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你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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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从朱元璋那里回来时,脸色很臭。
东宫了解朱标的人都知道这位太子爷很是温和,这次还是头一回。
吕氏乘凉的空儿,看见朱标从外面进来。
朱标淡淡看了眼,坐在另一侧:“允炆呢。”
吕氏叹了口气,故作心疼的样子,“那还孩子跟臣妾说陛下最近繁忙,臣妾让他给陛下做一份糕点,谁知他惹到陛下,刚才还在这里呢。”
朱标与吕氏同床共枕多年,自从常氏因病逝世,允熥那个孩子没了娘,宫里的宠爱多数都给了朱允炆,她的为人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可现在听起来,不寒而栗。
要不是父皇告诉自己,周乾那孩子关于宝钞的建议被允炆拿去邀功,他差点又信了这个看起来一副大义的女人。
朱标看她良久,最终起身离开,他不想和父皇一样,质问这些。
但他很生气,对自己这个庶长子有些失望。
朱标离开不久,朱允炆走进太子妃寝宫。
看着母妃吕氏,他有些埋怨的说道:“母妃,都是你给儿臣出的好主意,为什么要让我给皇爷爷送糕点,皇爷爷今天吃了一口,就砸到地上,娘,你知道吗,今天皇爷爷真的好可怕。”
吕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叹息道:“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你爹现在病情已经减轻,皇储的身份又悬在半空了,谁让你是庶长子呢。那个朱雄英不在了,可他的弟弟朱允熥还在,你的太孙身份就稳定不下来。”
“好孩子,我是你娘,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外祖父是文官,可朱允熥的亲舅舅都是常家一脉,淮西武将,明白吗。”
朱允炆看到泪流满面的吕氏,心软下来。
“大哥都走了这么久了,孩儿饱读圣贤之书,那个朱允熥脑子不灵光,皇爷爷不会选中他的。”
吕氏摇头:“自从太子出城静养后,娘能感受到让他有事瞒着,最近你的皇爷爷呀又常去外面吃饭,娘听黄先生说秦淮河不远处,有家韭菜盒子,他尝过,你让人把它买来送给你皇爷爷。”
朱允炆觉得头大,但是又不能违背娘亲的话,点了点头。
打算自己去买,谁知吕氏轻轻戳了下他的脑袋,道:“你真是小呆瓜啊,让黄先生带了送进宫里来。”
朱允炆点点头:“娘放心,儿臣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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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皇庄。
自从上次周乾种出来韭黄后,司农寺的官员对他都是高看一眼。
暗地里,蒋瓛也和司农寺官员打过招呼。
周乾每天除了点卯就是待在城外看一处水洼荷塘,里面有不少废弃的莲藕,已经生叶子发芽,
现在周长平和芸娘有自己的店铺要张罗。
而周乾也自己托狄老头改了农户,可以光明正大的种田发家了。
在郊外等了很久,阮宜良才满头大汗的过来。
“周大哥。”
“饭菜呢?”
周乾看着她,这姑娘看起来傻乎乎的,实际并不傻,她只是因为周乾帮她埋葬父亲,一直心怀着感恩而已。
“这个。”阮宜良把饭菜整齐的从食盒拿出来。
“嗯。”周乾吃着饭菜。
“你家还有谁?”
“娘,妹妹。”
周乾想了想,看着她:“我不是给你钱了?你又去买便宜的莲藕了吗?”
阮宜良摇摇头头,说自己买的都是挑个头大的,这个是最大的莲藕了。
她的性子就像一只猫,听话的坐在周乾身边,认真的解释洪武菜市口和玄武湖菜市口都去看了。
莲藕都是不大的样子。
“你看,还没你的胳膊粗。”周乾夹起莲藕片跟她的胳膊对比。
就这样,两人坐在皇庄不远处的废塘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周乾忽然吻了下她额头。
阮宜良看到周乾突然这么对自己,脸蛋红了下,她抱着双腿坐在废塘旁边,抠着自己的手指头。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抠,想抬起头说些什么,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疑问。
周乾看了一下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阮宜良紧张的抠完自己十根手指时,周乾的饭菜也吃完了。
“你,你干嘛亲我。”阮宜良虽然性子软,但她也是有骨气,有脾气的。
周乾笑了笑:“喜欢你啊。”
阮宜良无辜的瞪着大眼睛看向他:“啊?喜欢我哪里呢。”
“都喜欢。”
中午要到皇庄报道,但司农寺的官员对自己很宽松,这让周乾惊讶之余,觉得也挺爽的。
每月拿着工资,干不干活都不会被骂,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闲鱼生活吗。
天气炎热,周乾跑到水塘边摘了一片菏叶给阮宜良戴上,自己从泥里拔出半截断藕,递给她:“果然很细啊。”
想了想,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周乾在现代看到的莲藕都是特别大的,这个是百年后的优良品种。
明初,莲藕并不是特别大。
站在废塘边,周乾看着废塘里十几片菏叶,明显是别人家不打理的荒废池塘。
因为这里离江很近,在这片地势低洼的地方,形成了有十多亩的荷塘,四下里是柳树围着。
看样子有主人家,只是人家现在不管了,荷塘里零零散散的有叶子和花。
周乾原本还奇怪怎么成了荒废池塘,看了看才发现,里面的莲藕都是很小很细,难怪没人要。
周乾手脚麻利的就从淤泥里拔出十几根胳膊长短的,把上面腐烂的叶子清理掉,放在塘边。
等回到家后,把这些莲藕清洗清洗,让周叔做成藕粉卖。
阮宜良看着莲藕:“我拿。”
周乾摆摆手:“你拿不动这么多的,你一个女子,哪里有我们男子力气大。”
“无事的。”阮宜良在苏州府老家的时候,她爹读书,她和她娘就干活。
“你先回吧,待我傍晚回家时捎着莲藕回去。”周乾说着就把莲藕扛在肩膀上,带进了皇庄。
一直到傍晚,太阳落山,热气慢慢褪去,周乾才从皇庄的凉棚下回家。
等出门时,他愣住了。
皇庄门口有个晒得皮肤红彤彤的,头上还戴着片蔫了的菏叶,坐在那里。
“傻子。”周乾又气又心疼,这怎么不回家,从晌午等到现在。
“喂,阮宜良?不是让你先回去吗?”周乾生气道。
“没,等你一起。”阮宜良指了指周乾扛着的那一捆莲藕:“怕你拿不动。”
“拿的动,走吧。”周乾扛起一大捆莲藕,两人往城东的家走去。
“你是不是傻啊?”周乾看着她被晒黑的脸和清澈的眼睛:“傻乎乎的。”
暮归的老农赶着牛和几只羊慢溜溜的往回走,背着手,长长的绳子拖在地上,天边的红日已经慢慢的钻进山里。
“你?为何帮我。”阮宜良细如蚊蝇的声音传来。
“我承认我馋你,但我也想帮你葬父,我呢也是孤儿,没爹疼没娘爱的。”周乾坦然的说道。
阮宜良跟在身后,像个小媳妇一样,喃喃道:“有我呢。”
此情此景,如诗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