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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夜探国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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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时,人,妖两族为争领土大战,人族损失惨重,天族派天兵相救,将妖族逼入东海以东的蛮荒之地,最终妖族向天族俯首称臣,这才得以令人族逃过一劫。

天君下令,为保人族繁衍生息,天族人不得擅自插手人族生死,不若将会受到天雷之刑。

而此番宣尘,却连杀了五名凡人,才会天降天雷,元神受损,一时陷入了沉睡。

卿言隐见是宣尘受伤,但不晓得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了,比如那五名尸首犹存的幻兵!又比如那样天上忽然降下的天雷。

他令军士整装,日夜操练,却紧闭城门,毫无主动出击之意。宣尘昏睡,西凉那边又有太多变数,卿言隐不敢轻举妄动。

他想,至少需要弄清楚西凉打了胜战却龟缩峡下不出是为了什么?

卿言隐并不是名正言顺的江裕关将领,皇帝早已下令,治他个带兵不利的罪名,将他遣回了北疆。其实他大可甩手离开。

但卿言隐不能走,若要走,高副将必然会从中阻止,因为皇帝本来的意思就是让他留在江裕,所以让高副将在他酒里下药,将他关在军牢。那道圣旨不过是夺走他手中实权的一个借口罢了。

且卿潇此时还在西凉城中,他又如何能弃下亲妹妹,独自离开?

这些,让他不禁觉得,这背后怕是有一场极大的阴谋。

西凉城内,暴雨如注。

这日已是三月魂魄离体的第四日,妖物摄魂已在西凉城中被传的沸沸扬扬。

卿潇思来想去,总是觉得国师府这个地方有些什么在等着她,她想去看看这位所谓的国师究竟是何许人也?国师府究竟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她总觉得,只要她去了,便能找到答案。

只是以她一人之力尚不能成功潜入国师府,这其中还需有云深先去拖住国师,自己则与辰慕偷偷从后门溜进去。

云深本是不想答应,他觉得此举太过危险,却在看到卿潇脸上期待的笑后,他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应了下来。

云深叫玄天寻了幅国师府的地图过来,交给了卿潇,也省下了她前去国师府探路的不少事宜。

素雪失了大半修为,身子不适,卿潇便让她留在了惊鸾殿休养,自己只带了辰慕一人过去。

当日夜中,月朗星稀,夜风略带了些暖意。

辰慕对着自己与卿潇施了一道隐身诀,继而一同施展轻功自后门这处进入了国师府,两人小心翼翼的来到炼丹房前。

周旁空无一人,卿潇心中一惊,显然没有想到夜探国师府竟然这样顺利。

这顺利的令人怀疑。

她暗觉不对,也不知辰慕在自己哪边,便胡乱将头转向了一边,问道:“辰慕,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进来的太容易了?”

辰慕道:“郡主,我在你身后。”

卿潇“哦”了一声,转了方向。

又听辰慕道:“确实太顺利了,且这一个偌大的炼丹房竟无一人看守,实在可疑!郡主,我们还要进去吗?”

“要,既然已经来了。”

辰慕跟着卿潇谨慎地入了炼丹房。

炼丹房修的是极大的,正中央放置一青铜炼丹炉,此时火焰微起,袅袅青烟,衬出了几分寂静的气氛。

炼丹炉呈方形,底下有四条炉脚支撑着,方形四角处都刻了一头凶恶的兽头。

房子周旁立着一些玄色烛台,烛台之上放置着血红色的烛柱,微黄色的火焰正跳跃着,却像是在迎客一样的,有些诡异。

辰慕在四处看了看,大致并未有什么可疑的迹象,便挥手将隐身咒撤下。

卿潇正站在炼丹炉前,双手互抱着,皱眉沉思。

这炼丹炉确实是与其他的炼丹炉一般无二,不过卿潇就是觉得这其中有些什么不同的地方,只是,她一时说不出有些什么不同。

辰慕站在她身后,皱眉打量了炼丹炉片刻,忽然惊道:“此物不是炼丹炉,而是炼魂鼎。”

卿潇闻言,看向眼前这巨大的炉子的顶部,果然,它这上面的盖子是另加的,这果真是一尊鼎。

辰慕又道:“将离君曾与我说过,东海炼魂鼎,是妖帝所造一物,以东海青铁所造,能炼化魂魄,以魂炼丹。”

“什么?”卿潇大惊,以魂炼丹,何其凶残!

辰慕点头道:“也是将离君与我大致一说,因为炼魂鼎上那四头狴犴兽太过真实,我便记下来了。”

卿潇看向那四头兽首,被惊了一道,方才看时倒不觉得有多怖人,经辰慕这样一说,她却忽然觉得那兽头生动到有些可怕了。

“这火燃着,莫不是在炼些什么?”卿潇左右看了几眼,忽然问道。

辰慕亦看向其中的火焰,他闭上了眼睛,施法探了探鼎中之火,半晌,他忽然睁眼,神色凝重道:“这鼎中的魂魄,是三月。”

卿潇闻言一时有些腿软,不由得跌坐下去,不经意间触碰到离她最近的那个兽首,不过轻推,那兽首却被推下了几分。

这里有处机关!

卿潇一惊,微靠着鼎身忘了动作。她眼中有些水雾,不知是因为担心三月还是被鼎中之火醺出来的。

辰慕移步过去扶她,此时,卿潇身后的墙壁发出了些“轰隆隆”的声响,两人向着那面墙看去,却见一扇门渐渐打开,露出门内之人。

门内之人是位女子,一袭红衣,朱唇似血,明眸黛眉,是一名妖艳绝色的女子。但目光恍惚,脸颊惨白,俨然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

只是,卿潇觉得她有些眼熟。

像是……

辰慕忽然惊道:“这,为何此女与太子府那位侍妾王夫人这般相像?”

对,像是王琳琳。

但不是,她不是王琳琳。

卿潇豁然开朗道:“这是失踪了一年多的相国府小姐司徒叶沁。”

只道是云深在西凉寻了那样久,却不想是被国师藏起来了,如今却变得这样,不知云深会有多伤情,卿潇一时,有些同情云深。

正要向着司徒叶沁走去,却不料她自己呆滞着目光走了出来,还眨了眨眼睛,卿潇被惊吓的退了一步,心道:不是说失了魂魄吗?如何还能眨眼睛呢?

眼看着司徒叶沁就要走到他二人面前,卿潇唤道:“司徒小姐。”

司徒叶沁顿了顿步子,道:“你是谁?我不是司徒小姐。”

说出来的话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卿潇二人又惊了惊,半晌,辰慕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敢……敢问,阁下可是七里庄赵才子?”

“司徒叶沁”神色一讶,疑道:“你认得我?”

辰慕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原是自己招灵时招来的那位公子。

“认得公子的声音。”辰慕笑了笑。

又听“司徒叶沁”道:“什么声音?”此番,却是个女声。

辰慕险些将自己的舌头咬伤。

之后又听“司徒叶沁”用着不同的声音说话,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有闺门女子的娇羞之态,有三岁孩提的童真模样,亦有市野屠夫的凶狠之像。

卿潇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司徒叶沁那张妖艳的脸,她胃中有些不适,她道:“辰慕,这是怎么的一个情况?”

辰慕紧皱着眉头,摇头,“我也不知,这司徒小姐体内,似乎不止有一个人的魂魄,有许多人的魂魄。”

一个人的身体内,有许多人的魂魄,这是多么混乱与可怕啊!

卿潇不由得感叹:“这实在太残忍了,不想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真令人震惊。”

她话音方落,便听屋外传来一道声音,有些老态,似是一个老人的声音,他带着轻笑道:“可这世上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来人推门而入,正是西凉国师暗阜。可他身后,竟还跟着太子云深。

卿潇下意识的用身子去挡住司徒叶沁,但还是被云深瞧得真实。

瞧得很真实。

云深愣住,当他见到卿潇身后的司徒叶沁时,就连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白,这一年里,他寻了她那么久,怎料她就在西凉城内,就在国师府中。

念她太久了,所以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时,云深忘却了自己该如何做,只剩下深情的注视,以及司徒叶沁看他时怪异的目光。

甚至,他忘记了向着国师兴师问罪。

云深颤抖地走向司徒叶沁,眸中有惊讶,有欣喜,也有自责。

卿潇看了眼云深,移开了一步,这才警觉的看着国师,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知命之年的老者,着了一身玄色道袍。

“你对司徒小姐做了什么?”她问。

国师笑了笑,挥手间,将门窗都紧闭了起来,才道:“那太子妃夜探我国师府是想要做什么呢?”

卿潇冷哼,“我为何而来,国师又做了些什么心里大抵清楚,无需我再来提醒。”

那国师却忽然大笑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良久,他才停了下来,“那太子妃觉得我做了些什么呢?”

他走向卿潇,一面走一面说道:“太子妃,你当我国师府是这么好闯的么?若无我今日故意而为之,太子妃觉得您与这只小妖能安然进得了这炼丹房?”

他在卿潇面前站定,“实不相瞒,卿潇郡主,我等你许久了。”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辰慕,与此刻双目中泪水涟涟,怒意重重的看着他的云深,他又笑了起来。

云深咬牙切齿道:“国师!你究竟对阿沁做了什么?为何她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啊!”说着,云深带着怒气冲上前去要拽住了国师的衣领。

却未及他走近,便被国师施法震了回去,云深重重地砸在地上,猛的吐出了一口血。

国师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依旧是带着笑意,却像是地狱中前来索命的罗刹,“太子殿下,你可知司徒叶沁的母亲是谁?”

云深不语。

“那是青丘之国的狐仙啊,啧啧,青丘国的神仙却来了一个小小的相国府做了一个小小的妾,哈哈哈哈,不知那相国大人是积了几辈子的德。”

云深恨道:“这又与你迫害阿沁有何关系?”

“她娘是神仙,她爹爹是人,那她便是一个不死人,不死不灭的不死人,这样的人,是存寄魂魄最好的载灵体。”

他忽然兴奋了起来,连神色都变得兴高采烈,“她也是中元节子时诞生的,与那位三月姑娘一样,都是中元节子时所生。哈哈哈,她太有用了,为何要将她留在你这个无用太子的身边?我必须把她抢过来,将她制成载灵体,让她为我所用。”

他又看向辰慕,颇有些激动,“你知道的,魂魄纵然是炼化了,那若无肉体寄存也是会魂飞魄散的。”

辰慕看着他,怒视了许久,喝道:“你这个恶魔!”他祭出折扇,扇子一摊向着国师击去。

却被国师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辰慕借机飞身上前又是一击,又被躲了过去。

辰慕哪里是国师的对手,才过了七八招便被国师用捆妖绳捆的严严实实。而后又念了一道诀,将云深也捆了。

捆完了,他拍了拍手。

卿潇见此,惊道:“你要做什么?”

国师转身,看向卿潇,笑道:“接下来,自然是做一桩需要太子妃出马的事了,或者与安平王府有关的事,又或者……”他笑意更甚,“是一桩我早已大楚皇帝约定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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