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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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顾淮润都是带着必社死的心情来到了剧组。
剧组依旧如常，沈肆野也没见任何异常，和武术老师学习走位的间隙里，还偷偷拍了下顾淮润的肩膀。
等到顾淮润转身，他就撤了手回去转过头，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顾淮润感觉怪怪的。
昨晚的事挥之不去，虽然他也没指名道姓，但这跟指名道姓也差不多了，要是都被沈肆野听到了的话，那他可真是离社死不远了。
越想脸色越红，偏偏今天还是和沈肆野的对手戏。
顾淮润把脸埋在了剧本里，疲惫道：“为什么我不是一只鸵鸟？起码还能把头埋进土里掩耳盗铃一下——”
“我看看是谁要当鸵鸟。”脸上的剧本被沈肆野拿开，光线照了进来，来自钱塘江的海风轻吹在二人脸上，发丝隔着些距离缠绵。
顾淮润被炽烈的目光烫到了。
“我给你算一算，”沈肆野来到他身旁坐下，手上装模作样地算了算，拇指在其他四根手指关节上轮了一圈，煞有其事说：“你上辈子是馒头精，下辈子……也不会投胎当鸵鸟，应该和我一样。”
“当个小白眼狼崽子。”
他记得。
顾淮润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这种被记在心里的感觉，顾淮润很是受用，他笑得明媚，打趣道：“那你得一天给我抓三只兔子回来，要不然我吃不饱。”
“我给你抓十只。”
话归正题，顾淮润试探道：“昨晚……你睡得早吗？”
他看向沈肆野的侧脸，只觉得线条锋利，很有味道。沈肆野回想了一下，认真说：“还可以吧，也就……凌晨两点左右。怎么了？”
沈肆野早就睡了。
也许是到了年纪的缘故，又或许是之前在娱乐圈的摸爬滚打提早把身体透支了，他现在是受不了这种熬鹰似的熬夜。
最近的一次熬夜，还是新年那天，那天他送完顾淮润回家，就先是找个酒店补了个觉，事后也感觉没有睡够，就好像伤了元气一样。
但男人从不说自己不行。
昨晚的电话是十一点打的，如果沈肆野两点睡觉，那就意味着他都听见了。顾淮润听他这么讲，长长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那走吧。”沈肆野起身，“我们走一下位。”
这次的剧情是在穿越前，二人枪战混着肉搏，从二楼撞破玻璃坠落到了一楼的泳池里，随后二人一同穿越。
听起来难度系数就很大。
武术老师的一步步指导，开枪的姿势，肉搏时候哪只手该怎么打出去，以怎么个办法撞破玻璃坠落都讲的清清楚楚。
剧组清场，摄影就位。
开拍。
沈肆野率先进入房间，顾淮润走进去以后，这门就开始自动反锁。他绝不拖延，在西装里怀里掏出马格南手枪对着沈肆野就一顿扫射。
但也只是个会模拟枪声的特效枪而已。
沈肆野反应迅速，在地面上利落滚动一圈，便躲进了桌底。
月白色的桌布绣花精美，直直垂在地上，暗红毛绒地毯被顾淮润踩的深陷，没有一丝脚步声。顾淮润举着枪缓缓靠近，猛然掀开桌布，却不见沈肆野的身影。
顾淮润说着台词：“你躲什么？出来我们说说话。”
沈肆野横腿一扫，顾淮润顺势倒地，手里的马格南手枪被他一脚踹飞了出去。
“说话？你怕不是要我命！”
此刻二人都赤手空拳，因为给的是近景，下手不能太假，沈肆野没选择肉搏，只是一直在试图压制顾淮润。
他舍不得打。
顺着剧情，这会顾淮润组织里的人来了。
撞门声一下接着一下，他笑的艳丽，眼里都是掩盖不住的疯劲，邪性地说：“你必死无疑。”
顾淮润虽非科班出身，但他一演起戏来，就让人觉得他就是书里的人物，共情能力和进入状态都太强。
沈肆野不甘示弱，眼神狠厉，恨声说出台词：“你就不信，我命不该绝吗！”
门外躁动异常，他迅速推开顾淮润起身，冲着落地窗就飞身过去，“嘭”得一声特制玻璃俱碎，沈肆野混着玻璃碴子就要往下坠。
此处不高，算得上是一个小型跳水台，但却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
顾淮润飞身在窗边想把他拉回来，断了他的生路，可伸出去的手臂被沈肆野反握，一把也将他拉了下来。
他紧闭着眼，感受着空气急促地掠过他的周身，让他喘不过气来，沈肆野在空中的那一瞬间抱紧了他，一同坠入水中。
入水的瞬间顿时水花四溅，巨响还在空中回荡，可人却已经跌到了水底。
水从四面八方涌入过来，本能反应让顾淮润有些挣扎，但近景还没有拍完，他死死压抑自己不要乱动。
一分钟的镜头顾淮润简直觉得是过了一个世纪，在水里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分不清楚时间，生怕这场还要再来一条，愣是怎么样都没敢动。
泳池里的水把整个人冻的冰凉，突然嘴唇上一片柔软，明显的温度传了过来，顾淮润立即睁开了眼。
是沈肆野。
等等，剧本里……好像没吻戏啊？！
气体从沈肆野口中缓缓渡出，顾淮润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抓着沈肆野不放，贪恋这点空气。
池水让视线变得模糊，周围一片蓝色倒影，除了眼前的沈肆野，他没有别的可以依靠。
幸好有他，幸好是他。
每一次。
身体被沈肆野拖拽着缓缓上浮，在破出水面的那一刻，突然有种渡劫回来的感觉。顾淮润大口喘着气，不知是憋的还是刚才吻的，脸上通红一片。
他又转头去看沈肆野，他的脸上也是通红一片。
又是一天忙忙碌碌，等到收工的时候已然是晚上九点。从钱塘江吹过来的晚风迷人，清爽味道混杂其中，陪着顾淮润回了房间。
门口的烟头已经被保洁人员处理了。
皮皮很早就过来迎接他，一开门就撞了个满怀，有时候缓解身心疲惫的不一定需要什么鸡汤，只要一只狗就可以。
顾淮润简单洗漱后，就发现皮皮仍对门口抱有警惕，寸步不离。他刚想把它抱回去睡觉，却听见了敲门声。
“是我。”顾淮润应声开门。
沈肆野提着几瓶啤酒，身上略微带了些潮气，他倚着门边，外套的帽子随意搭在头上，神色恬然，眉宇舒展，悠闲道：“我们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