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邓敏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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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季沧海缓缓从床上爬起来，他再次做噩梦了。
梦见了那张布满恐惧的脸。
吨吨吨～
喝下床边的一杯水，季沧海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利用身份再一次调出邓敏的资料。
20岁，**大学大四实习生……
父亲邓克2055-2083年，昔阳市源黎区人，母亲赵珂欣43岁，昔阳市登远区人……
资料很详细，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优秀，去年刚开始进入实习，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改变，可最终一个向着希望的家庭还是破灭了。
呼～
季沧海双掌盖住面孔，沿着鼻子往下揉，最后无力的躺在椅子上。
……
“失眠了？”
嗯？季沧海缓缓转过头。
“在想邓敏的事？”
即便没有回答，邹铭也猜得出来季沧海为何失眠。昨日的行动由他负责收尸，邓敏的资料他也看到了。
“世界政府为这些人成立一个部门，由保障局出面……”
听到这，季沧海的眼中泛起一丝亮光，但随后黯淡下去，邹铭之后的话也如他所想那样，经济补偿还有一些暗中关照。
可不这样还能怎样，世界政府为维护社会的稳定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监视者文明的事流传出去，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蓝乐园’暴徒绑架杀人，最后不了了之。
“我能去看看吗？”
邹铭一愣，但还是快速反应过来，“理论上是不可以的，不过”
顿一顿后继续开口，“你可以找队长试试。”
“嗯。”
季沧海点点头，转身走出焚烧室。
呵～
邹铭摇摇头，无奈一笑，继续手头的工作。
……
离开焚烧室的季沧海很快便来到了雷诺在火葬场的办公室。
门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咚咚咚！
“进!”
季沧海推门而入。
“有事？”
“我想请假。”
“不行。”
雷诺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
季沧海还想解释，但还是被雷诺打断，“你去了能做什么？告诉她人是你杀的吗？”
雷诺严厉的呵斥道，做了这么多年的721行动组的队长，从进门那一刻他就知道季沧海想做什么。
“我……”
季沧海想要反驳，可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回去!”
“是。”
季沧海失落的走出雷诺的办公室。
“一个星期后，会安排赵珂欣来取邓敏的骨灰。”
当季沧海走出办公室大门时，身后传来雷诺的声音。
季沧海错愕的转身，迎接他的是两字。
“关门!”
……
一个星期到了，李郝驾驶着灵车驶入火葬场，身后跟随着一辆黑色轿车。
季沧海知道，那辆车上坐的便有赵珂欣。
果然如季沧海所料，只是下车的赵珂欣与照片上中的变化很大，曾经那满头的黑发现在已是白霜，沧桑的脸上充满死气。那位打着三份工养育子女的母亲此刻每走一步都需要人搀扶。
赵珂欣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她丈夫那边也没有，现搀扶在她身边的女人估计是个偏远的亲戚。
看到这一幕，季沧海眼角湿润，头微微下低，不敢直视赵珂欣。
火葬场的灵堂，邓敏的棺材摆在中间，她那还带着些许稚嫩的面容化着淡妆，祥和的躺在棺木之中。
“呜呜呜～”
来到棺材边的赵珂欣突然瘫倒在地，抱着棺木再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季沧海想上前，可却被身边的邹铭拉住，胸口如同被一股气堵住，闷得痛苦，最终只能无奈的闭上眼。
失去孩子的赵珂欣无论如何也不知道，邓敏的尸体早已经被火化了，现在躺在棺材中的只是一个由克隆技术克隆出来的尸体。
呵，好想吼出来，将心中那团气吼出来，可季沧海却不能这么做。
痛苦无助的哭声时时刻刻都在煎熬他的内心，季沧海都不清楚他是如何等到赵珂欣同意火化签字。
“你能行吗？”
看着抱着装有邓敏骨灰骨灰盒的季沧海，邹铭问道。
季沧海没有回答，默默的抱着骨灰盒走了出去。
来到等候室，赵珂欣已经停止哭泣，可整个人仿佛没有了灵魂般，呆呆的一动不动。
见到没人注意到自己，季沧海想开口，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加重脚步声，来提醒。
“阿欣，小敏出来了。”
一直陪在赵珂欣身边的女人注意到了季沧海，小声的提醒。
原本失魂的赵珂欣迅速回魂，猛的转头看向季沧海的方向。
季沧海可以看到赵珂欣的眼神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但也一瞬间黯淡下去。
赵珂欣挣扎着起身，季沧海赶忙加快脚步。
“孩子，我的孩子……”
赵珂欣哭着抱住邓敏的骨灰盒。
“我们回家，回家……”
说着说着，转身离开。
“阿姨，小心。”
季沧海眼疾手快，搀扶住将要跌倒的赵珂欣。
一旁的亲属也迅速上去，接替季沧海搀扶赵珂欣。
赵珂欣双目无神，可双手依旧死死的抱着邓敏的骨灰盒，在两位亲属的搀扶下，缓缓的向着门外走去。
“谢谢！谢谢！”
亲属们一边道谢，一边急忙追上。
季沧海好似没有听到，楞楞的站在原地，目送着赵珂欣的离去。
……
之后的一个月又开展了三次行动，也许是为了让季沧海尽快适应，这两次行动，季沧海都被安排到三组。
一次次行动，一个个恐惧的面孔，一个个失去亲人的家庭，季沧海的心也渐渐冷漠。
“赵珂欣死了。”
季沧海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李郝。
“我现在去将她的遗体运来。”
说完，李郝坐上灵车，驶出车库。
呆呆的站了一会，季沧海默默的将带有实验体的棺材运往焚烧室。
“怎么了？”
邹铭仿佛是个微表情专家，即便这一个月下来季沧海变得十分冷漠，但他还是在这一刻察觉出异样。
“赵珂欣死了。”
邹铭一愣，但很快便想起赵珂欣是谁，“心病难医，一个月前我就已经看得出她已经病入膏肓。”
说得很自然，死亡，周铭已经看透了，当时不告诉季沧海只是不想他惹出是非。
下午，赵珂欣的遗体被送来了，与一个月前相比，更加消瘦了。
或许邹铭说的对，当得知女儿死亡的那一刻，她也经死了。
第二天，雷诺难得给季沧海放一天假。
寻着邓敏的安葬地址，季沧海出现在邓敏的墓碑前，左边是邓克的墓碑，右边是赵珂欣的墓碑。
看着这一家三口，季沧海给他们分别上了炷香，随后便离开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