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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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鞋底接触地面的声音在这有些空荡的楼道里不断回响着。
一路上遇见的工作人员不多，大都是匆匆走过。
虽然对牛宇一这张生面孔很是好奇，但他们投来的目光却都恪守着某种规矩，没人上来询问什么。
……
牛宇一依然在回想着刚刚和李秀满的那场谈话。
这个老狐狸，说了这么多，其实他想要的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退路。
至于他最后说的那三件事，也许是他的善意，也许是他的礼物。
但对牛宇一来说，这些东西，大多听听就好，不能当真。
……
金泰妍想不想进行solo活动？
她想不想拥有一张完全属于自己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声音的专辑？
她想。
这是她的梦想。
这也是所有组合主唱们共同的梦想。
但是她不能。
不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少女时代的队长Taeyeon啊。
少女时代这个名字，是金泰妍的骄傲与荣耀；
但这个名字，也同样是她的枷锁与束缚。
金泰妍因为少女时代这个名字而成为了歌手，站上了舞台。
某种程度上来说，少女时代已经变成了她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但少女时代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而人心，往往是最难琢磨的。
少女时代再有一年半就到续约年了。
女团的寿命是有限的。
少女时代已经来到了巅峰，再无前路可走。
大家都在考虑着自己的未来，之前因为组合上升期而被掩盖的裂痕也重新浮出了水面。
金泰妍很珍惜少女时代，也很珍惜大家在一起努力拼搏的这些时光。
她衷心希望大家就可以这么一直聚在一起走下去，一起走到故事的结尾，一起去见证属于她们的结局。
现在是少女时代，以后是少女时代，永远是少女时代。
这对于金泰妍来说不仅仅只是一句口号，更是她心中对于未来最虔诚的愿景。
她是少女时代的队长。
所以，她必须要去选择牺牲一些东西。
她不可以主动去追求个人资源和发展。
哪怕这是她的梦想，也不可以。
最起码，现在不可以。
什么时候可以呢？
也许是等所有人都完成续约以后。
也许是等大家都开始进行个人发展的时候。
也许要等很久很久。
但金泰妍愿意等。
毕竟，这可是少女时代啊。
……
新的公开练习生企划？
这当然不是给他的，这是给牛静一的。
在李秀满的口中，这份企划是金英敏的野心之作。
但这只是一份还处于草案阶段的企划，并没有经过理事会的表决。
从提出企划到开始筹备到付诸实践需要多少时间？
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答案。
公开练习生固然听起来很美好，但S.M同时也保留了传统的练习生出道模式。
换言之，进入了这一份公开练习生企划并不代表着一定能够出道。
再说了，牛宇一信任那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姑娘。
牛静一一定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出道的。
如果牛静一连这一点点小小的困难都克服不了，那她该如何去面对出道以后的狂风暴雨呢？
娱乐圈，从来都不是温柔乡。
虽然他可以保护她，但很多事情，她必须要自己去面对。
人类的恶意，无所不在，无孔不入。
……
一间闲置录音室的钥匙。
三件事里，这一件反而是最实际的。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把钥匙，更是一件凭证。
这代表着，牛静一可以正式和Kenzie和俞永镇去学习编曲。
同时，这也代表着S.M给与了牛静一自由创作的权利。
如果牛静一有能力，也许当初她和金泰妍在车里的那些玩笑话将不再只是一个玩笑，而会变成现实。
也就是说，牛静一将会成为S.M第一个，拥有专辑制作权利的女团成员。
S.M公司idol出身拥有专辑制作权利的人有谁？
Kana和BoA。
他们是什么资历？
他们熬了多少年？
但今天，同样的权力，李秀满给了牛静一。
这不符合S.M的传统，这与idol产品化的经营理念完全背道而驰。
但李秀满给了。
这或许只是一件小事，但却代表着他的诚意。
牛宇一接过了这把钥匙，也就代表着他接受了李秀满的这一份诚意。
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因为他的静一值得。
这就已经足够了，不是么？
……
“静一这个丫头，拿到了这把钥匙以后，应该会很开心吧。”
牛宇一想起了他的小丫头，嘴角弯出了一道温情的弧线，眼底尽是和煦的暖色。
……
困，很困，困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紫色先生，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紫色先生，对不起啊，我实在是太累了。”
“紫色先生，今天早上我忘了和你说话，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就原谅我吧～”
“紫色先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的。”
裴珠泫坐在楼梯上，靠着有些冰冷的墙壁，握着胸前的紫色水晶喃喃自语。
想起了和紫色先生第一次见面的那晚，裴珠泫木然的眼中闪过了一点微弱的星光。
“紫色先生，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
“紫色先生，不要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要是让我等太久，我也是会生气的哦。”
……
裴珠泫最近过得很辛苦，因为她的考核成绩退步了。
牛静一说，少女时代的前辈们差不多该考虑续约的问题了。
这也说明，新女团的选拔应该也已经被公司提上了日程。
这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代表着经过了如此漫长的努力，她们终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但她的年龄就好像是一个梦魇一般，不断的在纠缠着她，折磨着她，逼迫着她。
她没有特别出色的天赋，所以她要很努力，她要比其他所有人都更加努力。
要不然，她凭什么能够抓住那道光呢？
但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她也很累，她也很想哭，她也很想发泄，她也很想和别人倾诉。
但是她不能。
她是孩子们的欧尼，她是孩子们的榜样，她更是孩子们的依靠。
她不可以脆弱。
她也不允许自己脆弱。
她必须是铁打的，身体是铁打的，心情也是铁打的。
……
唯有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才敢小心翼翼的摘下面具。
但面具下面有什么呢？
只剩下了血肉模糊却又不敢喊疼的心情。
“紫色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呢？”
裴珠泫摩挲着那块紫色的水晶，怔怔出神。
“我明明没有什么天赋，却一直盲目的努力到现在，还为之赌上了我的人生。”
“我明明已经很累了，我明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却还在担心着那些孩子们。”
“我真的很想和别人说说心里话，很想很想，但是我不能，我也不敢。”
“孩子们已经很辛苦了，我怎么能再给她们增添一份不必要的烦恼和担忧呢？”
裴珠泫突然握紧了胸前的水晶，暗淡的眸子里重新聚集起了迫人的色彩。
“但是紫色先生，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不论这段故事的结局是好是坏，我都想走到最后去看一看！”
“我不想后悔！”
裴珠泫提起了项链，晶莹剔透的水晶在光线中折射出迷幻而炫目的色彩，就犹如她的眼神一般。
“紫色先生，我……”
哒——哒——哒——
裴珠泫还没有说完，楼梯间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
裴珠泫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呼了一口气，好让自己打起精神。
她双手撑着膝盖，努力的站直了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
在她有些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好像是，紫色先生？
……
电梯很繁忙，牛宇一懒得等，也不愿意和一群陌生人挤在一起，就决定走楼梯。
反正这栋楼也没有几层。
懒惰果然是人类的天性，楼梯间里人迹罕至，十分安静。
牛宇一下着楼梯，想着自己的小丫头，嘴角微微翘起，眼中满是无法散去的温情。
慕然间，一个坐在楼梯上的娇小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好像，有点眼熟？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只不过看起来状态有些不太好。
冷艳的小脸上此刻却没有丝毫血色。
大大的黑眼圈，暗淡的眼眸，有些发白的嘴唇。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他诉说着她的疲惫。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瞳孔就像是一只小猫一般慢慢缩紧。
呆滞的眼神又慢慢充满了生气。
她看着他，突然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就好像是看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
……
裴珠泫努力瞪大了眼睛，想要把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那是他么？
那是他的紫色先生么？
他终于来见她了么？
“我……”
裴珠泫向他伸出了手，迈出了属于她和他第一步，想要离他更近一点。
她并不贪心，只要一点点就好。
但是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到她忘记了她现在站着的地方其实并不是平地。
她脚下一个踏空，一种失重感猝然而至。
“啊！！”
裴珠泫一声惊呼，紧紧闭上了眼睛。
是啊，她现在是站在楼梯上啊。
她要摔下去了么？
会很疼吧。
……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的紫色先生。
明明是这么美好的重逢，却让你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裴珠泫，你一定要争气，千万千万不要哭出来啊。
咦？
为什么不疼啊？
台阶是这样的感觉么？
是这样让人安心的感觉么？
好温暖的感觉啊~
……
“啊！！”
危险！
牛宇一看着那个女孩子一个趔趄，马上就要摔下楼梯，他赶紧一个大步上前，在她摔倒之前抱住了她。
她就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紧紧缩在了他的怀里。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睫毛轻颤，小脸因为惊吓而变得更加苍白了。
……
裴珠泫缓缓睁开眼睛，慢慢抬起头，看到的只有男人幽邃的眸子。
她看见了，他眼底对她的担忧。
这种担心，犹如一股温热的细沙，顺着他的眼睛，流进了她的心底，让她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
她又低下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静静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呢，是她喜欢的味道。
一种充实而安心的感觉环绕在她的身边。
一股无法抑制的倦意涌了上来。
她困了。
她累了。
她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
“这位小姐？”
牛宇一有些不知所措。
怀里的女孩子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靠在他的胸口不说话了。
渐渐地，她的身体就好像是完全失去了支撑一般，软绵绵的瘫在了他的怀里。
牛宇一只好加大了一点力量，单手箍住她的身体，让她不至于滑落下去。
同时他还在不断轻声呼唤着。
“这位小姐，您还好么？”
可是她却没有丝毫反应。
这个女孩子的状态很不对啊，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牛宇一一手拿着企划案，一手抱着这个女孩子，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他苦笑不已，这要是被人看到了，他该怎么解释啊。
咚咚咚咚——
这个时候，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从下往上靠近了两人。
又有人来了。
“珠泫欧尼~你是不是在这里啊？”
牛宇一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直到他的视线中出现了那抹艳丽的鲜红。
“珠泫欧尼…………哥！！！！？”
一身红衣的牛静一，就这么愣愣的站在下面，看着抱在一起的她和他，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