君泽刚一见姑娘欢喜着,现在再看她,就剩下心疼了。
乔钰看向君泽,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对她扯了一个笑容并轻点了一个头,她这才放心的转身出去。
乔江南留下,帮着打光,用着手电什么的,已经不用避讳君泽和韦冬了。
君泽知道手电的出处,韦冬不知道,但他不问,反正问也不说。
这里地处京都城外的一个挺隐秘的地方,一个大院子,有点像大户人家,但防卫森严,自从君泽受伤后,就进了这里住下,之前就是为了现在而准备的地方。
乔钰出了君泽的房间,就有婆子迎上来,“姑娘,你这边请。”
乔钰点点头跟了过去。
婆子把乔钰带到旁边的一个房间里,京都靠北,偏冷,房里还燃着炭盆,上热巾擦手,上茶,然后还把软塌上的靠垫拍了拍松软些。
“姑娘,你先换下湿衣裳,歇一歇,奴婢去准备热水姜汤。”
“好的。”
乔钰喝了杯热茶暖和,把外袍脱了就靠在矮塌上发呆。
君泽那里,韦冬第一次单独手术,缝线也算是手术嘛。他紧张,毕竟面对的不是普通人,在想万一失手怎么办。
乔江南在一边鼓励,“就缝个针,别紧张。”
“嗯,叔,我不紧张。”韦冬回答完乔江南,又嘱咐君泽,“殿下,我已经用了些麻醉药物了,一回可能还是会有些疼,应该也不太疼。”
“嗯,动手吧。”君泽知道他紧张,本想安慰一下的,可他除了面对乔钰能扯出个笑来,现在实在笑不出。
苏美玲研究的中药麻醉,敷上去还得要一会才能见效。
清理干净发炎的伤口,缝线,止血,上药,包扎,韦冬紧张又认真。
“好了殿下,往后十天不要有激烈动作,伤口别碰水。”
君泽嗯了一声。
无忧很适时的进来,把韦冬带到另外几个重伤侍卫那里,那些人也在等着韦冬去救命呢。
“叔,你去休息一会。”
“我还好。”
“叔,你那还顺利吗?”
“顺着呢,按计划,再有二十多天就能把要道和易进攻的关口给堵上,之后只要留下现在的十分之一人,再慢慢筑险要之地。”
“是缺粮?”
乔江南点头应着,是缺粮。
要不是缺了粮,就不用计划遣散大部份的人,一鼓作气筑完更好。
俩人说了几句,然后突然就没话。
自从闹了求亲那一出剧之后,君泽又赶着来京都,这两三月都没见过乔江南。
现在俩人乍一相见,都觉着有些尴尬。
能不尴尬嘛,要是两相欢喜还成,可现在的情况是乔钰对君泽模棱两可的态度,乔江南又不太赞成,只有君泽一方热情澎拜的。
“那行,你躺着吧,我去换身衣裳。”赶路时不觉得,现在发现衣裳湿了一些就不舒服。
“好。”君泽瞄了眼门口,让无忧陪着乔江南。
乔江南随意问了问无忧现在的境况,无忧对他倒是有什么说什么。
不多时间,乔钰的姜汤热水就准备了出来,她泡了挺长时间,洗好换回干净漂亮的女装。
乔钰收拾好出来时,天已经要黑的节奏,准备去看看君泽的,哪知老爹已经等在外间。
“饿了吗?”
“饿,饿死啦。”
发觉老乔一脸黑,乔钰使杀手锏,撒娇,百撒百中。
果然,刚板起个脸想与闺女说说明天就打道回府的话,因为不严肃些,压不住这丫头,没想还来不及过招呢,降了。
“走着闺女,吃饭去。”
“嗯,,,”
父女俩相亲相爱的走得特近,由婆子领着去用餐的地方。
君泽也由无忧扶着出来。
君泽,乔江南,乔钰,韦冬,一桌四人。
“你这样子了还起来干嘛,让他们给你送到房里吃就行。”
“没事的,我想活动一下。”
活动一下还要人扶着,逞强呢,坐下个椅子都慢腾腾的,乔钰可能自己不太发觉,她有意无意总会瞄君泽一个眼角,碍着老爹在,她不想说话。
大家坐下随意的就动筷子,君泽跟乔家,熟悉得不能再熟,不存在拘谨。
“韦冬,你愿意随军吗?”
“随,随军?军医吗?”
君泽点头。
韦冬差就就手舞足蹈起来。
那可太好了,这是非常难得的练手机会!
“求之不得,我愿意啊殿下。”
“冬子哥,很苦的。”
“苦我不怕,再说我一个军医能有什么苦啊,再苦也苦不过将士们,我的医术能帮上忙太好了,我早就想说,只是不敢开口,也怕叔和师父不同意。”
韦冬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见他是真高兴的。说完望向乔江南。同意吗?
“我没意见,你师父应该也没意见。”
“谢谢叔。”
军医真挺合适韦冬的,许州城内,已经有四个苏美玲的亲传弟子开医馆了,难不成韦冬再去抢这一块蛋糕?
韦冬开医馆也不是不行,以后的新京城呢,人会越来越多。
但军医不一样,像韦冬专门学了外科手术的人,在军中更能发挥长处,而且,左右是个官。
乔家的小官们又多添了一个。
君泽自然很高兴,他虽然冷面,但对手下士兵一向爱护,有好大夫,士兵们就能少受许多苦。
“来,尝尝。”
“我自己来,你别大幅度动作,小心伤口裂开。”
君泽习惯的给乔钰夹菜,夹了一个烧乳鸽腿。
“君泽你别惯着她,自己吃自己的吧。”
乔家长发声,三个小辈只好闷头吃饭。
“君泽,我和小乔明天就回去了,也怪我不放心要来看一眼,她听到了就嚷着要跟来。”
老乔你说这话不怕很快就被打脸啊,人家小俩口自己难道还不知道是你要来还是姑娘要来?
乔钰难得来了京都,好歹是西周的京都,她到过东晋京都,西龚京都,自已国家的京都竟然没逛过,好不容易来了,回那么快干啥?
乔钰不满的瞄了眼老爹,又斜了斜君泽,嘴里的烧乳鸽都不香了。
“叔,我这出了点小问题,小乔在,能帮忙。”
“她能帮什么忙?”
闺女是有两下子,打几个人也可以,但你君泽敢让我闺女上战场吗?乔江南一时想不起她能帮什么。
有韦冬在,旁边也多的是婆子丫头,君泽垂了垂眼眸,没再说。
乔钰是知道了,又要她当搬运工呗。
乔江南随即也想到了。
“我不能久待,城防那里我得回去,她在这我是放心的,可她娘那儿,回去我能被念叨死。”
“叔,我一定护好小乔,回去我亲自向婶子请罪,你放心。”
乔江南久不说话,他说的话是这意思吗?这小子听不出来老子不同意?媳妇念叨算什么,他是要个借口把闺女带回去。
“叔,我也会看好妹子的。”
韦冬这小子就不会看脸色了,你妹子是缺少人看护的人吗?
乔江南想说你护得住不?看你自己都一身的伤!可这话也太伤人,他只能默默望向自己闺女,闺女主动说要跟他一道回许州,那就啥事没有,君泽也没法留。
乔钰看懂了老爹的那一个眼神。
跟老爹回呢,违背自己的心意,不回呢又好像不太合适。
乔钰微不可见的扫了一眼君泽,他给了只有她能发觉的微笑。
可是,你们那点道行,逃得过别人,逃不过乔江南,啪的一下筷子放下,气饱了。
乔江南起身,背起手,回他的房间。
“叔……”
“叔……”
“爹,你不再吃点?”
乔江南懒得回头,只抬了抬手摆两下,皇子在他这儿,也不给面子了。
无虑匆匆的进来,身后带着一个中年男。
“小的参见殿下。”
这人是承相的心腹名叫朱成,他左右看了看,好奇殿下一起用餐的是什么人,张了张嘴,又没说话。
“你说吧。”
“是,殿下。”
能与殿下一起用餐,殿下信得过的人,那就说。
“禀殿下,我家相爷让小的带话,说北江出现严重的春涝,问殿下的计划能不能缓上一缓?另一个,能不能请来许州那位乔先生?”
乔江南脚步顿住,许州的乔先生,是找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