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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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一声，惊醒了卫璟和谢青禾。
“阿幕。”
自那日独孤兄弟离开之后，独孤瑟都再未出现过，今日再出现，独孤瑟满身病色。
“又发病了？”谢青禾关切上前：“可吃了药？”
到了云中这两年，谢青禾才真正了解到，独孤瑟的身体确实称不上好，一年总要病上两三回，回回都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独孤瑟对于她的话充耳未闻，目光看向卫璟手中的匕首，那是一把黑色的短匕，用最坚硬的陨铁加入精钢，又加入至少百样材料锻造而成，无坚不摧！
若问他为什么知道，因为谢青禾当初寻找材料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独孤瑟艰涩道“阿禾，你……”
你为何选了他？
偏偏是他？
虽然他们自小就结识，司马钰对他也如亲弟，可是自己总是不服气，凭什么就大了他三个月，人人都夸那个人。
难道他们都看不出来吗？司马璟明明就是个伪君子！他表面温和有礼，可是骨子里却孤傲疏离，冷漠自私。
可偏偏，所有人都说司马璟文武双全，是不世天才。
如今，自己心悦的女子，也选了他！
独孤瑟的心口似乎闷了一口气，怎么也喘不过来。
见他脸色实在不好，谢青禾担忧，“快去叫绿珠！”
“不必了。”独孤瑟摆脱她的手：“死不了。”
说完，踉跄回头，背影萧瑟悲伤，宽大的衣袍下骨瘦嶙峋。
这时候，官道上疾驰来一匹骏马，马上是一白衣少年，约十一二岁，只见他眉目清秀，面色如霜，还未至独孤瑟身边，就一跃而起落在独孤瑟身边。
他搀扶着独孤瑟，轻声唤道：“小叔叔。”
只见少年脸上淡漠清冷，眼中浮现丝丝担忧。
“阿煜，我们回去吧。”独孤瑟对着他说。
独孤煜点头，回头对着谢青禾轻轻行礼，视线扫了谢谦一眼，最后落在卫璟身上，他垂眸转身扶着独孤瑟上马而去。
“他就是齐国大王子独孤煜。”谢青禾目光担忧看着远去的人马，“也不知道阿瑟身体怎么样了。”
卫璟目光微闪，握住她的手：“有在世华佗之称的医谷子就在齐国，不要担心。”
谢青禾点头：“医谷子的医术确实了得，听说上次王后生产……”
忽然她停下来，有点愧疚看着卫璟。
卫璟牵起她的手，微笑：“不需如此，我没有那么脆弱。”
他看向远处稻田：“十二年了。”
自杀是阿姐选择的路，他只能接受。他接受不了的是独孤萧的做法，呵，阿姐周年之际，他的大王子降世了。
对于当初的情深，太过讽刺，也太过凉薄了些。
这日
谢青禾正在跟卫璟讨论粮食种植之事，按理说江南的土地肥沃，粮食产量不应该少才对，可是卫璟告诉她，每年，东晋都要从齐国购进五十万担的粮食。
“你可以选择种植薯类，红薯产量高也抗饿。”她想到后世是有这么个说法。
“红薯？”卫璟不解：“那是什么东西？”
“……”
谢青禾无语望天，她忘记了，这可是个高居庙堂的摄政王，怎么可能了解这么接地气的物种。
不过，外界红薯确实没见过，她回想当初小窑村，似乎真的没有，这个是她寻找矿石的时候，无意中从山中寻来的，种了两年，今年得的红薯母明年可以种出千亩。
“来，我带你去看。”
一条条拢地爬满了蔓藤，谢青禾挑了一个地面裂开的口子，扒开来，一窝大大小小有十几个，最大的有七八斤，最小的也有拳头大小。
“就是这个。”
卫璟穿着雪白衣裳，大手托起红薯，满脸沉思。
“这个真的能吃？”
“当然了，就这么一个，足够两个成年男子饱了。”
“若如此，当是百姓之福。”他眼中发出亮光，看向谢青禾，暖意更甚。
“阿禾，你是我的福星，更是百姓的福星。”
谢青禾不好意思，这是后世都知道的事情，况且，自己霉运九世，哪里是什么福星。
这日清晨，管道上疾驰而来一匹快马。
“公子。”柳哺从马上跳下来，对着卫璟行礼。
卫璟看了他一眼，柳哺动作一顿，继而撩开衣袍，对着谢青禾跪了下去。
“属下柳哺，见过夫人。”
谢青禾看了卫璟一眼，卫璟对她颔首，谢青禾也不扭捏，既然两个人已经决定在一起，称呼也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她双手虚抬，“柳都尉，请起。”
柳哺拱手：“谢夫人！”说完，他躬身站了起来，神色恭敬。
“何事？”卫璟这才问他。
柳哺看了一眼谢青禾，卫璟眉头微凝：“告诉下面的人，从今往后，见夫人如见我，无论是朝中军中大小事情，夫人都可以知道。”
柳哺震惊看着他，可是卫璟神色如常，目光却带着威压看着他，他心中一凛，对于谢青禾的地位，他怕是要重新估量了。
谢青禾抿着嘴看着卫璟，不过也并未说什么，卫璟是自己选择的夫君，他的事情自己当然要知道，不为了监视他的行踪，而是因为这是个乱世！掌握信息比两眼一抹黑的好。
柳哺恭敬行礼：“是。”
他顿了一下：“茨央来信，朝中不太平，望公子速归！”
卫璟没有说什么，“你先下去吧。”
柳哺俯身告退。
卫璟回眸，目光专注热诚：“阿禾。”
“嗯？”
“我要走了。”
“……”谢青禾觉得自己的心脏陡然一缩。
她知道分别早晚会来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卫璟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如稀世珍宝。
“跟我一起走，可好？”
声音如九天仙乐，蛊惑她的心智。热血奔涌，促使她想要答应他一切的要求。
只是，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向自己一手打造的云中寨，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好’字。
对于云中寨她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如今逐渐形成她想要的样子，自己不可能一走了之。
卫璟从她的神态中知道答案，他了解她正如她了解自己一样，喟叹一声，“当我没有说。”
谢青禾脸上浮现愧疚，卫璟亲呢点点她的鼻子：“你愧疚什么？应该感到愧疚的是我才对。阿禾，对不起，我不能一直陪着你。”
谢青禾摇头：“选择你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准备，离别之苦习惯就好。”
卫璟心中一热，双手揽过她的纤纤细腰：“阿禾。”
他舍不得放开怀中的人，无法想象过去的二十二年怎么过来的。
“答应我，离独孤瑟远一点。”
“怎么，吃醋了？”为了减轻离别的苦楚，谢青禾强笑道。
终究，离别还是要来的。
“等我。”
接过柳哺手中的缰绳纵身上马，再次看了她一眼，丛马而去。
谢青禾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
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
年少不知相思味，才识相思，相思已然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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