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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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劭承都开口叫妈了, 郁沅对他处于犯病状态深信不疑。面对他的询问,郁沅心里在A.实话实说和B.善意谎言之间横跳了一秒选择了C:“这个…是。”他将重音落在“个”上。他做了很多,哪怕包两袋送阮方洺还能剩下不少, 不过的确不是特意为顾劭承做的,但单独拿出一个说成特意给他的也不是不可以,郁沅觉得自己这样回答起来两方面都照顾到,相当高情商了。顾劭承微微抬眸,看向郁沅的眼神带了些许怔然,片刻后他缓缓接过卖相几乎完全还原的小法棍,目光落向郁沅沁出薄汗的鼻尖和鬓边, 眼底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谢谢。”他的幻觉并未完全消退, 手中的面包很快笼上一层梦中法餐的虚影,他分的清虚实却依旧被心底复杂难明的情绪感染……原来这种感觉是这样的好……太阳穴猛地抽痛,顾劭承大病初愈的身|体摇摇欲坠。郁沅第一时间伸手去扶, 对方的身躯恰好靠近, 两人就这样按照预想的轨迹猝不及防地深拥到一处。十几公分的身高差, 加上较为悬殊的骨架差距, 顾劭承倒向郁沅后, 不仅将人完全拢入怀中, 身|体的重量也让郁沅向后一踉跄,隔着顾劭承揽在身后的大掌撞在操作台上。清冽微苦的木质冷香在鼻息间迸发, 顾劭承的长臂收紧, 郁沅贴入滚烫的胸膛,潮热的气息在耳侧拂过, 男人喑哑的嗓音低低呢喃:“谢谢……”郁沅微怔, 心脏倏地一酸。沙哑的嗓音中透露出弥足珍重的味道, 就好像他从未收过这样的“礼物”般, 可他是顾劭承啊……郁沅觉得是自己太过于敏|感,才会从顾劭承的病弱中脑补出一个收到面包就会深深感动的可怜小狗勾。在最初的短暂相处后,郁沅就没真正惧怕过犯病状态的顾劭承,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克制,所以面对这会儿神志不清的顾劭承,心底只有一些说不清的酸涩。他的身|体下意识放松,让顾劭承能抱得更稳些。郁沅一直觉得自己是来人间凑数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唯二幸运的是有个还算聪明的大脑和能被养父母领回家的机会。前者让他即便有难以逾越的社交障碍,却依旧能顺利给望子成龙的父母一个交代,后者让他发现自己不再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拥有了一点和生活对抗的勇气。可顾劭承呢?他是继承巨额财富的天之骄子,为什么实际上却活得比他还要惨上许多……郁沅任由他拥着,直到感觉埋入颈侧的气息逐渐平稳,才软声问道:“是头疼了吗?我扶你去吃药好不好?”顾劭承没回他,又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将人放开,迷离的黑眸低垂着哑声问他:“你送我的面包呢?”郁沅一抬手,发现之前打算递给顾劭承的小法棍已经被他捏变形了,
这面包只是模样像法棍,实际质地蓬松柔软。郁沅看着自己捏出的五指印,转身就想给顾劭承换个新的,却被冷白的大掌径直拦住。“你送给我了……是我的。”顾劭承掰开郁沅的手指,将那个捏变形的面包夺了过去。刚尝了一口,未等香甜的气息充盈味蕾,干涩肿痛的喉咙再一次咳了起来,顾劭承捂着嘴直到咳完才艰难咽下。低垂的长睫轻|颤,冷肃的唇角微微勾起,顾劭承抬起再度变得涣散的黑眸,定定地看了郁沅半晌:“谢谢……很好吃……”他模模糊糊地想着,也许他没有确诊精神障碍的话,母亲亲手为他烤制的……大概也是这样柔软香甜,是一种带着温情的美好滋味。顾劭承唇侧的淡笑尚未消散,身|体一软,人便直挺挺朝着郁沅栽去。郁沅伸手去扶,险些被顾劭承下坠的重力带倒,不过郁沅虽然没扶住他,好在也没让顾劭承跌倒。顾劭承被他安置在柜子夹角处靠坐着,他则飞速跑向放置电动轮椅的房间,一边还不忘给家庭医生发信息。郁沅以最快的速度将轮椅推了回来,但新的问题又产生了,两人身高体重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将顾劭承抱上轮椅对他来说实在是一项不小的挑战。因为力量不够,郁沅期间无数次让顾劭承的后背撞上扶手,导致顾劭承虽尚处于昏迷但眉头越蹙越紧,隐隐有被痛醒的趋势,好在郁沅连拖带拽十八般武艺轮番招呼上终于堪堪将人架上了轮椅。等顾劭承被他用轮椅的防滑安全带固定住后,郁沅手都累得有些发软,又气喘吁吁地将人推回房间转移到床上,家庭医生刚好赶到。顾劭承没发烧,晕倒是数病并发导致的,而且顾劭承一直存在药物摄入过量的问题,医生除了给他挂个治疗感冒的吊针也没什么更好的方案。郁沅看着床上人苍白憔悴的睡颜,思绪一转快步在家中绕了一圈,将他看见过的混合药瓶都找了出来。“您能帮着分辨一下这些药和正常用量吗?”郁沅不清楚这样做会不会有效果,但他不想留下遗憾,顾劭承不应该是这样的……医生看到混合药瓶后,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这实在太胡闹了。”医生很快让助理带着顾劭承的相关诊断资料,和对照药品过来进行逐一区分。对比过后才发现,顾劭承不仅存在随机混吃的问题,混合药瓶里各种药品的比例也不对,其中有三种作用于中枢神经的药物用量远超正常比例。家庭医生明确告诉郁沅,这些药不仅有很大的副作用,私自加药还会有生命危险,身|体哪怕暂时扛得住,长期下来肝肾都会出现严重问题。在医生离开后,郁沅回想起顾劭承那种一把一把的吃法,隐隐萌生一个猜想,原剧情中顾劭承的突然死亡该不会就是药物服用过量导致的?难道没人告诉他乱吃药有危险?郁沅立即
否定了这层猜想,别说他是顾氏金尊玉贵的继承人了,普通人到医院开药医生也会仔细清楚地言明利弊。而且原本郁沅就觉得随机混合吃药的方式非常离谱,现在看来他更倾向于顾劭承在自寻死路……可为什么呢?顾劭承甩掉扣在头顶多年的黑锅,也成功进入顾氏,看起来是要夺回执掌顾氏的权力……这样有明确目标的人还在长期“服毒”?郁沅实在无法理解。但同为他人无法理解的“异类”,郁沅非常懂得未经他人苦轻易别叭叭,能好好活着的人谁会主动奔向死亡。郁沅去浴室洗了把脸,拿着热毛巾出来帮顾劭承擦了擦有些潮润的额前颈侧,郁沅是运人回房累出一身汗,顾劭承则是几种病症在身|体里开会,躺着都冒虚汗。等他擦到手的时候顾劭承突然收紧,含含糊糊说了声极为短促的“谢谢”,郁沅以为人醒了,结果抬头一看男人还在昏睡中。郁沅看着顾劭承昏睡依旧不散的眉宇,心头发闷,片刻后忍不住叹气。如果可以,他更希望顾劭承能好好活下去,在他看来顾劭承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虽然时常黑着脸用眼神鲨人,但被他折腾这么多次也没真对他怎么样,还主动提起帮他养母换肺,随手送一个小面包就眼眶发红连连道谢,连睡梦中都不忘……这么好的人,再糟糕的事情都不值得他放弃生命……不过如果活着本就对他来说是痛苦的呢?可如果这种痛苦是可以改变的呢?顾劭承还会为一个小面包而感动,他也许还能做些什么。郁沅并无把握,但他只知道他应该试一试。*郁沅和阮方洺说明原因请假一天。阮方洺的消息很快回复过来:[明天你不用过来,我接你一起去挑高定成衣。]这一点阮方洺之前就提过,距离生日宴的时间太短他也只能买成衣,郁沅应下后又把小法棍拍给他看,阮方洺十分体贴地将文字版地址发了过来,郁沅直接粘贴进闪送小程序。厨房里不仅有全套的烘焙装置,还有一半透明一半原木色的纸袋可以用来装面包,但他原计划是每袋装十个,一共送二十个凑两袋,也算好事成双比较适合送人,剩下的面包刚好够他们吃的。但面包袋的尺寸有些不上不下,装十个太空,装十五个刚刚好,这样凑两袋就要用掉三十个小法棍,郁沅纠结了片刻,想起顾劭承在吃法餐时对这个餐前面包丝毫不感兴趣。郁沅搓了搓下巴,估计犯病时误会是他的一片新意才不忍拒绝,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下,给他留十个怎么也够了,这样一来顾劭承如果不愿意吃,他还能轻松帮对方炫掉不浪费。思及此郁沅拍板决定,送两袋!他将两袋面包放进稍大些的牛皮纸袋里,直接放在门口,下单时也备注了门牌号和业主姓氏,如此一来没有重大意外全程都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郁沅觉得
很满意。*出于顾劭承晕倒前正处于犯病状态,家庭医生便在他的静脉输液里加了一些安眠的成分,是以顾劭承这一晕就睡到了七点。他平时睡得很少,因为想尽快解决完那些事,没曾想这一次生病几乎让他将一周的睡眠都补足了。人睡得太久会感到另一种疲乏,顾劭承晕倒前的强烈头疼已经不在,但头睡得有些发晕,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般思维滞涩。而且也许是躺太久了,他甚至觉得明显背痛……顾劭承眉头深蹙,坐起身静默了片刻拿起一旁的黑色打火机,微晃着身|体走上了露台。“啪”的一声,黑底金边的打火机燃起一簇炙|热的火光,一阵冷风吹散了袅袅白烟,显露出他凌厉的面容,晕倒前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他叫郁沅什么?顾劭承夹烟的手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因为犯病而产生强烈的局促感,这……这叫他如何自处……“您醒啦!”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按时来查看顾劭承情况的郁沅,顾劭承眉心一跳,表情恢复平时的冷肃。郁沅很快走近,见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跑到露台吹冷风,一把扶住顾劭承的肘弯:“您的感冒还没好透呢,可不能吹冷风。”不等顾劭承拒绝,就伸手拿下夹在他指缝中才抽了一口的香烟,十分自然地按进一旁的烟灰缸中:“还有烟,怎么也要等身|体恢复一些。”话音未落立即仰起小脸喜滋滋道:“我刚擀完面您就醒了,这样不用放冷藏口感会更好,我现在去煮给您吃好不好?”郁沅完全不是当初那个见到顾劭承就跟个鹌鹑似的小磕巴了,小|嘴叭叭话多又密,就是不想给顾劭承拒绝的机会,说话间已经将被他打个措手不及的男人扶进了电梯。顾劭承看着电梯金属内壁上的自己面容憔悴,淡青的胡茬也冒了出来,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莫名其妙。等等,他有说过自己要吃吗?顾劭承皱着眉头:“你做了手擀面?我……”郁沅闻言立即抬眸,眼底的小灯泡唰的亮起:“对!是我特意为您做的!小法棍还是放到明早吃更适合。”顾劭承后续拒绝的话忽地卡在喉间,除了那声让他尴尬到无以复加的“妈”,还有郁沅特意为他做的小面包……他面色稍霁,郁沅之前只是提过要给阮方洺回礼,但他却是第一个真实收到对方亲手特制礼物的人。算了,不然这宝藏说不准还要闹出什么。“医生说清汤面好消化非常适合您,稍等一下,我把面下进去很快就能好。”郁沅将顾劭承扶到餐桌边先给他倒了杯温水,“您先喝点水,今天出了不少虚汗身|体应该缺水了。”顾劭承抬眸刚好对上那双漂亮明亮的杏眼,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移开目光点了点头,手不由自主搭上杯壁,又被温热的触感烫得一缩,淡漠道:“不用对我用敬语。”郁沅转身的
动作一顿,回头笑着应声,嗐,他俩这关系都互为父母了叫什么都一样,他走进厨房拳心敲了敲心口,孝意永存!当年郁沅刚被领养的时候,养父母申请不到双人宿舍没办法把他接到身边,就只能暂时留在乡下由奶奶照看。不过奶奶一直和无法生育的养母有嫌隙,更不喜欢他这个认养回来没有血缘的便宜孙子,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需要帮着干家务做饭。福云县福利院条件不好,他被送去时还磕坏了脑子,看着人呆呆的照顾起来也比其他小朋友麻烦,因此多少受到了几分苛待。所以被领养时虽然已经八岁了,实际上瘦瘦小小一只看起来就像六七岁,需要站在木凳上才能勉强用土灶做饭。这么多年过去,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烹饪经验丰富,除了家常菜外只要有食谱、材料工具齐全,基本能复刻个七七八八。不过做手擀面还真是第一次,他努力学着视频里将面饼擀薄切细,但是和厨师做出的还是有一定差距。所以往外捞的时候,郁沅还注意了一下摆盘,将较细的一部分挑到最上层装点门面,浇上澄澈香浓的面汤,再撒上几撮青翠的葱花作为点缀,郁沅先“咔嚓”拍了一张,打算传到他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里留作纪念。郁沅用木托盘端了过去:“来尝尝我的手艺!”说完坐到一旁,双手托腮一脸期待地看向男人。顾劭承挑起面条的动作一顿,哑声问道:“你不吃吗?”郁沅摇了摇头:“我六点的时候吃过了,面是问过医生专门给您、你准备的。”顾劭承眸色一深,片刻后将已经晾凉的面条纳入口中,他对这碗面的味道期待不高,只是不愿辜负别人的一片真心。但尝下第一口时顾劭承愣了片刻,融融暖意流入酸痛的胃部,一股从未有过的舒适漫上心间。长久以来他一直处于清醒的痛苦中,唯一能让他彻底放松的就是服下大量药剂进入几乎昏厥的短暂睡眠。因为只有在机器彻底停摆的时候,疼痛、妄想、幻觉等一系列的折磨才会暂时停止,这样仅凭一碗面就能获得的舒服惬意对他来说实在罕见。郁沅见他吃了一口停了很久,有些担心顾劭承不合口味,眼巴巴望着人纠结要不要问一声。顾劭承抬眸对上的就是这样一双低垂着眼尾的无辜狗狗眼,郁沅小心问道:“是不合你口味吗?”顾劭承顿了顿,薄唇轻启声音淡淡:“很好吃,谢谢。”郁沅立即笑了起来,唇角上还带着浅浅的梨涡,眼睛亮亮的。顾劭承又停顿了一秒,眸底的微光一动,继而低头继续吃了起来。郁沅怕他吃多积食只煮了三两,结果顾劭承不仅全都吃光了,还喝了一半的汤。郁沅看到后立即问道:“如果没饱的话,我睡前再给你煮一份?”顾劭承微微摇头,他其实没觉得饿。郁沅取出几样随餐服的药,试探着说道:“医生
说这些药是需要每天都吃的,不是只有犯病的时候才吃。”而且剂量也不是看心情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顾劭承那一声“妈”叫的,郁沅想到顾劭承吃药时那个熊里熊气的模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就从心底升腾而起,可惜了,这不仅不是他的好大儿,还是他的恩人老父亲。顾劭承看向桌上的药瓶,每一个都被郁沅用记号笔标上每日次数和每次用量,他眸色渐深,一时说不清心中是被|干扰的厌烦多一些,还是其他情绪多一些。见郁沅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着将药片倒在木托盘上……这也许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人喜欢,感觉似乎还不赖。顾劭承心一软,接过郁沅倒出的药就着杯中的温水送服下去,也没说到底要不要每天按量服药,重新冷起一张脸径直走进书房。他一直工作到半夜,随着身|体各方面机能逐步恢复,腹中产生明显的饥饿感。顾劭承下意识想到郁沅特意为他做的小法棍,胃部适时的发出了几声肠鸣音。他脸色一僵,一定是昏睡的这段时间自修复消耗了太多能量,他向来对面包一类的食物没兴趣。思及此便觉得郁沅这种畏畏缩缩的小书呆子,以前应该是没追过人,连投其所好都不懂。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他永远不会回应郁沅,不论他做什么都一样。现在他半夜饿了,家里的厨师保姆都因为郁沅被暂时送回老宅,虽然郁沅说过随时都可以起来给他煮手擀面,但顾劭承体谅他照顾自己辛苦总不好大半夜将人叫起来……也只能用小面包随便垫一口,反正那些面包也是送给他的。顾劭承思绪电转间,人已经来到了厨房烘焙的位置.银白色的操作台上,木质托盘中盛放着摆成三角塔形状的小法棍,最外面用透明的玻璃罩盖着。顾劭承却忽地眉头一拧,当时他虽然有些恍惚地随意一扫,但清楚记得郁沅身后的两个大烤盘上摆满了小法棍。每盘都是5x5的摆法,也就是说郁沅一共烤了五十个,他当时尝的是被郁沅捏变形的那个,去掉被他尝的还剩四十九个。虽然是特意为他做的,但郁沅吃一些也合理,可是……顾劭承目光锁定玻璃罩,阴沉着脸从下往上一层层仔细数了起来:4、3、2、1……只剩十个?郁沅特意给他做的五十个小面包,现在只、剩、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