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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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谢苼被老虎拍出去,好在冬日过后地面松软,除了胳膊被拍得错了骨,其他的都是皮肉伤。村里人都说是得了上天保佑,才从虎嘴里捡了一条性命。
谢青禾端着一碗药:“阿爹,吃药。”
谢苼接过来,脸上露出笑意:“我家阿禾真懂事。”
姜婉点头,自从谢苼受伤,谢青禾把家里的事情担起了一大半。她很是欣慰,花团锦绣的生活固然让人羡慕,可是,他们毕竟是小山村的农家之人,还是脚踏实地的生活为好。
姜婉对谢青禾道:“阿禾,家里的药快要吃完了,阿娘去郡城再买些,你辛苦点,在家里陪着阿爹和阿谦。”
谢青禾摇头:“阿娘,还是我去吧,大伯娘不是说等会过来找您?”
姜婉拍头,她还真是忙晕了,谢家大郎君谢远也就是谢青禾的大堂哥,过几日就要成亲,谢家大伯娘来找她商量怎么迎亲来着。
“你自己去能行吗?”可是姜婉又不放心谢青禾。
谢青禾笑道:“阿娘,我又不是阿谦记不得路,您放心,我抓了药就回来。”
谢谦嘟嘴:“阿姐,阿谦记得路!”满村的路他不要太熟悉哦。
谢青禾捏捏他的脸颊,:“在家里听阿娘的话,阿姐给你带糖人。”
谢谦用力点头,样子萌得很,谢青禾在谢家父母的嘱咐中出了门。
郡城
谢青禾按照记忆里的路,直接来到济世堂,等待的过程中,她看见柜台上有一张纸,上面写的字清隽有力,带有傲然风骨。魏晋字体自带风流,像这样的确实少见,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抄起字条,谢青禾抬头看去,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怕也难以形容眼前人的风姿吧。她感觉这位公子自带光芒,房间都被照亮了一般。
来人目不斜视,宽大的衣袖包裹起字条转身进了内间,门帘遮住谢青禾的视线,感觉房间的亮度又暗淡了下来。她缓缓喘出一口气,真的太好看了,和他比起来,现世的小鲜肉们都汗颜,更不要说谢青禾那原本的未婚夫,天壤之别!
如此美颜,又不知道招来多少女郎青睐,幸好这药店里就她一个客户,不然,卫阶之事怕是重蹈啊!
啧啧,实在难以形容的绝世美颜,就她这发誓不近男色的人都怦然心动,更遑论别人了。
突然,门外进来一群人,为首的竟是田?!谢青禾冷然转身,等待抓药的小二装包。
“这位女公子。”田?身边走过来一个穿白衣的郎君,腰间悬挂一把白色剑鞘的剑,他对谢青禾拱手行礼。
谢青禾心中叹息,原身追在田?身边五六载,都不曾换来他和他周围人善待。如今这是抽的什么风,居然给她行礼。
谢青禾目不斜视,那位郎君脸上却越加恭敬,一脸爱慕看着谢青禾:“小生乃是郡城戚家戚储字易之,女公子可唤我二郎。”
谢青禾差点喷了,不说他们不熟,就这称呼是她家便宜娘唤便宜爹的,每次听姜婉这样唤,她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公子有事?”
她转身,双手附在身后,略微狭长的桃花眼略带冷然。
戚储立刻惊喜道:“敢问女公子是哪里人氏,小生想与女公子认识一二。”
谢青禾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田?亦是茫然的脸,露出讽刺的笑。也是,原主每次见田?都化成贞子,脂粉下的脸从未在外面露出过,田?不认识也说得过去。
她又打量了一下他们,均是白衣儒衫,看起来斯文至极,她脑海里又情不自禁浮现刚刚那个人,似乎穿的也是白衣吧?哎,都怪他长得太好看,让人忽略掉其他的一切。
戚储见谢青禾不语,有点焦急,田?抖了抖衣袖,上前一步拱手:“小生乃是郡城田家田?字隐篱,刚刚偶然窥见女公子身姿,易之君很是仰慕,特来拜会。”
谢青禾桃花眼眯着:“萍水相逢,何必如此。”
和田?同来的女子穿着杏黄襦裙,头上戴着珠翠,她眼角点着朱砂,看起来娇俏可人,只不过眼中的傲气破坏了整体美感。
“小女龚凌,家父乃是郡城县令。“说着,她不动声色站往田?走了两步,抬头对他微微一笑,转而道:”小女对姐姐仙人之姿也是倾慕,望姐姐能够给个机会,来日我们可以多多相聚。”
谢青禾内心腹侧,古人早熟这句话一点不假,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能从言行上给她个下马威。这龚家能在鲜卑族占领之后谋得官职,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家。
“我家阿爹阿娘只生下我一个女郎,这位女公子还是不要乱唤的好。”
龚凌当下脸上不好看,刚想说话,小二从里间走出来,对着谢青禾笑着道歉:“劳烦女公子久等。”
谢青禾摇头:“劳烦您了。”
她接过小二的药,小二脸上笑得更甚:“女公子太客气了,胡大夫交代,这药还跟以前一样,两碗水熬成一碗。”
谢青禾嘴角微勾:“劳您替小女道一声谢,小女知道了,告辞。”
店小二连连点头,谢青禾转身对着田?一群人颔首,头也不回走了。
“哎,女公子!”
戚储着急,想要追出去,被龚凌一把抓住:“易之君,别傻了,她根本就不愿意跟咱们结交,既如此,何必上杆子找没趣!”
“可……”如此天人之姿傲然风骨,就此错过,他会抱憾终身的。
田?转身对着店小二拱手:“小二哥,敢问刚刚那位女公子是哪里人氏?”
店小二瞄了他一眼:“这位公子,小店只负责开门做生意,可不负责查人户口。”
说完,他转身进了内间。
田?脸上一下子沉了下来,龚凌见此,连忙上前:“田郎,不是说好了去重山书社的吗?快点走吧,要迟到了。”
田?脸色展缓,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走吧。”
内间楼上,一位白衣上绣着繁复银纹的男子,临窗而坐,他头顶冠着白玉,剑眉星目,脸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骨节修长的大手端着白玉杯小口品着。
对面是个灰衣中年男子,头发用布带简单束起来,他的脸上露出凝重和不赞同。
“公子刚刚不该出去。”
白衣男子垂眸盯着手中杯子:“无妨。”
“可……”中年男子还要说什么,白衣男子一眼扫过后,噤声。
楼下窗外,谢青禾穿着淡青色布裙,一头乌黑头发用一根同色长带扎了一小撮,随着她走动,长带环绕在她的细腰间,更显婀娜。
“谢家小娘子长得确实娇艳,难怪引来小郎君的仰慕。”
中年男子目光也看向窗外,白衣男子收回目光站起来。
“胡卿,结交小娘子不是你来此目的。”
说完,他转进内室,中年男子张嘴结舌:“公子,老夫可没有结交小娘子,她是我病人家的女郎,哎,公子,我真的没有,您相信我……”
可惜,内室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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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阶,魏晋时期的美男子,据说长得太好看引起围观,然后病发而亡,“看死卫阶”就是由此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