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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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除了水声作响，平静的很。沈肆野匆匆冲了一下，就淌着水走了出来，头发氤湿，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的肩头，朗声问道：“团子，用你的毛巾擦擦头发可以吗？”
没人回答。
顾淮润侧躺在床上，床垫深陷将他包裹住，夕阳照射在他的脸庞上，染上了轻微的红晕，他整个人都蜷起来睡觉，像极了那家养的小猫。
呼吸轻浅，沈肆野并不知道他的睡眠质量如何，从头到尾都轻手轻脚。他放弃了顾淮润的毛巾，转而去拿了酒店自带的浴巾用。
虽然不知道干不干净，但也总不能在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用人家的。
他还是想留一个好印象。
头发让他包着浴巾随意揉搓了两下，水分就没剩下多少了。那套衣服被他拿去了通风口吹散烟味，而他一身黑色保暖衬衣就也直接睡上了顾淮润的床。
沈肆野28岁了，他自认为这个年纪穿保暖衬衣不奇怪。
他上了床之后，没有老实睡觉，反倒是招人嫌似的凑在顾淮润的颈边耳语：“团子，团子？你起来一下，被压身子底下了。”
沈肆野习惯睡觉盖被，不盖就睡不着。
要说他这几天不累是假的，这也是他现在很少接电视剧的原因，实在是太他妈费精力了。
顾淮润睡得很死，丝毫没有听到。沈肆野搂过了他的脖颈和腿弯，轻而易举地把人举起，身下的被子让他顺势抽了出来。
二人就在晨昏下，同盖一张被子，同睡一张床。
顾淮润正面仰躺，脸上的线条几乎都是直线，尤其那个直鼻优越，喉结随着吞咽口水上下动了动，沈肆野的目光也就跟着它动。
这人太瘦了。
瘦到沈肆野觉得他能直接给顾淮润掰折。
他的眼神黯淡，拇指和中指去握了一下顾淮润的手腕，不出所料，指尖刚好能碰上。沈肆野明白明星注重身材管理的重要性，也能对自己下得去狠手，但放在了顾淮润的身上，他就只觉得心疼。
他往顾淮润的身边凑了凑，企图把自己身上体热带来的温暖也分一点给他。钟表走针的一点一点声音不断，这是最好的安眠曲，二人睡得昏天黑地，再次醒来时，是被张昆打过来的电话吵醒的。
刚被吵醒的沈肆野头脑还是蒙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个不停，他起了身去接电话，睡意朦胧道：“喂——”
“你睡觉了？跟谁在一起？是不是顾淮润？”张昆警觉得很。
夕阳早已消失不见，夜幕逐渐升了上来，a城的华灯初上尽收眼底，沈肆野呆愣愣地望着窗外，又呆愣愣地回了句：“是啊。”
他就是长的精明，且能够熟练运用娱乐圈的各种规则，但他私下不用脑子的时候，也是真的像没长脑子一样。
张昆继续揣测：“你把人给睡了？”
“你死不死？”
这句话彻底把顾淮润吵醒了，他揉着眼睛望向沈肆野，半张脸都埋进了被里，懵懂地问了声：“怎么了？”
团子，沈肆野觉得他真是没叫错，他就是一个奶团子成精。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顾淮润的头发，将手机开了免提，只听张昆说：“你在哪呢？这边已经抓到人了，要问顾淮润什么想法？”
沈肆野已经从睡意里缓了过来，提到这事他就没有半分心情，眸子里丝毫不掩盖的冷厉，他忍着怒气问道：“是谁？”
不论是谁，他都要替顾淮润送进公安局好好制……
“是个八岁小孩。”
裁个屁啊。
“我们在拍戏的时候，武术老师一直匀速放力，而这个小孩不知道是从哪钻进来的，他只说自己嫌吵，所以才剪了绳索。”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张昆问顾淮润是什么想法，而不是什么处置了。
未满十四周岁，不负刑事责任。
况且顾淮润没有出什么事，最多最多连小孩带家属一起被警察批评教育一番，沈肆野想到这个结果，就怒从心生。
他最烦熊孩子。
顾淮润也明白了当下的情况，他的气度不算小，而且和一个孩子置气也没什么意思，随即摆了摆手，声音嘶哑道：“算了，就这样吧，批评教育后就放回去。”
张昆把话转告给了明上，然后他就随手挂断了电话。沈肆野把手机屏幕锁屏，房间里再次不见光亮，昏暗的氛围里谁都看不清谁，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顾淮润伸手拽了拽他的保暖衬衣，打趣道：“你怎么跟我爷似的，还穿这个呢？”
沈肆野闻话就拿上了腔，装出一副老头样儿咳嗽了两声，学了学老头点旱烟的动作。
顾淮润被逗的哈哈大笑，沈肆野忽然拉近了他们的距离，热息互相喷洒在脸上，顾淮润下意识的把头往后挪了挪。
要不是天太黑，那沈肆野一定能够看到顾淮润那上来了红潮的耳根。
他柔声道：“我走了，明天再见。”
“明天再见。”
沈肆野缓缓从床上起身，一米九的个子不是白长的，腿也要比正常人长了许多，妥妥的九头身。这身材比例的优越程度让顾淮润一度挪不开眼，目送他穿上了衣服出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顾淮润打算再睡个回笼觉，整个人呈大字形，突然有东西硌了手腕，他拿起来对着窗外灯光一瞧，
是沈肆野的打火机。
外面的冷风缠绵，一个劲地往沈肆野的大衣怀里钻，但他却不感觉冷。刚才在房里的温情像是全部都被风吹了个散，只留下了他不显山露水的城府。
“张昆，让那个小孩待在那，等我。”
对付熊孩子，他有的是办法治。
顾淮润一个人就在了酒店里，他打开手机，那亮光有些刺眼，除了相亲相爱一家人里的日常问候，就是宋庭依发来的关心。
“听说剧组出了些状况，没有受伤吧。”
顾淮润跟她大致讲了下经过，工作的问题，还有因为突然事件越来越加重的恐惧感，都让他觉得开始力不从心。
知心姐姐宋庭依已上线，她语重心长地劝道：“今日的事，你就当是一个磨难，我会让安保组保证你的安全。吊威亚的事情在拍戏时常有，你不可能一辈子不上。”
“直面恐惧，才能打败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