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杠上就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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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总，需要开车窗透一下气么？”等栾井儿下车，宋程询问丘郁。
“不……等等，把后车窗打开。”丘郁否定的话说了一半，忽然改口。
透过宋程打开的车窗，丘郁看清楚了刚才出现在视线里的人——林恪。
不知道这厮是真不长记性，还是实在非栾井儿不可。昨天晚上刚被泼了一身饭渣，今天一早就又晃荡在了栾井儿身后，要往栾井儿眼前凑。
“丘总，和星国公司的会议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了，我们……”
“不用开了，通知法务直接过合同。”丘郁面色逐渐阴冷，下达工作安排的语气寒如冰霜，听的宋程没忍住哆嗦一下。
他刚想感叹丘郁的变脸速度，顺着丘郁视线看了一眼，看到前段时间丘郁让他查的林恪，此时正跟在栾井儿后面，悄摸跟着栾井儿要进到旅行社里。
“丘总，需要……”
“五分钟，我没出来，你就打电话给小雪，她知道怎么做。”丘郁脸色阴沉吩咐宋程。
说完，他便下了车，直奔旅行社去。
在看到丘郁进到旅行社大门之后，宋程按下了五分钟倒计时。
与此同时在电梯间，栾井儿先看到觍着脸又来的林恪，接着看见面冷愠怒的丘郁，两个人一前一后跟着她一起走进同一座电梯，又一左一右把她挤在中间。
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栾井儿就纳了闷，怎么这个时候没有一个同事一起来呢？
纳闷归纳闷，栾井儿选择无视林恪，往丘郁那边侧了侧身，问他：“你怎么来了？”
语气平淡，但是话里话外透着熟稔。
丘郁不动声色把栾井儿往自己这边拉，和林恪之间隔开一段非常明显的距离，才说：“刚才想起来，要来和你们旅行社谈合作，顺便看看你们工作环境。”
这话，别说林恪信不信，栾井儿都不信。
但栾井儿并没有说出来，了然点头哦了一声，继续盯着电梯数字。
她不说话，旁边的林恪却不甘寂寞，看到栾井儿搭理了丘郁没搭理自己，于是上赶着开话题：“井儿，你怎么不问问我？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栾井儿置若罔闻，连个眼神都没分给林恪。
“井儿，我是来向你道歉，昨天我喝多了，说话不经大脑……但是你也教训我了不是？我们，算扯平吧。”林恪说着往栾井儿身边移着步子，试图缩减丘郁创造出来的距离。
这次不用丘郁，栾井儿自己向前跨一步，站在了丘郁斜前面。
站好，她轻飘飘回应林恪：“我们扯平，再也不见。”
话落，电梯叮一声响，到达了栾井儿所要去的楼层。
电梯门开，栾井儿让丘郁先下了电梯，自己挡着林恪，脸上嫣然，而出口的话却森冷毫无商量余地：“你如果还跟着，我会要你好看的。”
栾井儿鲜少会对人不留一点情面，但若是那个人踩在了她的底线，还不知悔改，栾井儿不介意找一找青春期在拳馆的感觉。
若是昨天林恪没有用栾望的工作威胁栾井儿，栾井儿还能以后碍着面子和林恪见面点个头问好，但偏偏林恪极其精准一语中标，张嘴就疯狂在栾井儿的底线反复横跳。
栾井儿说完便抬脚从电梯向外走，走的很随意，完全不在意林恪是否会跟上她。
只要林恪敢跟，她就敢把他揍到地上起不来。
上次丘郁把他掀翻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这次栾井儿打算一个月起步。
林恪没有跟上，目送栾井儿走出电梯，又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他应该不敢来了，你……”栾井儿还没和丘郁说完让他放心走，电梯门关上没有两秒又打开，林恪笑晏晏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挥手向栾井儿打招呼：“井儿，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丘郁也在，真巧。”
有人脸皮比鞋跟还厚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栾井儿和丘郁没有一个人回应林恪，一样的冷脸瞧着他，想看他到底要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昨晚栾歆的话，林恪装作云淡风轻看不出两人身上的不悦，脸上维持着笑意就要走出电梯。
现在距离丘郁踏进旅行社大门，已经过去快两分钟。
丘郁扯了扯栾井儿的衣角，示意她先看看林恪究竟想做什么。
应下丘郁，栾井儿无视林恪令她烦烦的笑，往自己工位走。好在刚才从丘郁车上下来先线上打了卡，否则依着和林恪的这点拉扯，她今天非得被记迟到。
栾井儿走到自己工位，丘郁站在电梯间没有动，而林恪跟着栾井儿走了几步路走到办公区，接着他一转弯往王姐办公室走过去。
“你好，王桂王姐么？我是宫语娱乐的记者，昨天和你约了采访导游栾井儿。”走进办公室，林恪装的正儿八经戴上一个记者证，从自己衣兜里拿出来录音笔和一个袖珍迷你的本子，一副迫不及待要采访的感觉。
王姐是昨晚上突然接到上面通知，说今天会有一个记者来采访栾井儿，说的是采访，实际上是想和栾井儿有个私人接触的机会。
从上上次余奚和韩伊点名空降栾井儿的旅游团开始，王姐就渐渐品出来，这个小导游越来越不简单了。
不久前丘蔚雪开着劳斯莱斯接栾井儿去庄园，更是坐实了王姐的猜测，也是大家背地里喜闻乐道的八卦。只是栾井儿不和大家太多交流，是以对此毫不知情，完全不知道她在旅行社的每一天，有数不清的眼睛在绕着自己转，想吃到第一手“新瓜”。
这下好了，一个气质凛然、风姿卓越的丘郁在电梯间站着，一个宫氏娱乐公司作保送来的记者林恪在办公室站着，从王姐开始，大家纷纷支起耳朵、铺开余光开始一线吃瓜。
“我就在她的工位进行采访吧，顺便还能拍一些旅游团之外的，小栾导游的工作瞬间。”林恪别有用心向王姐提议。
对于金主派来人的要求，王姐当然全都是同意。
两人一拍即合，王姐便领着林恪找到正在摸鱼的栾井儿，“小栾，这位是宫语娱乐的林记者，昨晚上我和你说过的，林记者今天来采访你！”
“林记者，这就是栾井儿。”
王姐给两边做了简单介绍，随后找人搬了个椅子过来，方便林恪坐着对栾井儿进行采访。
看着脖子里有模有样挂着记者证，满面胜利者春风笑容的林恪，栾井儿和丘郁都没想到他还能搞出这一出来。
“不用看了，记者证是真的。我大学学的新闻，记者证是专业必考，就像你的导游证一样。”林恪故意把语气拿捏的非常轻松随意，还是一个正好能给隔壁工位听到的音量，让人猜测他和栾井儿到底什么关系。
然栾井儿根本不会给别人发散联想的机会，也不会让林恪洋洋得意太久。
她演出一个无害单纯的笑，看着林恪，道：“林记者是么？来采访我啊……好啊，我很乐于接受你的采访。”
说罢，栾井儿用过膝裙摆挡着，一鞋跟踩在林恪的脚面。
“林记者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栾井儿依然笑得开朗，看起来非常配合林恪。
林恪想拍一张栾井儿踩他的视频用作威胁，却奈何栾井儿的裙摆实在太宽，除了能遮住看两人脚的视线，甚至林恪因为刚才故意为之坐的离栾井儿很近，他的小腿都在裙摆盖起来的视线盲区里。
“林记者怎么不问问题？”栾井儿佯作疑惑询问。
比演技？栾井儿还没遇见过对手！
说出的话是软软的语气，但脚下的力道却丝毫不松，并且林恪甚至能感觉出来，栾井儿每多说一句话，脚下就会多一分力。
咬牙撑着表情不垮，林恪嘴角咧的简直夸张，他几次深呼吸之后，终于能声音不抖的问出来第一个问题：“想问，小栾导游，你，为什么会，选择，导游，这个职业呢？”
短短十几个字，而林恪说来中间频频停顿，且语气怎么听怎么怪异，尤其配上他疼到龇牙咧嘴却不得不做好的表情，实在骇人得很。
“林记者，不是我不愿意回答你的这个问题，而是……你怎么说话咬牙切齿，我哪里惹到你了么？”栾井儿又开始在林恪听来就不善的语气里装无辜可怜。
不仅林恪手里的录音笔录进去的的确是林恪恶狠狠的声音，就是栾井儿工位旁边的同事们听来，林恪刚才问问题的态度确实不怎么好。
丘郁在电梯间站着，听不到栾井儿和林恪都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栾井儿开始笑得灿烂，现在突然委屈害怕起来。
他其实非常想过去一下把栾井儿拉走，带离林恪身边。可转念一想，栾井儿是一个向来低调的人，但凡他如此做了，栾井儿也许不会多感谢他，反而可能就此和他划清界限。
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中来看，丘郁知道，栾井儿是个看起来柔弱不禁风霜，其实骨子里强劲得很，处事也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断然不会让自己受欺负。从昨天晚上的插曲就能窥见一二。
于是，丘郁没有动，站在原地等宋程给丘蔚雪打电话，同时看看这一次栾井儿怎么收拾林恪。
“林记者怎么不说话了？如果我哪里冒犯到林记者，还希望林记者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栾井儿已经演开心了，越来越是渐入佳境。
如果不是自己的脚在持续痛到无法忍耐，林恪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吓到栾井儿了。
又是好几个深呼吸，林恪为了自己的脚，努力压着语气敷衍哄了栾井儿两句，还道了歉，最后说了一句可能公司安排有误，他不是来采访栾井儿的。至此，栾井儿才松了鞋跟。
“辛苦林记者了。我去找王姐来，你和她说明一下情况吧。”栾井儿放了林恪脚之后。紧接着起身去叫来王姐。
被迫无奈承认是一场乌龙，林恪最后在所有人意味不明的眼光里尽力装做自己无事，忍痛走到电梯间，又受了丘郁的一个嘲讽的眼神，不甘不服可又一时半会儿无计可施的坐上了电梯离开。
而在楼下，等待林恪的并不是他叫的网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