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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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晚上九点，外头的喧嚣渐渐归于寂静，穆彦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安佩给他端上给他预留的小碗饭菜，米饭一直热在锅里，他回来洗了把脸，不一会儿功夫就下去了小半碗饭。
安佩跟他商量换房子的事：“一来是橙橙甜甜的入学问题，我打听了，这附近没有好学校；第二是这里离你的工作地点太远，我们没有必要为了省一点租金租这么偏的房子。”
安佩把存折推过去：“这里面原本是十万块，是你这些年的赚的钱。这次回去给安小宝建房花去了四万，这段日子又取了三千家用，其余的五万七千元都在里面。”
钱是穆彦赚的，自然也都交给他支配。
穆彦把存折推回给安佩：“这钱你拿着，我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他沉吟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安佩：“这两天我会跟公司辞职，他们目前的方向并不太适合我。”
这个小公司是一个草台班子，穆彦大学实习时急需用钱，公司经理曾给他解决过不少生活问题。
后来毕业，经理打感情牌，凭借着和穆彦曾经的交情非让他留下了。
工资倒是开得挺高，在当时就给到了3000元一月，这在九十年代，穆彦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年纪，也确实可以说一句不错。
最近公司接了给电信公司做账务系统的单子，编程主力就是穆彦。可能是看人老实好欺负，组长是经理的某个野鸡大学毕业的小亲戚，分红一分没有，但是活儿全是穆彦一人干。
刚来公司要吃饭没办法，穆彦原本以为这是年代特色，工资少点就少点，待了两天回过味来了。六年前工资月3000，现在月4500，这涨幅就穆彦所做的贡献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公司就只有七八个员工，大多还是亲戚挂靠，安装系统数据库，各种网站维护，全指着穆彦一人，来了新人还得兼任导师角色给员工培训，这是把他当冤大头在宰啊！
光让马儿跑，却还让马儿不吃草，这样的公司文化是穆彦最瞧不上的。
不过穆彦发现目前他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清大本科生的学历，这几年蹉跎下来，想要往上跃迁还是有些难度。
不过困了有人送枕头，这次公司接了个大单，区政务上网系统搭建，以他的能力，最多三天就能把系统搭建完成。以此做投名状，他可以尝试进业内顶尖的公司应聘技术顾问。
不过依旧有可能会出现不太顺利的情况，所以往家拿稳定的工资就暂时不能保证了。
“你的决定我都支持。”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事业的规划，作为一个外行人，安佩从不对他人事业指手画脚：“意思是这三个月可能不会有收入是吗？”
“这一个月吧。”穆彦肯定地说，他面上浮现出浅浅的一抹微笑，那是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可能要过试用期才会确定工资待遇。”他说一个月，也是给自己挑选公司的余地。
向来只有他挑别人的份，待遇到位了，他才会考虑是否加入团队。
“好。那你准备应聘哪家公司？”
穆彦抬起眼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穆彦的瞳仁在灯光下微微带着点浅棕色，里头波光荡漾，像是一汪柔软的春水。
安佩眸子颤了颤，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眼，补充道：“不要误会，我不是想干涉你的决定，我是在想，反正要搬新家，不如租到离你上班的地方近一点，是不是？”
“我准备去南山科技园上班。”穆彦，在他看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今天他已经在接触意向公司了。
“那正好！”安佩眼前一亮，那边是高科技公司集群，写字楼林立，教育各方面也都跟得上。
“就是那附近房租会贵一点。”安佩还没有打听，但是稍微好点的两室一厅肯定是1500往上了。
“房租不是问题。”穆彦透露了一些他日后的工资情况，本来他不是一个莽撞冒进的人，但是看安佩微微拧着眉，好像在为钱发愁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把在接洽的公司提出的待遇透露了一部分：“如果试用期过了，底薪是6000元一月，我的小组接到了单子，还会有总项目5％的分红。”
以前这么点小钱穆彦是不会把它挂在嘴边的，今天却不知道怎么说出了口，甚至还带了点炫耀的意味。
穆彦有些懊恼。
安佩倒是意外他会如此坦诚，男人不都喜欢藏点私房钱吗？
不过坦诚倒好，在资金问题上安佩也可以松一口气，毕竟孩子的入学问题刻不容缓，现在已经是八月中旬，再不安排好一切，就无法在九月如期入学了。
“那好，找房子的事我来，你安心筹备工作交接事宜。”安佩一锤定音，她不是喜欢依附于人的菟丝花，她相信这么点小事自己一人也很快就能办好。
＊＊
只花了不到三天，房子的事就顺畅搞定了。
安佩挑选的小区，位于南山科技园的附近，既可以步行上班，公交也只有一站路。
小区环境倒是不错，内部道路旁种着高大的椰子树，小区里的常绿乔木也修剪地十分整齐，房子不临街，夜晚降临，小区里只余几声夏日蝉鸣。
一街之隔，便是四栋写字楼，高高的蓝色幕墙昭示着这条街道的繁华，也是这里的地标建筑。
这里的建设不会停止，将来数十年，一座座高楼不断拔地而起，化作钢筋铁骨的巨兽，吞吐着来来往往数不尽的追梦人群。
绕过一个街区，就是新建的育才一小，前身是南山小学，经过翻新，学校教学楼明亮，教室宽敞，操场绿草如茵十分宽阔。
安佩特地去学校咨询了入学要求，只要孩子是深市户口，家长工作稳定，有固定租房就可以提交入学材料。
房租是两千一月，两室一厅，安佩一口气交了三个月房租，跟房东签订了整租合同。
六千大洋出去，她不觉有些肉疼。但好在房间装修还算不错，只需要简单布置就能入住了。
安佩领着一行四人到了房间的时候，橙橙都惊呆了。
客厅铺着淡米色的大理石地砖，阳光透过小阳台映照在地砖上，显得房间十分宽敞明亮。阳台上还有淡绿色油漆的木质花架，前房东留下了几盆绿油油的茉莉和栀子，绿萝轻轻垂下，为房间带来一抹新鲜的绿意。
房间里的柜子都是棕红的木纹质感，配上孔雀绿的壁纸和淡粉的沙发，很有英伦风的感觉。厨房很大，素色质朴的橱柜搭配地板跳色的花砖，还有一台需要仰望的大冰箱。
“以后夏天可以吃冰西瓜了耶！”
“好软的沙发！可以在上面跳蹦蹦床！”
她像一只轻盈的小蝴蝶一般在房间里穿来穿去，不敢置信地找安佩确认：“妈妈，这真的就是我们以后住的地方吗？”
“是啊。”安佩觉得有些欣慰，孩子的世界其实很简单，也很容易被满足。
这所房子之前是房东自住的，客厅很宽敞，卧室空间也很大。不过住的年月久了窗纱破旧，窗帘也沾了很多黑灰。考虑到孩子的呼吸道健康，安佩联系房东把房间窗帘都拆下来带走，又去家具城订了新窗帘，今天都送到客厅堆着了。
一家人换上旧衣服，扫的扫，拖的拖，打扫未来四人温馨的四口之家。连小甜甜也没闲着，帮姐姐打水换水，端着盆晃晃悠悠地走。
“你可别摔了！”穆彦的喉咙里带了一丝笑意，他站在椅子上擦着阳台推拉门玻璃，穿着一身棉布短袖，虽然满身的脏污，但却掩饰不住一身风华。
他似乎特别钟爱白色，但不得不说，白色这种纯净的气质，莫名和他很搭。
安佩偷偷多瞧了几眼，心跳快了几分。她低下头擦着栏杆。
一室静谧，橙橙打破了此刻的沉寂：“妈妈，我们新买的漂亮窗帘什么时候装？”
窗帘是米色的，上面点缀着零星的小碎花，十分质朴典雅。
穆彦说：“我来。”环境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安佩买的沙发、床垫等物品都由工人师傅送过来，早就安装好了，独独剩下这窗帘，只要帮忙挂上就行。
风轻轻鼓动着窗帘，带来清新的晚风味道。
橙橙提出了一个灵魂问题，让两人都僵在了原地：“爸爸妈妈，晚上我们怎么睡？”
橙橙摸着下巴：“这里有两个房间，两张床。”她自顾自地分析：“妈妈一定是跟爸爸睡对不对？”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可他们现在并不是一对真正的夫妻呀！不管最近发现了穆彦身上多少吸引人的点，让她
甜甜不乐意了，她瘪着嘴拽住安佩衣角，泫然欲泣。
“妈妈抱~~”她罕见地开始撒娇，捍卫自己的主权。
安佩松了一口气，把甜甜抱起来，说：“妈妈跟甜甜睡。”
“那怎么能行？”橙橙立马提出反对意见：“我这么大了，怎么能跟爸爸睡呢？”
穆彦失笑。
她小大人似的决定：“我跟妹妹一起睡，妈妈和爸爸一起。”
安佩跟穆彦对视一眼，她和穆彦两人共处一室？说实话她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穆彦好像也是。
他蹲下身来哄道：“甜甜太小了，得跟妈妈一起睡，橙橙一个人睡一间屋子怎么样？”
语气虽然温柔，但是却不容置疑。
“好吧。”橙橙有些不情不愿。哼，要不是为了臭爸爸，她才不会愿意让出跟妈妈睡的机会呢！结果爸爸还不领情，这多好的和妈妈相处的机会啊！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总是怪怪的，分开太久都变得不熟悉了！
晚间。
穆彦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一个折叠的床垫，又铺在卧室的一角。
安佩看了，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地上挺舒服。”穆彦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还按了按床垫，证实给安佩看自己买的床垫质量不错，睡着很安心。他又从沙发上拿了个小抱枕，铺上了一层薄被，看样子是铁了心睡地上了。
安佩看着他的动作如此利落，心中也放下了些许对穆彦的防备，甚至还冒出些微的不服气来。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脸，是她疏于保养所以这张脸的吸引力下降了吗？还是身材保持得不够好？见多了主动贴上来赶都赶不走的牛皮糖，这样义正严辞跟她划清界限的穆彦反倒让她感到新鲜。
安佩翻过身，他那张清风朗月的脸庞不由在脑海中浮现。确实，在一张床上睡着，也说不准是谁占谁的便宜呢！
安佩抱着薄被，愤愤地踢了两脚。自己刚才绝对不是不自信，只是没有吃到男色豆腐的生气而已！绝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