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命运流转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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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莉从噩梦中醒来，脸上满是泪痕。
她梦到，自己又一不小心做错了事，而主人这次则对她格外生气，将她打得再也爬不起来，最后只能饿死在街头。
醒来后，虽然心中充满了对那个噩梦中情境的后怕，但提莉也隐隐觉得这样也好。
反正活着也是无尽的苦难与劳逸，也许死亡才是更好的选择。
虽说如此，但提莉却总是鼓不起勇气去死。
每当准备自杀时，想到死后将会是一片虚无，提莉总会觉得异常害怕，从而让自杀不了了之。
她很痛恨这样懦弱的自己。
叹了口气，提莉从床上起来。
虽然说是床，但那不过是在地面上铺了块毯子而已，这块毯子是某个贵妇随手丢弃了，被她幸运捡了回来。
两名奴隶室友现在还在熟睡，提莉动作非常小心，免得打扰到他们。
这间房屋异常狭小，成年人在其中甚至无法迈开两大步，却挤进包括提莉在内的三名奴隶。
加雷安的冬天还是那么寒冷，提莉打了个哆嗦，从房间走出来，接近门外的水盆。
这水盆里盛的是前几天下雨接来的雨水，已经连续使用了好几天，现在这水一片污浊，还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只有帝国的贵族们才能获得干净的水源，提莉这种奴隶只能凑合着用。
从盆中的污水里，提莉可以隐隐看到自己的脸。
在提莉小的时候，母亲曾经夸奖过她长得俊俏可爱，日后一定会是一个大美人。
可惜后来母亲就被卖到其他贵族家里，听说已经因病死去。提莉也早早开始了奴隶的生活。
因为长年的劳役，现在自己的脸上满是皱纹与干裂，布满了污痕，连正常少女的样子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美人了。
在她左侧脸颊，皮肤青紫发肿，现在还在渗出一些血迹。
这是昨天贵族老爷一巴掌打出的伤痕。
听说那位老爷是这座城市里最尊贵的人，是帝国伯爵非迪普，提莉原本是绝对不敢惹怒这种大人物。
可是那天提莉实在是太饿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导致她笨拙的摔倒，差点弄坏宝贵的帝国武器，所以才会被打，这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应当。
在昨日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后，提莉的意识就一直朦朦胧胧的。
之后好像是同伴们把她送回了家，还把自己珍藏的食物喂给了她，提莉缓过来一点。
在昨天迷迷糊糊之间，提莉似乎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似乎是魔物攻进城与人类打起来了。
提莉一直躺在床上，对外面的情况完全不清楚，直到傍晚时期，打斗声才停止了。
听说魔物攻下城市后，会把里面的人类全部屠杀殆尽不过想来，既然自己还没有死，那想必是人类获胜了吧。
提莉想起那位伯爵大人的脸，心中忐忑不安，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不知自己会被如何处置。
不过，即使她能侥幸逃过一劫，等待她的依旧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难与劳作，想到这儿，提莉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提莉的脑中不由浮现出阴暗的想法，如果当初是恶魔获胜就好了，如果恶魔能将所有人杀光就好了，这样自己就再也不用受到任何苦难。
“提莉，你怎么起这么早啊，今天可以再睡一会。”
这时，提莉的同伴从房屋中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为什么，我记得今天早上还要去贵族老爷的农场工作啊？”
提莉对同伴的话一头雾水。
同伴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失笑道：
“哦，对了，你昨天睡着了，不知道啊。
这座城市已经被名为亚德拉的恶魔占领了。
现在城中的那些骑士大人和那些诡异的不灭者全是它的手下。”
城市已经被恶魔占据了？？
提莉张大嘴巴，脑中一片空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同伴还在继续说着如今的情况：
“昨晚有几个不灭者来通知过我们，今天中午要去城镇中心聚集。
兴许是要在那里宣布怎么处理我们这些人吧。”
“能，能不去吗？”
提莉脑中浮现出想象中恶魔张牙舞爪的样子，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同伴顿时哑然失笑：
“我想应该是不行的。那可是将城中所有士兵全部屠戮殆尽的恶魔老爷。
它的命令比起贵族老爷的命令更加不可违背。”
看着提莉依然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同伴摸了摸她的头，宽慰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
即使是恶魔，也不会比那些贵族老爷更可恶。
我们已经经受了太多苦难，大不了就是一死，不是吗？”
提莉心中顿时释然，是啊，恶魔又如何，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难得一个清净的上午，好好休息吧，人生中能有这样的清闲，活着也值了，哈哈。”
同伴大咧咧地笑了起来，满是不在乎的表情。
提莉也微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她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唔……可是我好饿啊。”
奴隶是没有早餐可以吃的，只有工作到中午才能领到半片面包。
今天没有去为贵族老爷工作，午饭还没有着落，难道自己死去的时候也还是要饿着肚子的吗？一想到这个，提莉又有点难过。
“没办法，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同伴尴尬的挠了挠头。两人凑合着用盆中的脏水洗了洗脸，又回到房屋中躺下，期待能做个吃饱饭的梦。
……
到中午的时候，提莉和同伴来到了加雷安中心区域。
这里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纷纷露出凝重的神色，小声地在交谈，都在担忧自己未来的命运。
提莉费了很大工夫才没有让自己单薄的身体在人群的推搡中摔倒，她挤不进人群，只能待在最外围。
即使如此，她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人群中央那个身影。
她没法不看清楚，因为那是一名身高六米的巨型恶魔，即使不借助高台，它的身姿也被所有人仰望。
那名恶魔矗立在原地，如同钢铁要塞一般，它的视线偶尔扫过人群，所视之处人群立马噤声，有些人还开始控制不住的战栗。
在那名恶魔身边，站着五六名身高四米左右的大恶魔，一名浑身长着脓包状物体的魔物，一只獠牙毕露的黑色魔狼。还有若干名身体与人类相近的次级魔物。
而最靠近那名恶魔的，是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拥有提莉此生从未见过的绝世美貌，然而在她的下半身却是一只狰狞的巨大蜘蛛，说不出的诡异。
这样奇异的组合让提莉大开眼界，同时也让她越来越无法捉摸未来会发生的事。
“肃静。”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中心传来，那声音极有威严，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同时还伴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邪恶。
场中的一切声音突然都消失了，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不用看都知道，这声音来自征服这座城市的恶魔，来自深渊的邪异存在，暴虐恶魔亚德拉。
“很好。”亚德拉缓缓点了点头，高大的身躯俯视着众人，“那么，接下来我将宣告你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