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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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熙感觉这句话说出来不像是生气,反而是在讽刺她三心二意。
赵延洲眼里有锋芒,瞥向那个清冷的人,沉着脸开口说:“你什么意思?”
找下家?难不成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
“字面意思。有些人不打算公开,我也只能顺着。”时嘉誉说着话又看向程熙。
程熙一边感受着赵延洲身上压抑的气氛,一边还要乘着对面飘过来隐隐不悦的眼神。其实时嘉誉这算是在几人中间挑明了说的,他在诚心气赵延洲。
但是,程熙在想他嘴里都某些人指的是她?她什么时候说不打算公开了,不只有她在迎合他的恶趣味吗?
程熙因为背对着赵延洲,此刻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能从他的沉默中感觉到他的压抑。
说到底看到赵延洲这样程熙还是于心不忍的,她叹口气,压着嗓子说:“我始终都说,感情这件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一直回避你也是这个原因,我们不合适。”
“你和他什么时候的事情啊?”赵延洲脸紧绷着。
程熙说:“拍卖会的时候。”
赵延洲当时就觉得程熙和时嘉誉不对劲,所以才追下去的,如果是拍卖会自己早到一点呢。
“晚了一步是不是?”赵延洲心中沾染上酸涩。如果追人像拿枪一样简单就好了。
程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
赵延洲缓了缓,抬眸看向对面好整以暇的人,敛眸。
他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被偏爱的往往有恃无恐了”,以前程熙身边没什么男生,他可以去追,其实他也不是什么非要死缠烂打的人。
“行了。”赵延洲向后退一步,算是让路。“去吧。”
这句话让对面的时嘉誉都是一愣,就这么简单吗?
程熙还想说什么,但是赵延洲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一眼,神色严肃。挂点电话他对程熙说:“帮我和阿姨说声再见吧。”
说完急匆匆的走了。这样的事情程熙常见,没说什么。等赵延洲走了,程熙瞪了一眼时嘉誉,当下来了脾气:“你故意的吧。”
时嘉誉扬眉,毫不避讳道:“故意的,没想到赵家独苗挺弱的。”
程熙不客气的说:“赵延洲真要是和你打起来,两个你都是不是他的对手。”
“咳咳。”旁边喝水的孙言栝差点呛到,等缓过来立刻为自己的好兄弟辩解:“你不是见识过吗,我们阿誉没你说的那么弱吧。”
孙言栝说的是高中,程熙当然知道,甚至前几天还看见某人一脚定乾坤呢。但是到底是有道业余和专业的鸿沟不可逾越。
程熙没打算揪着这个话题说,她看两人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问:“你们不走?”
“程熙。”
时嘉誉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叫她。
程熙:“干什么?”
时嘉誉淡淡道:“真打算找下家?”
这人还惦记着呢。
“没打算。”程熙浅浅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碍于孙言栝在,她只能拿出手机敲字,给时嘉誉发了条短信过去。
[这位少爷还没拿下,哪有精力去应付另一个,你说是吧?]
[有一个就够了。]
程熙承认自己有刻意撩拨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对面更胜一筹。
时嘉誉回复:[我怎么没看到你的诚意?]
诚意?
程熙正想着,又一条消息进来。
时嘉誉:[车上。]
看完这两个字程熙记忆瞬间翻涌,气血不受控制上涌,脸腾然红了。
正在回消息的孙言栝还没意识到自己这个锃光瓦亮的大灯泡在房间里比阳光还刺眼,回完消息抬头,嚷嚷道:“什么时候上菜,饿死了。”
时嘉誉自然接受到了程熙的撩拨,听见孙言栝的话说:“饿了就滚去厨房吃。”
“餐厅又不是我开的。”孙言栝嘟囔,但是说完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发光发亮,起身要走,被程熙拦下。
“改天我请你们吃饭,今天不是很方便。”程熙的意思是要赶人走了。
孙言栝问:“人都已经走了,有什么不方便?”
程熙:“我和妈妈来的。”
程熙话音一落,没等对面两个人反映,门开了。
纪萍从门外进来,但是房间里却已然换人。
“妈。”程熙喊了一声。
时嘉誉在人进来后,看到这个瘦弱却端庄的女人,眸光一紧,然后站起身。
纪萍先是一愣,然后走到女儿身边,问:“小赵呢?”
“他有事先走了,让我和你说一声。”
纪萍得到回答又看向对面的两个人,上下打量,在看到时嘉誉时她眼神明显的滞了一瞬。
这个男孩?
程熙简单的和纪萍介绍说这是同学,时嘉誉脸上带笑,带着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温柔,和纪萍打了声招呼。
纪萍如梦初醒,笑着招呼他和孙言栝坐下。“既然是小熙的朋友,那就坐下一起吃吧,热闹。”
马上就有服务员将菜品端上来。
这顿饭吃的很是舒服,纪萍问什么,时嘉誉都是朗声回应着,好听的少年嗓音怡神清新。
吃完饭,程熙想着再带妈妈出去玩,但是纪萍就说有点累了要回去。
时嘉誉说要送,程熙也不打算瞒着时嘉誉自己的情况,带着妈妈上车,报了位置。
快到地方,时嘉誉将车停在一个便利店,他让孙言栝在车里待着自己下了车,不一会从里面回来拎了两个袋子出来,袋子里鼓鼓囊囊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将东西从副驾驶的窗户放到孙言栝怀里才上车。
转眼已经下午三点,阳光□□裸的打下来,灼烤着油柏路,翻腾滚烫。
车又走了三四分钟抵达终点。病院建在一个郊区,病院门前是一道看不见尽头的油柏路,路边树木正茂盛繁荣,路不宽,站在路里抬头望繁盛的枝叶遮住大半个天空。
门前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点,算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出行方式。时嘉誉就将车停在门前。
程熙带着纪萍下车,时嘉誉和孙言栝也从车上下来。
路上孙言栝挺能说算是气氛组,所以和纪萍很快熟络起来,现在更是一口阿姨一口阿姨的叫着。
纪萍一向待人温和,也轻声的和孙言栝说了不少,时嘉誉开车没说什么,但是并不让人觉得有什么疏远,俊朗的外表下,纪萍感受到的是一颗真诚的心。
几人都下车了,程熙不想再麻烦他们俩,说:“我送妈妈进去了,你们先走吧,辛苦了。”
“不辛苦。”孙言栝拎着两个布袋子,“阿姨,这是刚才阿誉买的水果,你回去的吃啊。”孙言栝将那两袋子的水果要递给程熙。
原来刚才是去买水果了。
纪萍想着他们是小辈,没打算收,但是孙言栝递给程熙,程熙接过来也不推脱,道谢。
看着时嘉誉和孙言栝对程熙的照顾,纪萍从心里高兴,当妈的总是为女儿担心,怕程熙心思重,被孤立,有倔强着不肯和自己说。
但是现在看自己的女儿能有这么好的朋友,她也放心不少,至少在她照顾不到的地方,程熙能够不孤独。
纪萍轻声的和面前两个人说:“阿姨的情况下,你们应该也看到了,阿姨今天和你们聊天很开心。我生病小熙在外面挺苦的,她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也能放心了。”
孙言栝连声应下让纪萍心放宽。
或许是这句话勾到了什么,一旁的时嘉誉看程熙一眼,眼底翻涌的情绪很难让人感觉到。时嘉誉没在程熙身上停留许久,他看向纪萍。
这个曾经舞台上闪耀的女人虽然气质如兰,却难掩精神上的疲倦,如摇摇欲坠的枯叶。
他眸光颤动,喉结上下滚动,最后将话融进最简单的字句里。
“阿姨,会好的。”
“早日康复,我来接您。”
回到房间,纪萍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叫时嘉誉的这个男孩,从在餐厅的时候就有所感觉,但是生病以后记性就不是很好,一直都没记起来。
晚上看着窗口的树枝摇曳发呆,纪萍的记忆突然有所重叠。
纪萍在剧场见过一个少年,个头不高,穿着初中校服,在剧场的后排被幕帘挡住的暗处站着,望着舞台发呆。以为是同事的孩子,便叫他一声,顺手打开后排的灯光。
少年脊背一僵,受惊似的转过身,警惕的看向身后来人。随着少年的转身,纪萍发现并不认识。
后排灯光大亮,这个少年的狼狈样暴露在灯光下,一览无余。他一双眼睛在灯光下明亮却像寒星一般,闪着与他并不相符的阴沉。
眼角嘴角都是淤青红肿,额头有血迹流下,顺着脸颊滑下,最后凝在下颚。校服有的地方灰尘泥土混杂,但是像是被校服像是被刻意整理过,非常板正。
纪萍将人带到办公室准备做个简单的整理。但是有时候和他说话,少年始终沉着脸,只字未言。
她怕这个男孩是受到了校园暴力,于是边处理伤口,边和少年说话,想要拉近关系进行疏导。
问了名字,问了年龄,问了家里人,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少年像是一个受伤的小老虎,虽然乖巧,却骨子里都透着不好靠近。
见他不回应,纪萍想了想说:“我女儿也上初中,初一,但是和你不是一个学校的。”
“周三周五的时候她会过来剧场等我下班,如果没什么事情可以来找她玩,除了她还有其他的小伙伴。”
纪萍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可以过来一起玩时男孩的微表情有了波动。确实是一个缺朋友的孩子,纪萍心里这么想。
纪萍伸手去够旁边的剪刀用来剪胶布,他正好扫见不远处的办公桌上被相框框起来的照片。
少年缓缓抬了抬下巴,忍着疼微微眯眼,让自己受伤的眼睛能够清晰的看那边的照片。
背景是一片草地,相片上三个人抱在一起笑对镜头,男人穿着文质彬彬,透着儒雅之气,女人知性大方,而中间被父母环抱住的女孩,明眸皓齿笑容灿烂,正冲着镜头比剪刀手。
看起来是野餐的照片,一家人整整齐齐,从照片里溢出来最澄澈的幸福感。
似乎被笑容感染,少年寡淡的脸色有所缓和。
纪萍注意到少年的反应,回身看到那张照片,笑说:“我女儿,叫程熙。”
将剪刀拿回来,她将剪开胶布固定额头上的纱布,又温柔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很快恢复刚才的神情,但是开口了,声音很低:“我叫——”
打断他的是门外凌乱的脚步声,以及细碎稚嫩的争吵声,从走廊里传进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