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一旦死了心,就绝不会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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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梵音赶忙侧身，小手捧住温热的泉水，撩在默九缔的脚和腿上。
她小脸儿认真，一点敷衍的意思都没有，耐心的反复了十几遍后，乖巧的挪到一旁，笑眯眯的拍拍旁边的位置。
默九缔下了水，在她身边坐下，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池壁上，纪梵音脑袋一歪，脸颊贴上他结实的胸膛。
默九缔眉头轻挑，冷傲的凤眸露出一丝惊讶，过了一会儿，大手按在她的头发上，轻轻的揉了揉，感慨道：
“他们怕我，敬我，没有人敢像你一样亲近我。”
纪梵音没有回答他的话，水里的小手却无声的搂在他的腰侧，往他身边坐近，两人的身体紧密的凑近在一起。
默九缔身材挺拔，薄唇冷冽，一双幽深的凤眸，总是噙着玩世不恭的冷笑。
他和水清尘不一样。
水清尘眉宇间淡若飞雪，唇畔也总是微微的笑着，但他的笑，更像万丈光芒，给人以温暖和希望，像一尊完美的天神。
而默九缔，他的笑，让人瑟瑟发抖，他更像是一个侵略型的战神，一个从地狱走出的帝王。
他们两个，一正一邪，完全无法拿来对比。
纪梵音满足的傻笑着，小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笑吟吟的说道：
“怎样？九哥想让我像他们一样害怕你吗？”
默九缔唇角勾起，邪魅的笑道：
“像刚才的境况，就想让你怕我。”
纪梵音笑哈哈的仰头，默九缔在同一刻低下头。
四目相视。
他看见她灿若星辰的黑眸里，满满都是笑意和狐狸般的狡猾。
她则看见他深邃的凤眸里，洋溢着骄傲和宠溺。
纪梵音嘴角抿笑，言辞不加任何掩饰，说出心里的话：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十二岁定终身，小时候，九哥没教我什么是害怕，现在想教，晚喽~我学不会。”
默九缔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怪我，把你教的太放肆了。”
纪梵音往他怀里缩，娇声道：
“哈！跟你比，我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呢。”
默九缔唇角勾笑，朝她后脑勺轻拍一下，以示惩罚：
“枉费我煞费苦心的把你养成一匹小狼崽，刚才在那个人跟前，我怎么觉得，你更像一只披着兔毛的小狐狸，装得真是纯真善良。”
水汽像白雾一样，遮藏住纪梵音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她收了收手臂，用力抱紧默九缔的窄腰，开口：
“九哥。”
“嗯？”默九缔目光平视前方，大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充满怜爱。
纪梵音眨了眨眼睛，凝在睫毛的水珠，坠落进泉水，激起一层浅浅的涟漪：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坐在一片暖橙色的夕阳下，他的眼睛，因为流萤的蛊毒暂时失明。
他看不见我，我看见了他。
九哥，你说奇不奇怪，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萌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总觉得……总觉得……”
她拧紧眉头，绞尽脑汁的想出了一个贴切的比喻：
“这种感觉就像是取回遗忘之物一般。”
默九缔勾起的唇角，像在笑，但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
“遗忘之物么……”
“嗯。”纪梵音认真的点头：“我要是一匹狼，他就是值得我用一生去追逐的猎物，我要是一条毒蛇，他就是我身上的七寸处。”
默九缔眉梢微皱，低头，盯住纪梵音的脸庞，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惩罚安无双吗？”
纪梵音摇了摇头：
“为什么？”
默九缔沉声说道：
“水清尘这号人物出现在栖霞城，她却没有上报，你说，她该不该以死谢罪。”
纪梵音慢慢坐直腰背：
“九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但我也会保护尘尘，不让他受到伤害。”
默九缔嗤笑着摇头：
“伤害？他？小狼崽啊小狼崽，是什么蒙住了你的眼睛，竟让你傻到以为，他需要你的保护？”
纪梵音理所当然的说道：
“九哥也不需要我的保护，但我还是会保护九哥。尘尘也是一样。”
默九缔斜她一眼，问：
“那冷鸿儒呢？”
纪梵音皱了皱眉头：
“他不需要我。”
闻声，默九缔玩味一笑：
“怪了，一直以来，最需要你的，不都是那个冰疙瘩吗。”
纪梵音抿了抿嘴巴，不高兴的撇开脸：
“我不喜欢他了。”
默九缔凤眸微眯，眼中闪烁出意味深长的情绪：
“你再说一次。”
纪梵音抬起下巴，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默九缔，一字一顿，再重复了一遍：
“我不喜欢他了。”
默九缔忽的笑了：
“再说一次。”
纪梵音诧异的挑起眉头，有点生气的叉腰，大声道：
“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了！！”
默九缔竟有点高兴：
“哈！好！”
纪梵音瞪他一眼：
“好什么好，我不喜欢他，九哥你就那么高兴？”
默九缔醇厚的嗓音，透着愉悦：
“当然，我迫不及待想见到冷鸿儒，亲口告诉他，这个喜讯。”
纪梵音听得一头雾水：
“九哥你要去见冷鸿儒？”
“嗯哼~”
默九缔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我必须亲眼看见他听到这个喜讯时的表情，一定相当的精彩。”
纪梵音打了个寒颤：
“九哥……你还真是恶趣味不减。”
默九缔揽住她的肩膀，最后一次确认：
“当真不喜欢了？”
纪梵音眉头抽搐了一下，凉凉的斜他一眼，回答道：
“九哥你自小亲情寡淡，不亲近流萤，亦不与爹亲亲近，你一个人独来独往，薄情嗜血。
直到九岁时，你从爹亲的怀里接过我。
爹亲说，他以为你会把我掐死，但你不仅没有伤害我，还把我带在身边。
岛上的人都知道，娘亲虽生了我，却从没有养过我，是九哥你亲力亲为，把我养大。
我的脾性，随你，不随我娘亲，我不优柔寡断，我也不当好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她不高兴的紧皱眉头：
“一个人沉寂太多的回忆，就会阻止迈向前方的脚步。过去的那几年，我为阿儒做过的那些荒唐和疯狂，九哥你是最清楚的。你更清楚，你养大的狼崽子，一旦死了心，就绝不会再回头。”
默九缔隔着水雾静静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沉声说道：
“经不起试探的人心，稍加利用，就能看见最丑恶的一面。那么，小狼崽，你的心呢，能否经得住真相的试炼。”
纪梵音愣了一瞬，眼中渐渐流露出警惕的暗光：
“什么真相？谁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