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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破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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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自剑又借着墙面倒塌掀起的烟尘暗发数道剑气,这剑气虽然厉害,可雪绪要想挡下却也不是难事,只是雪绪在明他在暗,江湖中人借助地形地势、环境变化来赢的对手本是寻常之事,况且这两人都是深度血海深仇,哪里顾得上什么光明正大。

方才那两掌烟尘激荡,白自剑借着烟尘暗中使出雪花六出,这招本是雪山剑法中的最后一招,威力极大,不仅对天赋要求极高,内力要求也甚高,每代雪山弟子中能练会的往往不过一半,练会中的又根据内功深浅分了三六九等,如玽诞这般见一次便能使出个大概的人却更是百年难遇。一来他确有天赋,二来他被神秘人传了十多年深厚内力,有这二条件,虽然使得不伦不类,却已经超过许多雪山弟子。

寻常人使出这招便是六道剑气齐飞,甚至于连使数次,十多道剑气齐发,只是练到深处多用几次已经无太大难处,连发数十道剑气更是不免花里胡哨、华而不实,临敌之时若是这般使用便是太过于拘泥于招式,遇到高手便会被一下子抓到破绽。可白自剑身为雪山掌门,早已将这招使得炉火纯青,能将六道剑气随心控制,两道至六道剑气,变化方位威力,单是这两道剑气的用法就有前强后弱、前弱后强、两发皆强,更不用说还有不同方位。只见他再烟尘之中先发两道剑气,再是三发,雪绪虽然一一接下,可她一时忌惮白自剑的掌法,一时也不敢贸然冲进烟尘之中,一攻一守不免落了下风。

可烟尘风吹即逝,白自剑借着最后片刻,将雪花剑气聚在剑刃之上,猛的冲出,左手六阳真气聚集,右手雪花剑气待发,他这来势汹汹,雪绪早已经备好。白自剑心知雪山剑法难以取胜,便剑法为虚,将胜败全系于这新创的掌法之上。

雪绪知他的掌法厉害,不能硬拼,但她深知往往这类掌法内力消耗极大,只得将时间拖长,白自剑毕竟年迈,内力虽然深厚可必定经不起长时间消耗,遂长剑横架,使出雪山剑法的“守式”,她这一守便是舍弃进攻,剑光混沌将周身守得严严实实,配上轻功,或守或躲,一招一式也不硬接。

白自剑见她只守不攻,便一层层加大掌力,雪绪无法躲闪之时便使出雪山派的雪影擒拿手,抓个雪山派弟子挡在身前,白自剑掌力收不住,嘭得一声那雪山弟子登时呕血三次随后毙命。白自剑见状也怒杀了两名青龙坛杀手,只是这些死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损失几个雪绪也毫不在意,二人情感波动也大有差别。

那三个人影自然便是玽诞、魉、秀蕴三人。昨日玽诞、魉二人见何太极将秀蕴掳走便前去追赶,可魉轻功较差,被落在后头,偏偏这弄拙成巧,他跟在后头,将雪绪如何背后偷袭将玽诞打晕,又如何将二人运到城内庄子里看的一清二楚。魉原先见守卫森严,直到深夜才将人撤了,只留下两个守门的,这才出手救人。玽诞被五花大绑吊在梁上,原本已经无计可施,练见到魉推门而进,真是喜出望外,一个转身,又从梁上摔了下去,好在绳索系在梁上,他头顶朝下来回晃荡着道:“你终于来了,快快给我解了绳索。”

魉望着玽诞道:“太高了,你先等着吧。”说罢替秀蕴解了捆绑的丝绸,又用暗器将他绳索切断,玽诞摔在地上哎哟一声惨叫。二人用刀子一层一层将绳索切开。玽诞原本觉得就这样被绑着倒也省心,雪山派的厮杀原本就与自己无关,自己也答应过雪绪不会插手,除了想上山带下慕容嫣免得误伤以外,别无所求,可转念又想,慕容非道自会护她周全。可如今松了绑以后,他看着秀蕴,心中一阵惆怅,不知该如何是好。

秀蕴道:“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她心思单纯,对雪绪将她绑在这里毫不在意,只见天色太晚,再不回去山上家里又得忙着到处找她,哪里想得到如今雪山派这番情景。

玽诞听她说要回去连忙道:“不可,不可……”秀蕴道:“为什么不可?”玽诞不知该如何解释,魉却道:“他的意思是,雪山派不久就难免一场厮杀,你现在回去……”玽诞惊道:“你怎么知道!”魉道:“他们无缘无故从雪山派抓一个女孩子下来,又不杀,多半是留着有用,一个时辰前这庄子里还都是人,各个磨刀擦枪,现在已经全撤了,看着方向便是去雪山派的,这姑娘我想应该是留着做人质吧,可是做人质怎么只抓她一人,却也不带着,真是奇怪……是了,你去雪山派也是为了这事吧,只不过你是为了你的慕容姑娘……”

玽诞见他虽然于细枝末节处比如秀蕴和雪绪的血缘关系无法得知,可三言两语就能将事情推个清清楚楚,心下更是佩服。秀蕴惊呼一声道:“你说什么?”连忙起身,往屋外跑去。可她到了外头,四周都是巷子,她从未下过雪山派,一时之间不知往左还是往右,急忙问道:“雪山派怎么走。”魉在身后道:“你回去做什么,一点功夫也不会,去了不是送死吗?”秀蕴道:“他们……他们不会伤我的……”

玽诞道:“刀剑无眼,他们就算不想伤你,可到时候场面混乱,却也不免误伤。”秀蕴几欲哭出来道:“大哥哥,帮帮我吧。”玽诞瞧了魉一眼,指望他脑子转的快能想出个两全的办法,魉也瞧向玽诞,指望他给个决断。

二人你望我我望你,又一转头看到秀蕴两眼汪汪,玽诞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带你回去吧,不过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秀蕴连声道谢,玽诞不知此举是对是错,可也不忍心让她在这等着,横竖不是雪山派灭门,便是雪绪死,再或者两败俱伤,总之没什么好消息。三人便结伴而行又往雪山派前来。

秀蕴体弱,又没练过什么轻功,没跑两步便已经气喘吁吁,玽诞见她这般跑法,一天也未必能上得山去,便驮着她展开轻功,他气力虽足,可背着个人,脚下却不免慢些,待到上了雪山派已经日出东方。

三人见雪山派门内外空无一人,虽然张灯结彩,却毫无热闹景象,只听从演武场传来厮杀之声,三人贴着墙根,缓缓前来。见到两边厮杀,早已经血流成河,地上积雪尽数被染红,秀蕴大喊道:“别打了!”可她人小声微,声音早就淹没在声潮之中。

可白自剑、雪绪等人内功深厚,听力远超他人,在厮杀声中传出数句“别打了”,两人都不禁望去,见是秀蕴都不由得吃了一惊。白自剑喊道:“蕴儿,你没死!”雪绪瞧见玽诞骂道:“臭小子,你把她带回来做什么!”又道:“给我护好她!”一言甫毕,二人又打在一起。雪山派弟子这时也瞧见秀蕴,纷纷道:“小师妹,你没事,太好了。”“师妹,小心,快躲到一边去。”说着又和青龙坛杀手打在一起。

她见根本无人听她说话,转身去求玽诞道:“大哥哥,你快想想办法,让他们停一停吧。”玽诞见白自剑和雪绪两团白影从墙头打到屋顶,又从屋顶打到墙外,越打越远,场子内更是乱作一团,自己哪里能插得进手,便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正在此时,一名雪山弟子被打飞过来,浑身是血,倒在秀蕴身旁,秀蕴连忙趴到身旁,摇身呼喊,可那人已经死去。她未亲眼见过人死,直到魉提醒:“别喊了,他已经死了……”

秀蕴转过身去,见两边都有死伤,若不是杀到对面不剩一人决不罢休,她心一横,冲进场子去,她这一冲,众人都全无防备,玽诞也未料到。她冲进场子,见到刀剑便往上迎去,雪山弟子见到是小师妹,连忙收了招式,青龙坛中人也都见过她,知她是雪绪亲眷,也不敢伤她。她用这方法停住几人,可也有来不及收手的,不免在她身上打了几拳,划了几道口子,好在见到她时已经有准备,虽然没能收住,力道上也减轻了六七分。

可她本就娇弱,纵使这些轻伤也已经让她疼得站不起来,她一倒下,两边又打了起来,再做呼喊,依旧无用。便在此时,一阵强风吹过,过不多久,只见天上下起大雪,原本这雪山下雪比寻常地方下雨还要常见,可这雪却不是白色而是红色,散发一股辛辣气味。众人还以为是鲜血染红,可身上沾了这雪,没过多久只觉得身上酸麻,体内真气提不上来,好像醉酒一般倒了下去。雪山弟子惊呼道:“这帮人打不过居然下毒!卑鄙无耻!”青龙坛中人也暗想:“堂堂雪山派,居然做这般卑鄙下流之事!”

两边互相怨怼,只见一人将秀蕴拉到一旁,此人正是玽诞。魉见那风起,便从斗篷里拿出一瓶解药,交于玽诞,他爬上屋顶,借着风势撒下“醉仙粉”,此粉无甚毒性,但麻醉效果甚佳,原本是用来捕捉大型毒虫毒豸,五毒教将这类虫豸奉若神明,故称作“醉仙粉”,毒虫吸入,也能醉上半日,可魉从未在人身上使过,也不知药性,有用与否,全凭运气。

众人身上沾染了这药本无大碍,可打斗之时,运气吐纳频繁,吸入许多,双方都以为是对方施了暗手,可又见对面也纷纷倒下,又想:“怎么回事,莫非他们下毒手段低劣,居然连自己人都中招了?”再又见玽诞全然无事,心中便将这下毒的罪名安在玽诞身上,骂道:“臭小子,他娘的敢下毒,快拿解药来。”

慕容非道盘坐在地,运气调息,想要将毒素排出,见了玽诞也叫道:“李玽诞,你把我妹妹抓到哪里去了!”玽诞道:“你胡说什么,我几时抓你妹妹了。”他心头一紧,生怕慕容嫣有什么危险,可又不知何处去寻。慕容非道说道:“你还在这装疯卖傻!我劝你……”他此时强行提气,却提不上来,便又闭目调息。

众人中了这“醉仙粉”,这场厮杀才告一段落,只剩远处白自剑和雪绪二人还在打斗。秀蕴服了解药,起身道:“快……快去让他们停……停下……”玽诞道:“你伤成这样,还是别去了,我看他们半斤八两,谁也杀不了谁。”秀蕴转向众人道:“各位师兄师姐,切莫再动手了,何伯伯,你让他们别再打了……”

雪山派众人不知其中,还以为小师妹受了他人蒙蔽,便道:“师妹,你快快离开这里,这些人交给师兄师姐们对付。”

魉道:“放心,他们一时半会动不了,不过我的药用完了,药效一过,他们再要打,我可没办法……”

秀蕴两相为难:“若是将这群人都绑了,可这里是雪山派的地方,到时候若是爷爷不肯放过他们,那我岂不是害死他们?要是现在给他们解药,无论给到谁另一边都无法幸免……”

只听得不远处砰砰作响,白自剑雪绪二人已经斗到天昏地暗。秀蕴心想这边暂时安稳,便起身,拖着满是伤的身子往那边去。玽诞魉二人放不下心,便让玽诞跟着她去,魉留在这边稳住局势。

便在此时,只听一阵脚步声或远或近,雪山派中人心头一凉:“不好,这些人还有援兵,雪山派今日就要亡了吗?”叫道:“师妹!快把解药给我们,他们援兵一到我们就完了!”“是啊!小师妹!”秀蕴道:“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们,可……可……”她原想说也不想你们杀他们,可她心知无论哪边都绝不会答应。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三人拦在门口,只听那群人叫道:“这雪山派,人都死光了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另一人道:“别瞎说,万一被听到了有你好受!”“说得对,大家来这里不都是来巴结雪山派的,若是让人听到了知道我们心不诚,这可就糟糕了!”

“不好!你看这怎么躺着一个人!”“不好,雪山派被人捅了窝了,赶紧跑!”“跑什么,仔细找找先。”

雪山派众人听了这对话转惊为喜道:“这些人不是他们的援兵。”一人大喊道:“哪位英雄来了,快这边请。”

那些人或是附近山头的土匪大王,或是一些小帮派的首领,原本今日是白自剑生辰想来碰碰运气,看是否能上得山来,趁此机会巴结雪山派。他们前阵子连着几日前来送礼,都被挡在山脚,今日原也不抱什么希望,可没想今日山下不设岗,他们便厚着脸皮一股脑全上来了。他们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没发现一人,只在转角看到两具尸体,有些胆小的想逃;有些胆大的决定留下来一探究竟;也有些想着雪山派或许遭难,可以浑水摸鱼……各怀鬼胎之际听到一句“哪位英雄来了,快这边请。”心下虽然忐忑,却也是一步步走近。

他们将贺礼放在一边,派人看守,余下的人挨个进了演武场,见演武场内挤满了人,死的死伤的伤。齐呼道:“这是怎么回事?”雪山派一人道:“不知这位英雄怎么称呼?”正是那日带玽诞上山的郑晓晖。那人道:“英雄不敢当,我们这群人不过是一些小帮派的,在下鲨鱼帮游四海,特来给白掌门贺寿。”“在下猛虎帮陈天龙!”“在下破空门李子银!”……

郑晓晖道:“原来是各位帮主掌门失敬失敬,我们雪山派遭人暗算,如今动弹不得,烦请游帮主和众位助我们一臂之力,将这些人料理了,雪山派上下感激不尽。”

青龙坛雪山派众人各穿自己的衣服,一眼便能分辨。游四海道:“原来如此,好说好说,只是我们若是帮了你们,雪山派能给我们什么好处?”郑晓晖道:“诸位前来这里,多半是有事相求,我们掌门最喜欢结交各路英雄豪杰,今日过后咱们便是朋友了,江湖上也能相互照应。”

这些小帮派原本也只是为了这么句话才来这里,若是有了雪山派撑腰,今后在江湖上便能挺起腰板走路,几人正欲动手。何太极却冷笑道:“哈哈,几位别是忘了前几日他们是如何把你们拦在山下的,如今你们有用时便想起你们,用不上你们时却看得比猪狗都不如。”他们一回想,确实如此,何太极又道:“我看各位再江湖上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雪山派拿捏在手,实在太过可惜,诸位听我一句劝,将这些雪山派的都杀个干净,我们青龙坛必定不会亏待了各位。”

郑晓晖道:“诸位可想清楚了,他们青龙坛再江湖上的名声如何?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组织,利用完各位之后一定不会留下活口。”

何太极道:“他们雪山派最爱面子,如今这么不堪的场景被你们瞧见,嘿嘿,难说不会为了雪山派的名声卸磨杀驴。我们青龙坛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可却是说一不二,否则怎么和别人做买卖,各位今日若是帮了我们,今后便是青龙坛的弟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不用看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脸色。”

游四海等人一听一个道理,觉得两边说的都对,可又两边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此刻心中却想:“你们两边说来说去都是今后的好处,虽然一口一个英雄叫的好听,可伤好以后便再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更不用说给我们什么好处了,可若是两不相帮等于是两边都招惹了,当真是倒霉至极。”

游四海等人拿着刀,却不知要砍谁。却听一沙哑的声音说道:“游帮主,你好大的威风啊。”游四海听了这声音浑身发毛,想起前几日在客栈里满身被毒虫乱咬,至今还余毒未清,伤口时不时发作起来,又疼又痒。游四海四下寻找,魉道:“别找了,我在这呢。”游四海见他坐在墙角,手里鼓捣着瓶瓶罐罐,便连滚带爬到他面前拜了两拜道:“英雄、大侠上次给的解药能否再多给一些。”

魉道:“奇怪了,你怎么没死?”游四海不解其意但仍然奉承道:“是是是,小人该死,幸得小英雄相助,这才留下一条狗命。”说着又磕了两个头。魉道:“你没见过我师兄?”游四海把头从地上微微抬起,两眼上翻,一脸疑惑道:“师兄?什么师兄?”转而又道:“若是在下遇到了,一定好生招待。”那日游四海先行离开客栈,往自家跑去,蓝宇只收拾了他那些投靠魉的手下,这才免的一死。

魉道:“那倒不必,你起来说话吧。”游四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其他几个帮派的看了甚是奇怪:“这游四海平日里嚣张跋扈,怎么今天对这个小子这般又跪又拜,这小子又有什么奇特之处?”

魉起身道:“游帮主,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收集了这么多手下。”游四海嘿嘿一笑道:“我们鲨鱼帮人手众多,那日在客栈里的不过十分之一。”

魉道:“那难怪了……”他本想说难怪你这么不在意弟兄的性命。但却没说,只一个眼神瞥向游四海又道:“游帮主打算如何处置这局面?”游四海道:“听大侠吩咐!”

魉道:“说实话,这些人是中了我的毒才动弹不得……”在场之人无论是雪山派还是青龙坛又或是游四海为首的各个帮派都惊呼一声。游四海知道此人擅于用毒,可没想到居然有这般本事。

雪山派和青龙坛暗暗记下此人容貌,待到日后再算账;其余帮派众人暗暗称奇:“此人单凭一己之力就让青龙坛和雪山派这么多人束手待毙,若是有了他做靠山,以后哪里还用这般讨好雪山派?”殊不知魉这一招乃是天时地利人和,若是没有那碰巧的大风,又或是没有高处用以撒下毒粉,这毒便不能撒的这么广;再或是两边没有都得这么不可开交,能及时发现周遭环境异样及时躲开,也不至于全部中毒。

魉继续说道:“可这么多人我原先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巧你们来了,需要请你帮忙。”

游四海等人正苦于无法讨好此人便道:“大侠有什么吩咐,我们定当尽心竭力……哦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哪里用得着说请字。”

魉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气了。”游四海道:“大侠请吩咐。”魉道:“也不必叫我什么大侠了,就叫我……叫……四爷吧。”说着给了游四海一个药瓶道:“你身上余毒未清,每日服一颗,一个月后就好了。”

游四海连忙吃了一颗道:“四爷,这些人要杀要剐全凭你一句话。”

雪山派青龙坛两边都是十分慌张,都想莫非真要死在这群小人手里,当真羞耻。只盼他们给个痛快。又想到此人下毒手法十分高明,莫不是要把我们拿去试毒,更有甚者要拿咱们去养蛊,那可真是生不如死……越想越觉得奇耻大辱,恨不得咬舌自尽,可无奈浑身酸麻,能坐着已经很不容易……

魉道:“倒也不用杀他们。”他们听到不要杀,心里不仅没松一口气,更是确定要把自己拿去试药养蛊,心中暗暗叫苦。只见魉怀里拿出纸笔,不知写了什么,交于游四海,游四海等人转身便去,过不多时拿了绳索,将青龙坛的人绑住,一人背一个,往山下走去,将雪山派的人移到一边。雪山派一人叫道:“臭小子,到底想做什么,是个好汉就给个痛快,若是想拿我们给你试药,我们雪山派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魉道:“幽冥之事,谁也不清楚,况且我也不怕鬼,你这么说可吓不到我。不过你说想要替我试药,那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不过我们五毒教也是有教义的,效应不明的药若是给寻常人吃,是要受万蛊噬心之刑,我可不想死。你们就呆在这里,等药效过了,自然就能动了。”说罢便转身离开。

他们不知魉要使什么诡计,见他走了好久也不再回来,才逐渐放下心来。

……

秀蕴在一旁不住劝说,可白自剑雪绪二人仍然未分胜负,那二人所过之处便是飞沙走石,乃是真的以命相搏。秀蕴见劝说无用,便又想冲进去,可这二人对决哪里是寻常人能插得进手,她刚要走近就被二人内力震开。她被震得生疼,半天爬不起来,心知自己是无力阻止他们,转而想去叫玽诞帮忙,可见他呆呆盯着雪绪白自剑,叫了几声也不答应。

玽诞原先见这二人只是两团白影,飞来飞去,一招一式根本看不清,待他看过百招以上眼睛才慢慢适应起来。他见二人使得同一种剑法,相互拆招,谁也不能说有什么胜势,可白自剑时不时发出强悍掌力总能逼得雪绪败退几招,可雪绪虽然挡不住他这掌力,白自剑却不乘胜追击,给了雪绪喘息机会,便又提剑而来。白自剑创了这掌法,却从不使用,一来想留着用于武林大会技压群雄,二来他这掌法全是自创,与他以往修炼的武功路数全然不同,他于掌法一些细枝末节、高深之处的用劲变化还未研究透彻。

他修炼之时不像这般以命相搏,掌力未用到极致,越练越是顺手,可实战起来却是全然不同,尤其遇到雪绪这般的高手时更不像练功时那般得心应手,掌力用得过多,自己也被反震,每每用出虽然能将雪绪击退,自己却决然无力再打一掌。

玽诞将二人招式看得越来越清楚,手上也不住跟着比划,忽然脑中如惊雷闪过一般,想起那夜在雪山天池山洞之中的壁画。他那夜见了那壁画,研究一夜,只觉得画中剑法牛头不对马嘴,上下两招有时根本连不起来,便全然没当一回事。如今看了二人的剑法,仔细比划之后居然发现石壁中的剑法居然莫名奇妙连贯起来,这才想到:“原来那剑法是在雪山剑法的基础之上所创,创这套剑法的前辈将其中原本的雪山剑法通通省去,为的就是让不让雪山弟子以外的人习得。”

他看了许久,将二人招式记了个大概,突然来了兴致,想要验证石壁中的剑法,便道:“秀蕴,我且试一试……”秀蕴道:“试什么?”玽诞并不回答,拔出长剑,冲进二人剑势之中。此时白自剑正使得一招“月色黄昏”剑招朦朦胧胧,虚实不定,雪绪正使得一招“雪满天山”长剑乱刺,任你虚也好实也罢,我尽数以实相对,此二招相生相克,说不上谁强谁弱。

二人招数刚刚过半,玽诞却横插进来,右手对着白自剑使了一招“雪满天山”,左手拿着剑鞘对着雪绪使了一招“月色黄昏”。待招数一尽却不跟上其他招式,而是右手长剑顺势斜劈,左手剑鞘回收横架,再顺势划了几个圈。

可白自剑雪绪二人竟然被这突来的变化击退几步。原来白自剑那招“月色黄昏”过后必定左侧空虚,但往往以剩余剑气笼罩让别人轻易发现不得,玽诞长剑斜劈正好攻到那一破绽,雪绪那招“雪满天山”后剑势有余,必然乘势进攻,一般人接下这招往往已经筋疲力尽,必然闪躲,可殊不知那乘势追击乃是强弩之末,并无太大威力,乃是反击的最好时机。

他这两招将两大高手震开,自己也吓了一跳。白自剑心想:“是……是无名前辈吗?”雪绪也想:“臭乞丐,你又来坏我好事吗?”

二人晃过神来才看清是玽诞。

雪绪道:“臭小子,你这剑法哪里学的!”白自剑呼出一口气也道:“怎么是个小孩,我还以为是……”转而又道:“小子,你使得是什么剑法,你师父是何人?”玽诞道:“什么剑法我也不清楚,晚辈偶然见得,方才为了让你们二位前辈罢斗,才勉强使出来。”白自剑以为玽诞有意隐瞒,心生不悦便道:“你是来帮这妖妇的?”玽诞道:“我不是来帮她也不是来帮你,如果非要说帮谁的话,那便是来帮您孙女的了。”

秀蕴叫玽诞方才那两招魉二人架开,好容易才有空隙懵说句话,连忙赶到中间说道:“爷爷,你别再打了。”转而对雪绪道:“姨……别再打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雪绪道:“我和他没什么可谈,不是他死便是我死,李玽诞,把她带下山去。”

秀蕴满脸通红,哈着热气,眼眶早已经湿透,她不知道该如何调解只道:“爷爷,今天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师兄师姐都受了伤,再打下去……”白自剑道:“她杀了你这么多师兄师姐,还把你父亲……”他一代掌门,走南闯北数十年,经历过多少生死,可想到自己儿子命丧他人之手,也差点哭了出来说道:“我若是不把她碎尸万段……”他说此话之时左掌六阳掌力已成,话音刚落脚下一踏,高高跃起,借着下坠之势一掌往雪绪头顶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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