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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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便利店里，牛宇一终于读完了姜珠妍发过来的报告，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头。
很厉害，是牛宇一给姜珠妍那个小团队能力的评价。在这份报告里，除了对于技术方面的理解和展望存在一些问题之外，其他方面，包括运营，推广，管理，都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最起码，在牛宇一这个不能算是很专业的人看来，姜珠妍的团队很厉害。但这样的团队，之前为什么会失败？牛宇一有点不得其解。
这个时候，牛宇一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了拉。
“大叔，大叔，有客人呢。”
“啊？哦，不好意思，客人，这是你要的全部东西么？。”
‘滴……滴’
“一共是6万3000元。非常感谢。多谢惠顾，请慢走。”
……
李知恩看着面前的大叔如此不专心的工作，有些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大叔这样不专心，要是被开除了该怎么办啊。大叔都到便利店打工了一定要好好工作才行。李知恩，你要加油，大叔对你这么好，你一定要好好的看着大叔好好工作。’
……
自从生日那天之后，李知恩就经常晚上到便利店里来，等着奶奶一起回家。来的时间有早有晚，偶尔还和白班的工作人员和店长撞见过。
本来店长还好奇怎么有个孩子老是跑到这里来找牛宇一。牛宇一和店主说过了这孩子的事情，店长是个三十来岁的新时代独立女性。听到了这孩子的事情，当即母性泛滥，表示这孩子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在店里呆着，并且暗示牛宇一，如果发现这孩子想要吃点什么，牛宇一可以暗自留着直到十二点按过期处理，她可以当没看见的。
总之，在李知恩自己并不清楚的情况下，她本人已经成为了店里的团宠。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善意都需要表现出来，这孩子有些敏感，不要伤害到她就好。
……
看了看时钟，还有三分钟就过十二点了。李知恩已经观察了很久，她最喜欢的辣炒猪肉便当还有两个。这样一会儿她就可以和大叔两个人一起，吃她最喜欢的肉了。
就在还有一分钟的时候，一个喝得有点醉熏熏的客人，在李知恩绝望，惋惜，谴责的目光中，拿起了全部的辣炒猪肉便当，结账走人。
“唔~~”
李知恩像只受伤的小兽一般，无力地趴在柜台上，整个人都好似失去了色彩一般。
想过了这几天的相处，牛宇一哪能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在想些什么。好笑地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牛宇一说：
“哎一股，猪肉便当都没有了这可怎么办啊，明明我们知恩最喜欢吃了。”
李知恩在牛宇一的大手底下微微摇了摇头，不满的说道：“才没有呢，我才不喜欢吃肉~”
“哎呀，十二点都过了，快点让我们去看看，还剩下什么？”
“好~~”李知恩一蹦一跳的朝着冷柜走去。
“哇，大叔，今天卖的很好呢，就剩下三个饭团了。”
李知恩看着空落落的冷柜，开心地说道。生意变得好了，不就说明这个便利店可以长久地开下去。虽然自己晚上可能吃不到自己最喜欢的肉了，但是和便利店的存在比起来，自己的那点喜好无关紧要。
毕竟，自己在这个便利店里，这个陌生的好人大叔身上，体会到了自己很久都没有在奶奶之外的人身上体会到的温暖。
……
李知恩当然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幼稚。生活的变故，迫使着李知恩在某些方面必须要早早的成熟起来。
李知恩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些到家里讨债的人。他们生气，他们狂躁，他们打砸着家里的一切，父母跪在他们面前苦苦哀求，自己只能和弟弟躲在衣柜里。那个时候，李知恩死死的捂住弟弟的耳朵，可那些污言秽语，全部都进入了小小的李知恩心底。
人们的交际圈子永远都是很小的，李知恩家里出现欠了很多钱的传闻很快就在李知恩的学校里流传开来。
没有人会去关心为什么会欠了钱，在孩子们的心中，欠了钱就是不好的。异样的眼神，不断的窃窃私语，若有若无的孤立，都让李知恩变得敏感起来。她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人们的善，人们的恶。
房子没了，搬家，转学。很多人表现了善意，一次，两次，三次，然后呢？从最初的怜悯变成了逃避，最后变成了厌恶。
所以李知恩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很害怕，很害怕大叔会知道她家里的一切。现在就很好，大叔他以为自己只是家里穷，这样就很好。
李知恩能感受到，大叔看自己的眼神之中只有心疼，没有怜悯。那种眼神，让李知恩似乎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段最无忧无虑的时光里，面对父母，自己可以开心的笑，肆意的哭。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眼神，可以吃自己想吃的，不用去想那么多。最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很坦然的面对其他人。
所以，李知恩愿意向这位好心的大叔展示最真实的自己，直到大叔的眼里出现她那熟悉的，厌恶的眼神。一定会的吧，到那时候自己离开就好，只是啊，希望这个时间能够长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夜里，感受着姐姐和弟弟沉睡的呼吸声，李知恩总是缩成一团，默默的祈祷着。
……
“咦，库房里居然还剩下了一份猪肉便当呢，哎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粗心大意，真是可惜啊。只能便宜我们了。”
牛宇一从库房里走出来，手上捧着一份便当，夸张地叫着。
然而，李知恩却没有如他所想象的那样高兴地跳起来。
李知恩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神色认真
“大叔，你不要骗我哦。”
牛宇一本想轻松的说些什么，可看着李知恩那认真的眼眸，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到了嗓子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想了想，牛宇一开口说道：“这是店长大人专门留给你的哦”
李知恩认真的摇摇头，说道：“大叔，请帮我谢谢店长，我很感激，可是我不能要。大叔，请别可怜我。”
是么，自己的好意刺激到这个孩子了么。
牛宇一有些故作搞笑的说道：
“哎一股，大叔错了，嘛，既然我们知恩不想要，那就便宜大叔好了。”
看着牛宇一那有些滑稽的神态，李知恩有些绷着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主动把那几个饭团拿到手里，小跑着去微波炉那里，嘴里还再说着：“大叔快点，奶奶快要回来了~~”
“啊呜”李知恩大口地咬着饭团。
牛宇一打开便当盒子，问道：“真的不吃么？”
李知恩用了莫大的意志力，闭上眼睛转过头去，说道
“不吃，大叔你快点。”
“这其实是我专门买的哦？”
“那也不可以，要是这样，大叔，以后我就不来了。”
“好好，听我们知恩的……”
牛宇一大口吃着，这个时候抓紧时间把食物消灭掉才是正道。
……
对李知恩小小的身体来说，几个饭团也能让小姑娘酒足饭饱了。李知恩满足的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想了想，然后认真的对牛宇一说道：“大叔，以后不可以这样哦。店里的生意好不容易好起来了。要是大叔你老是这么做，万一以后店开不下去怎么办？大叔你不就没有工作了么？没有工作就会饿肚子哦。饿肚子可难受了……”
看着小姑娘一脸认真的样子，牛宇一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再犯。
……
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
按照以往李知恩的奶奶应该也快回来了。
李知恩趴在桌子上，有点迷糊，却依然强打着精神，在和牛宇一搭着话。只不过小丫头很明显的，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李知恩才会说出很多平常不会说出的话语。
“大叔，你知道穷的感觉么？”
“大叔，不要欠钱哦，欠钱是很可怕的。”
“呐，大叔，悄悄告诉你哦，我又偷偷去参加练习生的选拔哦，只不过还是没通过。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没那么喜欢唱歌，但是出道可以挣钱哦，挣很多很多钱，这样奶奶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家也能回来了。”
“大叔，等我挣到钱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说不喜欢了？”
听着李知恩断断续续的话语，牛宇一觉得这小丫头是真的困了。拿出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小丫头身上。
然而，李知恩的喃喃的一句话让牛宇一有些愣住了。
“大叔，你有不开心么？”
“大叔，你的眼里没有光哦。”
“大叔，知恩在这里哦。”
“大叔，知恩会让你开心起来的……”
……
旁边李知恩披着牛宇一的外套睡着了。
牛宇一坐在那里，静静凝视着窗外的街灯。
光么？
呵，没想到，懂我的，居然是这么小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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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后天有个考试，虽然没那么重要，但还是要准备一下。明天的更新不能保证，如果没更，这就是请假了。啊，好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