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前有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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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从前有座山
人界·龙虎山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观，观里有个老道士，老道士对着小道士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观，观里有个老道士，老道士......”
山曰龙虎山，观曰天师观，龙虎山山清水秀，誉为大道之地，一代天师张道陵在此炼丹，号“丹成而龙虎现”，故曰龙虎山。世人皆知龙虎山上有天师，自张道陵初建天师观之后，每代天师都以斩妖除魔，保卫人间为己任。后龙虎山一代又一代传承至今，张姓天师，外姓天师都视如己出，人丁众多。然六界大战，龙虎山上天师齐现人间，斩妖除魔，护世间祥和，死的死，伤的伤。一时之间，天师观人才凋零，仅剩下了当时尚且年幼刚刚上任天师观的张正清，张正清终是不负众望，艰难地扛起龙虎天师大旗，自此龙虎天师势力微末，逐渐走向下坡路。
张玄看着面前邋里邋遢的老道士，默默叹了口气。
老道士正了正破烂的道服,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师父我乃是龙虎山天师观第二十三代天师张正清，斩妖除魔乃师傅一生所求。虽衣衫褴褛但挡不住我这赤诚之心的光芒，这些人间繁荣不过是一切虚妄。玄儿，你要记住，龙虎山天师当以世间疾苦身上担，维系六界众生方为我天师职责所在。”
“知道了，师傅，这话你都说了一万遍了，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张玄轻轻摇头。
“呦，这话师傅说过么？”张正清抬了抬头，“那师傅再给你讲讲当年六界大战，人妖魔三方混战，正所谓乱世出英雄。这妖族黎煌本就是妖界大能，机缘巧合之下又寻得了七武之一的妖皇钟，让本就强悍的实力更是得到了壮大。后妖族黎煌凭借一人之力祸乱人界，无数我人界的前辈英豪尽丧其手，这也是我天师观人丁稀薄的原因。黎煌仗着手中神兵妖皇钟最终一统了妖界，后号妖主黎煌，也同时让妖界的势力得到前所未有的统一，不在分崩离析。至此，妖界势大，渐渐有了一统人间的实力......”
张玄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道，“然后，我们人界也不是吃素的，其中当属最为强势的大能陈夕，陈夕虽贵为前朝四皇子，却有着先天大道，同时也能感应着皇家神兵轩辕。而这轩辕剑也是七武之一，自古以来，号称谁得到了轩辕传承，谁便是人界下一任人皇。陈夕本就是前朝皇子血脉，在当时无人能驾驭得了轩辕之时，陈夕挺身而出，也如愿以偿获得了轩辕传承，自此便拉开了人界的反抗之路。元启一十三年，六界这长达十年的战乱不休，生灵涂炭，早已是千疮百孔。陈夕与黎煌最终将战场的胜负定在了他们二人身上，轩辕妖皇大战三天两夜，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天昏地暗，两败俱伤，故此签下和平协议，以换取六界祥和百年，但这之后陈夕便失去了踪影，唯有轩辕留在了当时的皇家。”
“这个师傅也给你说过了吗？”张正清一脸诧异的看着张玄。
“师傅，这个你也说过了。”张玄无奈的抬了抬头，“师傅，你还说过我们天师一脉以前多么繁盛，只是前辈们大多都仙逝在了大战之中，仅剩师傅你一人苟延残喘至今，所以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开枝散叶。师傅，山下的张婆婆我觉得人就挺不错的，看她腚大腰圆的，一看就能生娃。张婆婆每回来上香，眼睛都恨不得长在师傅你身上呢。”
张正清一巴掌打在张玄脑袋上，“混账，怎么编排你师傅的，你师傅仙风道骨怎么可能醉心于世间俗情。”
“师傅，那刘寡妇呢，我看刘寡妇来上香，师傅你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刘寡妇身上，就像张婆婆看你一样。”
“咳咳，你懂什么，师傅是看她身上似有邪祟缠身，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远处山下，正洗衣做饭的刘寡妇猛地打出阿嚏，“奶奶的，谁又咒老娘了。”
说着，刘寡妇一抬手，漏出白嫩玉臂，指着屋内摆的琳琅满目的香烛灵牌，大嗓门嚷嚷着“天天就咒你老娘，老娘还不想香消玉殒，在下面老老实实的保佑着我一生平平安安。”
“其实吧，我觉得刘寡妇也挺不错的，虽然有点徐娘半老了，但是还是颇有姿色的。反正师傅你也邋里邋遢的，谁也强不过谁，倒不如凑一对给我们龙虎山多生几个小天师，以后我出门打架自报家门，一听是龙虎天师，还不都一个个俯首称臣的，那多有面。”张玄抬起头，洋洋得意。
“啪！”张正清大手一挥，小徒弟瞬间瘫软在地。“小兔崽子，我看你剑术又练好了是吧，抓紧练给我看！”
“师傅，知道了，我这就练。”张玄摸着肿痛的脑袋，丛正堂拿出整个观里唯一值钱的玩意，一把桃木剑。桃木剑抵在手心，微微旋转，打出几道剑花，“师傅，来来回回都只是这几套剑法，我已经练得不能再熟练了。”
起承转合，张正清唯一教给张玄的剑法，剑法名字很好的概括剑法本身，简简单单就是起承转合四字。
起，起势轻盈，剑术一道，贵在养势，或如涛涛江河连绵不绝，亦或如山峰峦动层层叠叠，起势一开，后势剑招层出不穷。
承，承接起势，剑招初现，重复剑招亦或变化剑招，巩固剑势，探敌以弱，刺探虚实。
转，转字一字最为玄妙，用在剑术上更是变幻莫测，或转杀人剑，或转护人剑。
合，起势起易，合难。一套剑术下来所有的剑势都合为这最后一术，也就是整套剑术的最后一式杀招。
“是么，起承转合，玄儿，你可都学会了。”
“学会了，师傅，你看我耍给你看。”说罢，张玄起剑，一朵朵剑花在空中四处摇曳，周围气势全都凝聚在这一把不起眼的桃木剑上。一片落叶微微下坠，张玄看中，一剑刺去，剑尖微触，落叶刹那之间化为齑粉，消失在空气之中。
张玄起剑，收剑只在一息之间，剑术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拖拉。
“不错不错，高手往往在一息之间分胜负，玄儿，你这套剑术练得确实不错，为师心安了，那今日为师便教你这剑术的最后一招。”张正清扶额，满意的笑着。
“起承转合，这剑术还有最后一招？难不成还比这合还厉害。”
“那当然，玄儿，这最后一招可是师傅悟了三十年才得出的，这一招可要比这前四招厉害的多，你且听好。”张正清顿了顿，“如果你这一式合没有打倒敌人，便要用上为师这一招了，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英雄莫问来路，只管脚下前程。这一字便是逃，更准确的说是活，活着才有一切可能，别学那些什么狗屁的圣贤人，为师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穷酸夫子，什么敢为天下先。你连小命都没了，谈什么天下以后，这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该考虑的事。玄儿啊，师傅这一生碌碌无为，唯有这晚年间有你相陪才算不枉苟活半生，所以啊，师傅希望你任何时候都要好好活着。”
说罢，张正清轻轻拍着张玄的肩膀，发现现在的自己都低仰视张玄，不由得笑道，“呦，都这么高了啊，说来也快，后天便是你的成人礼了，为师允许你明日下山去采购一番，好好享受一下自己的成人大礼。”
说完此话，张正清大步向前，缓缓离去，走出了个恍然若失，只留下张玄在此地默默体会这师傅刚刚所说的话语。“嗨，这老头，又给我玩些深奥的，明天让我下山采购，你倒是给我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