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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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庭依知道此事后痛批了剧组的安保人员，发了好一大通火气，意外接踵而来不得不防，她已经亲自跟顾淮润一起进组了。
她绝对不会让这个意外出现第三次。
那只边牧仍然被拴在剧组里，除了沈肆野和顾淮润喂它吃食水源以外，再没有人管过它。
顾淮润去向道具组打探了一下口风，试探性问道：“道哥，这只狗的戏份应该快没了吧，打算怎么处理啊？”
“放了，哪来的回哪去。”道具老师是位年过半百的人，他虽然也可怜这种生物，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把它卖到狗肉馆或者杀青宴上加道菜就已经算是他仁慈了。
“这样吧道哥，你给我留着，我想养。”顾淮润的神情认真，他实在是看不得这样的事情，自己养了最多也就不能陪伴太多，但起码不用风餐露宿。
道具老师身体干瘦，褐色皮肤加上一口黄牙，还在那抽着烟，烟雾弥散在他的前方，他语重心长道：“孩子，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的善良会牵制你，总不能见一个……”
“小顾，赶紧就位！”
“我马上来！”顾淮润应了一声，不再听道哥的话，马上跑去了楼顶。
自那晚一跃而下之后，顾淮润就对高处的恐惧感减了不少，毕竟他赤手空拳地跳下去身上也没添一丝伤，更别说是还有威亚的安全措施了。
更何况，还有沈肆野在身边。
因为上次的威亚事故，所以需要这场戏份重新再补一条。
再次站到这楼顶上俯瞰，顾淮润已经没有发怵的感觉了。行动自如，谈笑风生，与沈肆野对视的那瞬息里，再也不见他一开始恐惧的神情。
替代的是明媚。
沈肆野垂头，勾起嘴角笑了笑，忽然有一种养成的感觉。
今天没有一丝风，但冷空气照常，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在了楼顶上，演员开始走戏，沈肆野应声下坠，那楼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顾淮润没有一丝犹豫。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边缘处纵身而起，威亚开始匀速使力，顾淮润正中了沈肆野的怀里，胸口的心跳相对，下落时带的微风把二人的呼吸吹散，但他们的目光仍旧拉丝。
“换——”
他使力把沈肆野换到了上方，威亚加快速度把二人落了下来，顾淮润像抑制不住一般，小口地仰面喷出早就准备好的血包。
那血在脸上绽开成了花，也溅到了沈肆野的眉心处。他就如同弟弟那天放在墓前的那朵残缺玫瑰一般，破碎到了极致。血泡从嘴里溢出，顾淮润说不出话，失了力一般缓缓闭眼。
只留沈肆野一个人颤抖哭喊。
“卡！小顾杀青！”
顾淮润闻言就睁了眼睛，扬头冲着明上笑。沈肆野抽出一张随身携带的纸巾，没先擦自己的泪痕，倒是先给顾淮润擦了脸上的血浆。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沈肆野边擦着血浆边说道。
他擦的很认真，这血浆是由食用色素和蜂蜜调制而成，脸上被擦的干干净净，嘴里的也被顾淮润全部咽了下去。
顾淮润有些好奇，问道：“什么梦？”
“我梦见我跟你去吃饭，吃完了要付款的时候却画面一转，再回过神来看你已经付过款了，我感觉很不好意思。”
“所以？”
“所以，今晚我请你吃杀青饭吧，可以吗？”
那点血珠还留在沈肆野的眉心上，不知为何，顾淮润先是抬头看了看宋庭依在哪里。
宋庭依跟他进了剧组后，就事无巨细地跟着各类工作，她正在那里和明上看着回放，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
顾淮润坐起了身，抽出纸巾替他拭去那滴血珠，含笑应了。
枝叶在寒风中摇曳，风声贴着车外而过，整个车内都如同墨色一般沉寂，暖风直扫顾淮润的脸庞，将车窗也吹上了一层霜。
“既然小狗归你了，给他起个名字吧。”沈肆野单手打着方向盘，随意说道。
“叫皮皮，健康皮实。”
他坐在副驾驶上，怀里抱着那只金色的边牧，和它一起留心着外面的景色，随手就在车窗上画了一个笑脸。
沈肆野无声轻笑。
等到了地方，顾淮润才知道这是一家私人日料店。
黑瓦红墙，六个红色达摩蛋的灯笼挂在门前，店主将日本元素融合得很妙，有种沉浸在宫崎骏笔下漫画的氛围感。
二人随着服务员来到了早就订好的单间，皮皮被服务员带去了宠物等待区。
他们脱了鞋席地而坐，头顶的竹编吊灯亮眼，长方形的木制桌子上放了日式花纹茶具，在这一众木制之中无疑是点睛之笔。
“二位先生，请问是现在点单吗？”
这家店的服务到位，对店员的要求是跪式服务，服务员把菜单在沈肆野的示意下递给了顾淮润，爽快道：“你爱吃什么自己点，哥有钱。”
他有的是钱。
而且他越喜欢一个人，就越愿意给他花钱。
顾淮润接过了那份菜单，随意挑了几样别致的点：“……寿喜锅，玉子烧，海胆手握，碳烤鳗鱼……”
他把菜单递回了服务员，说：“就先点这么多吧。”
服务员不再多待，拿着菜单走了出去。随着木门关闭的声音，沈肆野卸下了他用来掩盖的帽子和口罩，随意问道：“我看你换经纪人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袁圆。”
他随意问，顾淮润也随意答，莞尔道：“机缘巧合而已，我也曾以为要在袁圆手里过半辈子，不曾想我还有出泥潭的机会。”
沈肆野拿起那盏茶壶，给顾淮润倒了一杯，琥珀色倾斜而出，绿茶的香气慢慢弥散开来。
他说：“那你今天出来，你的新经纪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