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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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后就没看到薛玲玲和她朋友，其他三个人当没事人的继续瞎逛。朱景与给大家一人一瓶的又在机器上买了水，一出露天不消半会，便是一头的汗。
陈见跟着接下来的搭档赵其到了鬼屋附近。
赵其说玩个鬼屋吧。
朱景与：“……”
陈见：“……”
夏祈问：“他俩敢吗。”
……
他俩不敢的意思。
因为是他，常年情绪稳定的平淡语调一出，他说什么骂人嘲讽的话都不像骂人嘲讽，更像陈述事实，把朱景与和陈见噎的——
两人：“……”
陈见其实是敢的，虽然害怕，但她非常想来这，还是那句心里话，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
朱景与的眼皮抽搐了一下，掐着腰回看赵其。几秒后，放下胳膊，被这天晒的身心受累，跟他们表态说：“我鬼屋还行，我就是不喜欢过山车的失重感。”
赵其问陈见：“你呢？”
陈见：“我行。”
朱景与：“……”
赵其说她：“你胆子还挺大的啊。那我们就进去？”
他生怕他俩反悔似的，盯着陈见：“我们真进去？不带缓冲的？”
“要不先玩下它旁边的设施？”他又说。
出来玩不是干啥，又基本都是男人，便很少给同伴做心理治愈的输出，都爽爽快快的，不失去出来玩的本身价值，想着求同存异，不愿意就玩其他的。
当然，赵其还是希望玩点刺激的难忘的。
“……”陈见打肿脸充胖子，不想被人看不起，梗着脖子点头：“就直接玩。不用玩其他的。”
其他的空中荡秋千。
她以前玩过，下来就吐。
另外一个“小飞机”？小朋友玩的，也很晕。
在上面顶着一览无遗的太阳，被挂着上上下下，像被晒干甩干的生无可恋的咸鱼。
去鬼屋排队。
绕过到阴雨天就非常有氛围的路。
前面一拨走了。
掀开帘子里面空调很凉快很凉快，凉快到阴森。
乌漆抹黑。
朱大爷怂了，盯着放荡不羁的脑袋回头想往回走，手足无措：“等等等会。”
——这是基操。
赵其大叹一口气：“……”
朱景与用他大黑亮眼睛看着陈见说：“我能直说吧？我就是胆小玩不来这些东西！我因为害怕，欢乐谷迪斯尼都没怎么来过！”
他猝不及防开始摆烂！！！
陈见这会发现他眼下有一颗小泪痣。
“……”陈见顿了一秒，差点要宽慰他我也这样，也没什么——
阿巴阿巴。
可他自己说完不在意别人目光的不淡定的往后退一步，让后面的一波先走了。
大家：“……”
只能跟他一起往后撤。
“真的没事我他妈都玩过。”赵其骂。
赵其服了他了，无语的看看周围，声音放低了跟这货一起要掉链子就糟心的说：“都走到这了你现在走了算啥回事啊，又不吓人。走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就是里面真的凉快，你吓一吓更凉快了——”
“你把你不良发型当摆设？”
他劝兄弟试试，十分真挚。
然后，一通心理建设，自讨苦吃的赵其被迫搁他后面，双手抱着他上路了……
这得亏其他两个人不爱卖笋，不拍，不写进同学录。
夏祈第一，陈见第二，朱景与第三，赵其断后的列队进去。
朱景与也不敢抱陈见，就拎着她两边的袖角。
陈见此前，打死自己也不会想到初见他时他标签化严重，特立独行的背后的模样会是这个画风。
可欢乐谷的鬼屋全程没什么好怕的。
也可能是上一波冤种把npc一拨带走了，除了光线黑暗，有时不时伸出的手，和无穷无尽的尖叫哀嚎外，一路畅通无阻。
排队半小时，玩项目一分钟。
很快就出来了。
——感觉不到五分钟。
白费了进来前酝酿的很充分的害怕情绪。
陈见松开捏住夏祈衣服的手指，望着昭昭白日，一瞬的无敌是多么寂寞的空虚。
“为什么不弄恐怖点……”陈见去垃圾桶扔捏手上攒劲的卫生纸，吸下鼻子，小小声跟夏祈吐槽。
夏祈也没恐怖感的低头回她：“那下次带你去恐怖的地方玩。”
陈见：“……”
朱景与在那边一无所知的骂：“我靠里面音乐太吓人了！陈见你听见了吗？！”
发现陈见走回来的时候在弄助听器。
头低着，脑袋小小，脸小小的。
“怎了，路上蹭掉了？”他不走心的关心问，也没怎么被吓着的状态还行。
陈见心虚的抿唇：“没，我刚在里面把助听器摘掉了。”
朱景与：“……卧槽。”
你个鸡贼。
赵其狂笑。
到饭点。
在路上类似小餐车的小餐车里面补充些能量。
夏祈坐在四方桌一角，偶尔插一块豆腐吃的突然有一会敲手机键盘跟人聊天。
陈见没窥人**的习惯，开始一眼没看。
赵其戳戳她，无声示意她看。
“……”她视力很好的一目十行，发现他大概在和薛玲玲聊天。
聊天记录内容暗示的未免太过明显。
薛玲玲：【我是你的路人朋友？】
薛玲玲：【你们路上遇见都不带我玩儿（愤怒）】
夏祈：【要不你过来】
薛玲玲：【？】
夏祈没回。
薛玲玲：【陈见是谁？】
夏祈：【陈老爷子家刚来的孙女】
跳出一段话，薛玲玲：【所以她重要是吗？】
薛玲玲：【我觉得我跟你们相处这么久以来跟陌生人一样一点没意思】
陈见知道她是他从小玩到大的青梅。
心脏猛地一颤，陈见扭过头不想再看了。
夏祈也没避讳任何人——
可能避讳了。
他没抬头的印象里陈见一直在他左手边。
手机往右手边敞了敞，夏祈对着对话框，有些烦，但知道要回的拇指在键盘上“飘了飘”，回：【我女儿】
你是跟我从小长到大的朋友之一。
但夏祈想说这不算什么，他对大人间谈笑风生的这种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没什么触动，她越长大越借着夏祈对她的包容客气，无理取闹昭示关系好，可夏祈笃定自己永远不会被过去未来的一切情感绑架。
到底忍不住再偷看一眼的陈见：“……”
【女儿】
女儿？？
陈见突然跟里面和他说话的薛玲玲一样：一切都没意思了……
什么意思？
你把他当朋友，他把你当女儿，说明关系从一开始就有一个人站在高处往下俯瞰的视角？
……对她好是因为把她当小孩，甚至当女儿，之前特地跟她一起去也是照顾她把她当女儿？
觉得，这个朋友可能事事都不大行，照顾照顾，成照顾女儿的心态……
然而陈见也可以不用他特别关照啊。
谁要了。
她不要。
陈见这几年最痛恨别人认为她什么都不行，对她百般照顾都出于可怜和看不起她的方面上。
她不想这样。
陈见极端。
—
夏祈再抬起头来时，发现，他肆无忌惮偏向的右手边，坐着把头扭另一边的陈见。
夏祈：“……”
朱景与和赵其八百个心眼的注意到陈见偷看了夏祈的手机后表情一直就不太好，他俩罪魁祸首，吓得噤若寒蝉的。
愚蠢的夏少终于把手机放下了，朱景与善良的敲敲桌，开口跟少爷说：“赵其想玩绝顶雄风，你跟他一起玩吗？”
夏祈懵：“……啊？”
“你玩吗？”朱景与紧张的盯着他。
希望他马上就同意了！不会因为多说一句掀起任何风暴！
夏祈看着他像看傻逼。
死鱼眼对他的浓眉大眼瞪会儿，夏祈想起来问陈见：“陈见你去吗？”
“……”陈见当不知道，不是跟自己说的。
夏祈伸手敲了敲陈见眼前的桌。
有点挂相的陈见努力恢复状态，啊？一声，回他说：“什么？”
夏祈复述一遍。
陈见装样子：“我不玩，你们玩吧。”
虽然她一直在盯着绝顶雄风。
但只是她怕难受企图转移注意力……
被好端端安排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的项目的赵其：“……”
直起腰。
赵其不让当事人任何人发现蹊跷的临危受命，很不乐意叹气：“就我俩吧唉。”
夏祈：“……”
他没说要陪。
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这个过山车大概是里面最吓人的过山车。
九十度在顶端往下坠落。
大约有烦恼的上去玩一次，下来后会目光长远的发现烦恼算什么，所有都不重要了。
朱景与拉着陈见去凑热闹。
亲眼目睹一次没玩过的保守派夏祈。
和打扮不羁，实际也是保守派的赵其一起，强作镇定，眼神飘忽的坐在上面给工作人员检查安全措施。
两怂包。
人类的悲欢不相通。朱景与的脸笑成一朵皱巴巴的菊花。
在即将开动的前一秒。
夏祈往后仰了仰头，希望自己死了。
赵其薅把抓不起来的头发，跟夏祈说：“我十八岁的成人愿望就是去蹦极跳伞。”
话音落完，他们坐的位置向前滑动。
“啊啊啊啊啊——”
夏祈陈见朱景与：“……”
赵其吃掉小孩的张大着嘴“啊啊啊啊啊”的提前恐怖尖叫……
接下来，玩的一半人都尖叫起来。
赵其期间，经历中途晕车，晕死后复生，活下来死去，生生死死，皆为虚妄，“我还是死了吧”的贯穿了整场“飞行”
他全程失重，窒息，喉咙随灵魂想一起出窍，往不知道哪的地方飞。
“……”
这！辈！子！
赵其不允许别人不去体会这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的过山车！
回到终点。
“……”
难过的要死的赵其脸色煞白的解了安全带就到垃圾桶上大吐特吐。
胆汁都呕出来了。
跌跌撞撞跑不过他的小孩儿：“……”
脸色煞白，还因为头发长的被吹的凌乱疯狂，显得更怀疑人生的夏祈颤巍巍走下来。
朱景与开心快乐的像一个八百斤孩子的跑过去扶他。
他晃晃手，甩开。
倨傲矜持的名家三少。
对着垃圾桶上大吐特吐乘二。
……
没一个能打的。
夏祈和赵其吐完后，还在下面的长椅上缓了好会的，没缓过来。
无精打采的，看转圈的东西就晕，陪不了陈见玩其他项目了。
“……”陈见和朱景与岁月静好的玩了几遍旋转木马，接着，朱景与嫌无聊的作死提议玩海盗船。
没玩过。
总想左右摇晃，比过山车好。
光玩旋转木马太没劲了。
小姑娘玩的。
他顶着火红头发带夏祈自信排队。
可是，谁料它失重感不比过山车差。
每回荡到对面再荡回来，心脏都来不及沉沉的放下去便提上来——
朱景与玩下来后，同样趴同一片天空下不同长椅上的倒着了。
对这几个项目都感到还行的陈见：“……”
在下午三点不到，孤独的陈见迷茫两分钟，商量我们要不回去吧？
理由是她也晕，下次不来了，换个地方。
在走前，凑巧碰到了薛玲玲和她朋友。
几乎打了照面。
仙女的长相，骄蛮性格的薛玲玲上前开心的蹦过来说：“你们现在去哪玩？！”
大小姐对开始碰面的这几同学对她的冷漠忘一干二净。
朱景与和赵其几乎同时说：“回家。”
“……现在就回？”
薛玲玲很难看懂别人脸色，除了她在意的。
恰好她在意的夏祈因为喝了冰水，嘴唇红润，气色还行，表情淡淡的一直是他命运的表情之一。
赵其皱眉，头扭过去想马上躲阴凉里了，不想陪大小姐扯淡，朱景与勉强龇牙咧嘴回她：“是啊，玩差不多了你们慢慢玩，我们几个改天找你们玩。”
薛玲玲：“嘿，你这头发我想给你拍张——”
“走？”他直接回头问，然后补她这一句，指脑袋：“那你赶紧拍吧，但别发班群里……”
“……”薛玲玲可怜巴巴扁嘴委屈。
陈见嘴笨，且是外人不知道他们相处模式的尬笑。
夏祈开口跟她两说：“我们走了？”
回去路上，三个少年觉得对不起陈见似的问陈见要不要玩其他的？他们缓过来了。
陈见摇头笑着，一点不介意的十分装一百分，说改天吧反正以后应该有的是机会一起。
潦草的分别回家。
夏祈好了很多。
但也没和陈见多聊。
各自分开。
两边的绿草鲜花生长的十分浓烈。
夏祈跟她在阳光底下摆手，嘱咐：“改天我们去专门的鬼屋。”
“……”陈见给他挥手。
他挥完，头也不回的拿着手机，单肩背着包的开铁门进去了。
在曝光过度的天光里，背影一大片的白，眩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