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二十岁（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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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了电话，金泰妍瞄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四十。
慕然间，一股淡淡的懊恼涌上心头。
“我为什么要让那个坏家伙挂电话，我就应该让他举着电话进办公室啊！”
金泰妍发出一声哀鸣，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紧紧抱着膝盖，在大大的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不停地滚来滚去。
“金泰妍，你真的是个笨蛋啊！”
……
很多事情，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她，金泰妍，以前是他的妹妹，现在是他的恋人，将来会是他的妻子。
她，完成了一个巨大的身份转换。
这种转换，让很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挣脱了枷锁，来到了他的身边。
但被枷锁束缚住的，不是只有她啊。
她，走出来了；李知恩，也走出来了。
李知恩为什么敢跟她说出那样的话？
因为这件事，她知道，李知恩也知道。
……
她有时候也在想，如果，那一天，在舞台上唱歌的人不是她，而是李知恩。
那，今天的她和他，会是什么样的呢？
……
她喜欢他么？
她喜欢他。
她信任他么？
她信任他。
但就像是她对他说过的那样，他，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啊。
……
他是喜欢李知恩的。
这种喜欢，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而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他以为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的想法。
但她是他的女人啊，就凭他的那点心思和演技，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曾经，她觉得，只要她站在那里，站在他的身边，他就永远只能属于她。
但，她发现她错了。
她没有想到，李知恩居然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
她想过，让他离开李知恩，离得越远越好，最好远到此生再难相见。
但首尔就这么大，他又能远到哪里去呢？
她也想过，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让李知恩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可是showline大厦就立在那里，巍然不动，他和李知恩怎么可能不见面呢？
很多时候，面对生活如此的恶意，她唯有一声默默的叹息。
……
他觉得他可以把他自己控制的很好。
她也觉得他可以把他自己控制的很好。
但，人，总是会失控的。
当年，他失控了。
所以，她走到了这个位置上。
如果，现在，他再一次失控了呢？
李知恩会怎么样呢？
她，会怎么样呢？
……
李知恩的那些话，从来都不只是如果。
……
“坏家伙，你的电话，可要快点来啊……”
……
夜深了。
不同的楼层把这座大楼分割成了许多不同的世界。
有的，人声鼎沸；有的，夜阑人静。
牛宇一收起手机，回想着刚刚金泰妍的那些叮嘱，好笑的摇摇头。
——泰妍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淡淡的香薰味道伴随着他的动作，从房间里涌了出来，缓缓萦绕在他的鼻间。
暖黄的灯光下，办公室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李知恩侧躺在沙发上，枕着黑色木盒，紧紧蜷缩着身子，像是婴儿般，安静的睡着了。
“知恩这丫头，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在这里睡觉，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牛宇一蹑手蹑脚的走到办公桌前，慢慢拉开了抽屉，拿出包装好的百合和香水。
所有的动作，他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吵醒了李知恩，打扰了她的美梦。
他轻轻的来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睡颜，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那个守着摇曳的火苗给自己唱生日歌的小知恩。
真的，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啊。
“知恩，这一次，就是真的生日快乐了。”他无声的说着，眼中泛着淡淡的暖意，“我们知恩，有好好的长大呢。”
牛宇一并没有叫醒李知恩的打算，因为他知道，能够睡着这件事，对现在的她而言，有多么奢侈。
李知恩很努力，非常努力，甚至可以说是在用一种摧残自己的方式拼命努力着。
IU变得越来越有人气了，但李知恩却在逐渐为此付出代价。
比方说，健康；
比方说，生活；
比方说，失眠。
现在的李知恩，平均三天，才能真正的睡着一次。
她知道这样不对，她也想要改变这样的生活状态。
但，她做不到。
每当她躺到床上时，脑海里始终会不自觉的泛起许多繁杂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她，睡不着。
但现在，她终于睡着了。
“知恩，我们回家好不好？”他轻声问道。
“嗯。”她低声呢喃着，也不知道是做了怎样的好梦。
牛宇一轻柔的扶着她的小脑袋，慢慢把木盒抽了出来，和百合香水放到一起。
随后，他把外套盖在她身上，缓缓托起她娇小的身子，把她轻轻的抱在怀里。
睡梦中李知恩似乎是嗅到了他的气息，眉头慢慢舒展，身体渐渐松软。
她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梦呓着无法听清的话语，抓着他的衣服，唇角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牛宇一抱着李知恩，有些费力的蹲下身，拿起她的小书包和装着礼物的袋子。
然后，直起腰，脚步平稳的朝外走去。
“回家了，知恩。”
……
牛宇一的公寓，客卧。
他把李知恩放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动作轻柔，就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一般。
李知恩呢喃了两声，砸了咂嘴，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着松软的被子，继续在甜蜜的梦乡中肆意遨游。
理了理她有些散乱的头发，他的眼睛逐渐被一种温和的暖意所填满。
把她的东西整齐的摆放在床头，他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轻轻关上了房门。
随着他的动作，一种静谧而安宁的味道在卧室里慢慢弥散开来。
黑暗中，唯有低沉的男声的在这里缓缓游荡，带着他的心意，守护在她的身边。
“知恩，晚安。”
……
【睡了么？】
发送——
信息刚发过去，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泰妍】两个字，牛宇一弯起了嘴角，接通了电话。
“你回家了么？这么快？”
虽然那一边传来的声音很平淡，但牛宇一却依然听出了她的欣喜与宽心。
“那裁判xi觉得我应该用多长时间呢？”
“唔……这谁知道呢？”
金泰妍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难题一般。
“毕竟那可是IU啊，难道你真的什么坏心思都没有么？”
“知恩睡着了。”
他走到阳台上，扶着栏杆，静静看着远方的绚烂的灯火。
“哼，算你过关了！”金泰妍哼了一声，轻声说道。
既然李知恩睡着了，那她的那些幻想和揣测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基础。
但随即，她想起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回家了，李知恩睡着了。
那她现在，睡在哪？
“李知恩现在在哪？”
“卧室里。”
“谁的？”
“我的。”
“呀！牛宇一！那是我的房间！”
“客卧。”
“那你呢？”
“我可以睡你的房间么？”
“牛宇一！开视频！”
“嗯？”
“我要检查！快点！”
“好~”
牛宇一挂断了电话，打开了FaceTime。
屏幕的画面转换，露出了金泰妍的小脸。
哦，不对，现在屏幕里只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睛。
“呀！牛宇一，你把手机拿远点！”
那一边的声音传了过来。
“先对准身上，我要先看衣服！然后对着嘴唇！快点！”
“好~”
牛宇一忍着笑意，按照金泰妍的指挥不断调整着摄像头的位置。
“嗯，很好，你穿着衣服。”
“嘴唇！呀！慢一点，远一点！没聚上焦，再远一点！嗯，很好！我看看，嗯，没有牙印，没有口红，可以了！”
牛宇一把手机放好，这一次，他终于在屏幕里见到了她，她正在得意地笑着。
这样的她，就是他眼中最美的风景。
“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么，裁判xi？”
“李知恩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回办公室的时候，知恩就已经睡着了。”
“哦……嗯！她睡着了，那她是怎么回来的？”
金泰妍眉头耸起，声音微冷，眼中渐渐燃起了小小的火焰。
“我抱着她回来的。”
“你！我！呀！”金泰妍气笑了。
这个坏家伙，他可是抱了其他的女人啊！
她可是他的女朋友啊！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说的这么坦然啊！
“那我应该叫醒知恩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金泰妍总觉得他的这句话里满满都是揶揄。
“我……你……呀！”
比起叫醒她，当然是现在这个结果更能让人接受了。
“我吃醋了！我嫉妒了！”金泰妍恨声说道，“我现在很生气，快点哄我！”
“唔……我明天早上就要去提车了？”
“呃……啊？”
“车到了，你选的奔驰G级。”
“真的？”
提到车子，金泰妍果然兴奋了起来。
“我们当初说好的，我要第一个开！”
牛宇一记得这个约定，但他想说的，是另外一个约定。
“所以，裁判xi，你下一次的休假是什么时候呢？”
“呃……嗯？”
金泰妍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现在，他，想说什么呢？
此时，此刻，他想说的，和她正在想的，是同一件事么？
“我……我下……下个月三号最后一场舞台，然后……然后下个行程在7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弱不可闻。
“那，你想3号晚上走，还是4号早上走？”
“走……去哪里？”
“全州，我需要订酒店，嗯，还要准备一些上门礼。”
“毕竟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我觉得应该郑重一些。”
“你说，作为女婿，第一次上门，我应该买些什么呢？”
“你的阿爸偶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么？”
“你的oppa和妹妹呢？”
“你的家人们有什么忌讳么？”
牛宇一的话语断断续续的飘到了金泰妍耳中。
但渐渐的，她已经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睫毛轻颤，瞳孔的线条像是画画的时候手被人碰到，短暂地潦草了一下。
金泰妍紧张的咽了下喉咙，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指。
“全州？”
“全州。”
他轻笑一声，重复了一遍答案。
“还是说，裁判xi，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么？”
“我没有！”
她急切的叫了一下，而后，她又缩了回去，不安的绕着手指。
“就是，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下次？”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份调侃，嘴角弯起的弧度愈发明显。
“不要！这次！3号下班以后我们就出发！”
金泰妍再也顾不得内心的羞涩，迫不及待的定下了行程。
决定下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好~”他顿了一下，柔声说道，“那，裁判xi，可以把我的女朋友金泰妍xi还给我了么？”
“嗯~”她娇憨的应了一声，“你的女朋友金泰妍回来啦~”
“我哄好你了么？”
他看着屏幕里的她，眼神中全是温柔。
“你哄好我了哦~”
她看着屏幕里的他，眸子里满是甜蜜。
……
“我的女朋友金泰妍xi？”
“在~”
“现在可以去睡觉了么？”
“嗯？”
“再不睡觉，咳咳，头顶的小草啊~发际线啊~就都危险了呢~”
“呀！”
“快去睡吧。”
“牛宇一！”
“嗯。”
“你！晚上必须把门锁好！不准出来！”
“我口渴怎么办？”
“把水提前准备好！”
“睡醒了呢？？”
“呀！”
“知道了~”
“哼~”
“晚安，我的泰妍。”
“晚安，我的op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