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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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见云夏大口喝豆浆，嘴里几乎塞了半根油条，揶揄道:“哎，你一个早餐都要吃牛排的人，怎么吃像这样难看，不应该是那种细嚼慢咽吗？”
“你也说那是吃牛排啦！”云夏鼓着腮帮子，边嚼边说:“让你给我买，你又不买，现在吃油条喝豆浆，我怎么装展示绅士风度？”
“装死样！”莫莉将豆浆杯举到嘴边，喝了一口，含糊地损了一句。
云夏的耳朵很灵，听清了这句宁城方言：“哎，你是宁城人吗？”
莫莉点头：“嗯，是呀，我老家在宁城，小时候也在那里长大，你能听懂宁城话？”
莫莉的户籍在杭城，可她不认为自己是杭城人，因为这里没有归属感，只有对父母的思念。
“咱俩是老乡，我也是宁城人。”云夏夹起一个生煎包，小心地吸着汤汁：“我大学毕业后留在杭城，算是杭城里的外乡客。”
“是吗？那真是巧，老乡，吃小笼包。”
莫莉将装有小笼包的食品袋推给云夏，夹起一块酱黄瓜放进自己嘴里，嚼得很小心，却依旧带出如同初春冰裂的脆响。
云夏被这声音勾起食欲，刚把筷子探进食品袋，突然想起那日中毒的场景，抬头问：“莫莉，我有一件事情总想不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什么事？”莫莉将刚夹起的生煎包放回手中的白瓷盘，望向云夏。
云夏稍作回忆，问：“在茶坊的时候，你蹲在地上的那一刻，凭什么张口就说自己中毒呢？是想起吃过没煮熟的海什么菜？还是就想坑我呀？”
“切！”莫莉撇了撇嘴：“坑你做什么？我有那么坏吗？”
云夏将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语调缓慢：“不好说呀！如果不是坑我，那周悦抡陶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立刻说清楚？”
莫莉回忆当时的场景，扑哧一笑，梗脖：“没看到，我不是中毒嘛！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云夏咽下小笼包，故作恍然大悟，感慨：“原来如此，真黑呀！我以后必须离你远一点，你这人太不靠谱，太能坑人啦！”
莫莉刚想斗上几嘴，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在店外停下，司机下车后，向店内张望几眼，转身拉开后座的车门。
走下车的中年男人正想确认店名，一眼看到落地窗内正在吃小笼包的云夏，笑着走进花店。
“云总，早餐都要在店里吃呀？”
一进门，富态的中年男人冲着云夏打招呼，同时望了一眼莫莉，客气地笑了笑。
“哎呦，廖总，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云夏扯纸巾擦了擦嘴角，起身与走近的富态男人握手:“吃早餐了吗？一起用点？”
男人笑着坐在云夏对面的椅子上，自然地翘起腿:“你就别和我客气啦，我过来买花，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买花？”
云夏一笑，做介绍。
“廖总，她是花店的莫老板。
“莫莉，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客户，百香味的老板廖总。”
百香味是一家食品公司，在杭城乃至整个江南都有名气，莫莉买过百香味的零食小吃，自然知道这家公司。
见来人与云夏很熟，关系也好像不一般，莫莉赶忙伸手:“廖总，您好，欢迎您光临豆豆鲜花店，也非常感谢您照顾小店的生意。”
廖华探身轻握，笑道:“我和云老弟不见外，弟哦，你也随他叫我廖哥吧。”
他对莫莉的身份不确定，“弟妹”二字没说出口。
云夏看出廖华有些误会，说笑打岔:“廖哥，公司用花也不必你亲自采购吧？真要没人，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办这事儿呀！”
“笑话哥哥的公司小，是不是？”
廖华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轻拍云夏的膝盖:“我不是来定那个花，今天是我和你嫂子的结婚纪念日，寻思出来买束花，给你嫂子一个惊喜。”
莫莉礼貌地奉承:“廖总真是一个好男人，也是您爱人有眼光，选对了一辈子的好丈夫。”
云夏瞥一眼莫莉，笑道:“廖哥，你是真有心，也真懂得如何哄嫂子高兴，要是我，就会让花店送了。”
廖华还在误解中，以为莫莉的话看似夸赞，实则是在卖话给云夏听，云夏也好像是在反击，这小情侣是在闹矛盾吗？
“云总守着花店，还买什么花！”
廖华调侃了一句，望向莫莉:“云总还是粗心，我不赞同他的话，让人代送固然也有惊喜，可差点意思，亲眼看着老婆笑起来，那才是目的，和你们比，我的岁数虽然大一些，可心不老呀！”
廖华接近五十，不能说老，却也比云夏和莫莉大不少。
莫莉笑着点头:“廖总，您说得真对，花束虽相同，可送花的人是关键，其实女人想要的也不是花，是一颗心，而不是敷衍。”
这话仅是个人的感悟，没有针对云夏的意思，可话一出口，不仅会让云夏误会，也会让廖华更有误解，莫莉赶忙转换话题。
“廖总，您想送您爱人一束什么花？红玫瑰？”
眼下，原本象征火热爱情的红玫瑰被云夏买得变了味道，莫莉对红玫瑰有点看法，觉得那份火红过于妖媚撩人。
说出红玫瑰，莫莉轻笑，重新建议:“其实，表达爱意可以用红玫瑰，只是有点落俗，也可以选别的花品，或是选您爱人最喜欢的花。”
云夏望着莫莉，装作聆听，却在廖华不注意时，狠瞪了一眼。
廖华看到云夏的别扭，笑问:“说的没错，红玫瑰太落俗套，小莫有什么好建议？”
“廖总，您稍等。”
莫莉起身到花台旁，取来几支白玫瑰和小花苞茉莉，笑道:“白玫瑰的花语也很好，不仅代表高贵，更能体现出爱的纯真，再加上茉莉寓意着”
“茉莉代表着莫离”
不等莫莉说完，云夏抢话:“廖哥，这样的搭配有一个很有寓意的名字，叫莫弃莫离，寓意很好。”
夺过一支茉莉，云夏嗅着清香:“婚姻是爱情的延续，没有长相厮守的婚姻，爱情只能算一时的激情，廖哥，你和嫂子老夫老妻，只有“莫弃莫离”才能见证你们这些年的风风雨雨。”
莫莉觉得这句“婚姻是爱情的延续”很熟悉，在哪里听过，又或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句话。
闪念下想起来，是那位给小说打赏的读者写的段评，只是在这句话的后面，那位读者还写了一句话:“不过，有的爱情却仅是情爱，一把能杀人的刀！”
云夏是那个读者？莫莉对这个猜测觉得好笑。
怎么可能？
一个金融业的投资总监，一个恣意戏花的渣男怎么会有心思看网文，他的爱情观与那名读者完全背离，绝不可能是他。
廖华见莫莉摇头，望一眼云夏，笑问:“小莫，我觉得云夏说得在理，你不赞同？”
分神产生了误解，莫莉赶忙解释:“不不，云夏说的爱情观很对，只是他说您和您爱人是老夫老妻，我不赞同，廖总一点都不老，云夏竟胡说。”
“哈哈”廖华笑起来，拍着云夏的膝头，打趣:“小莫可比你会说话呀！”
云夏佩服莫莉的反应，冲着莫莉竖起大拇指。
莫莉起身端来两杯茶，望了一眼云夏，对廖华笑道：“廖总，你先坐一会儿，我这就替您做一束“莫弃莫离”，不会耽搁您太久。”
忙碌的间隙，莫莉望向玻璃茶几处，两个男人正在商谈业务上的事，云夏的神态也与之前有所不同。
他在交谈中，时而点头，时而做思，时而又淡然地望着廖华，脸上始终带着沉稳的笑，散发出独有的魅力，仿佛变了一个人。
“莉莉姐，云夏哥真挺帅，和小说里描写的那些男人一模一样，就是太花心了。”
小彤在旁边打下手，偷眼瞧云夏，小声嘀咕。
“你呀，以后少看那些霸总阔少的小说，都是骗人的，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总裁阔少？还有那些弱智的女主，多幼稚呀！”
莫莉也写网络小说，却不愿写那种小女生臆想文，也不愿意看，觉得那些桥段过于幼稚低俗。
不过，她并不否认小彤的判断，也不禁望向云夏，看见云夏在谈话间转头望来，赶忙回应一个歉意的笑，低头继续忙碌。
虽然云夏与廖华相识，也在谈他们业务上的事情，可毕竟是在花店里，云夏算是在替花店招呼客人，莫莉有些不过意。
“小彤，你去给云夏添点茶水，然后赶紧做一个红康乃馨的花束，当作咱们的礼物送给廖总。”
莫莉忙碌中吩咐小彤，视线却再次瞥向云夏，隐约听见：“报告期内，那笔资金要转回来，必须出现在表内，至于报告期外，那是你们的经营，与我们无关，剩下的部分我会帮你催促。”
说这番话的时候，云夏的神情严肃，连微笑都没有，而廖华在此刻也没有之前的上位感，更不像一家企业的老板，连连点头的样子如同是云夏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