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又是一年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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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一曲迎春戏曲传便了整个大街小巷。
赵凌寒见魏薇紧握剑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将她拦下,却被魏薇一把推开。
远处的珊瑚看到了魏薇,本想上前打招呼,又见赵凌寒一直在魏薇身后,便一路尾随他们。
赵凌寒见魏薇直径走进魏家村,连忙将她拉住,“阿沁,别进去!”
魏薇停下脚步,高声大喊:“魏甸,积山派宁沁特来赐教!”
积山派?
赵凌寒将信将疑的看着魏薇。
魏家村的村民一听“积山派”三字立即派人去禀报魏甸。
魏甸还以为是李家人又找上门来,他步履匆匆,没曾想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他顿时一阵大笑,“积山派果然是派中无人,竟让你这毛头丫头来挑事!
小丫头大过年的,街上的热闹不好看吗?偏得来这寻不痛快!”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赵凌寒,心想:“赵凌寒怎么也来了?”
魏薇两眼直瞪着魏甸,她将手中的长剑拨出,直指魏甸。
“李银花对你痴心一片,你竟害得她家破人亡!这么多年了,你非但没有悔过自新,反而变本加厉!
既然天不收你,那便由我来收你!”
魏甸满脸不屑的看着魏薇,村民则在一旁议论纷纷。
赵凌寒看着魏薇正义凛然,直斥魏甸,心中暗自佩服魏薇的勇敢。
魏薇见魏甸站在原地既不开口说话,也不挪动脚步。
她将身一跃,飞至高空一剑直劈魏甸。
只见魏甸后退一步后,一掌击出,一招便将魏薇的手中的剑震摔在地上。
魏薇扔掉手中的剑柄,她飞到魏甸的上方,手掌直往魏甸的头顶击下,这一招很明显就是要取魏甸的性命。
魏甸将身体往后倾斜,他那身子骨务无比柔软,轻而易举的躲过了魏薇这致命一掌。
魏薇扑空后,魏甸趁机给了魏薇一掌,这一掌将魏薇打出三丈之外。
赵凌寒飞奔过去接住魏薇,反手向魏甸打出一掌,魏甸及时躲过,呵斥道:“赵将军难道也要插手此事?”
赵凌寒不理会魏甸,他着急的看向魏薇,“阿沁,你没事吧?”
魏薇一动身便觉得全身酸疼无比,她艰难的说道:“我…还好。”
赵凌寒见魏薇一脸痛苦,他愤怒的看向魏甸,魏薇紧紧的抓住赵凌寒,生怕他与魏甸起了冲突。
珊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从树上飞了下来,对着魏甸嘲讽道:“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对一个小姑娘出手还是这么毒辣,想来年轻时也没少干坏事!”
魏甸见又凭空冒出一个黄毛丫头,连连摇头道:“今日是怎么了?疯丫头如此之多!”
珊瑚从腰间抽出长鞭,一鞭挥向魏甸,魏甸伸手将长鞭抓住,珊瑚转动着长鞭,只见那长鞭飞出许多暗器,魏甸一步跨出一大步,为了躲避暗器,他将手中的长鞭松开。
魏甸将所有的暗器击落在地上后,珊瑚趁机对着他的双腿甩出一鞭。
那一鞭下去,魏甸只觉得双腿发麻。
一旁的村民看得是目瞪口呆,纷纷感叹魏甸是老当益壮,与小姑娘打了几个回合都面不改色。
珊瑚见魏甸虽挨了她一鞭,但丝毫不影响他出招,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她将身翻过,一脚踢向魏甸的手臂,岂料魏甸的手臂如铜铁般僵硬,不由得让珊瑚心生疑惑。
赵凌寒见珊瑚未必打得过魏甸便开口说道:“魏族长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魏甸收掌笑眯眯的说道:“赵将军,老夫与她们二人素不相识,她们一上来就要老夫的命,你倒说说,老夫可是得罪了你?大年初一竟搅和的老夫不得安生!”
珊瑚呸的一声,“老匹夫,你是耳聋了?我们是积山派的,你不与我们对峙反倒找问起赵凌寒来,你想干嘛?”
魏薇一听珊瑚这话,眉头一皱,心想:“难道她与魏甸也有过节?”
魏甸朗声大笑,听得珊瑚是恶心不已。
“臭丫头,别以为老夫挨了你一鞭,你就得意忘形,你若不用暗器,老夫定叫你顷刻间去见阎王爷!”
魏甸这话不假,珊瑚能占上风多数是依靠着暗器。但珊瑚却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
“阎王爷可不收我,臭老头受死吧!”说完,又是一鞭抽向魏甸。
魏甸这回躲开的速度更加快了,一瞬间内便飞到了珊瑚面前。
魏薇大喊:“珊瑚,小心啊!”
珊瑚眼睁睁的看着魏甸伸手准备掐住她的脖子,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魏甸的身体突然被劈成了两半,那血瞬时飞溅到珊瑚的身上。
珊瑚一脸惊恐,她吞吞吐吐的说道:“靳…靳小玉?”
赵凌寒一听靳小玉这三个字脸色大变。
魏薇见魏甸被分尸,既惊又喜。虽说未能亲手杀他,但终究他也去见了阎王,积山老祖也能瞑目了。
村民们一见魏甸被分尸,纷纷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靳小玉闻言,一个转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村民们将魏薇赵凌寒珊瑚三人团团围住,生怕他们逃走。
此刻他们三人在村民的眼中宛如靳小玉的同伙。
黄景仁带着官兵赶到魏家村,一见赵凌寒恭恭敬敬的作揖,“赵将军。”
赵凌寒作揖道:“黄大人。”
一个男子跑到黄景仁的身旁说道:“大人,是这个女的上门来找我们族长打架。”说着便又手指着魏薇。
赵凌寒呵斥道:“放下你的手!”
男子见赵凌寒怒目狰狞,立即将手放下。
珊瑚大声说道:“人家小姑娘被你家族长给打伤,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恶人先告状!”
男子不服道:“那你也打伤了族长啊!”
珊瑚道:“那我没杀他啊!你们将我们围起来是几个意思啊?”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同伙?”
珊瑚双手叉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同伙?”
男子怒道:“要不是你们上门找茬我们族长也不会惨死!”
其他村民一听这话纷纷大喊:“就是!就是!”
黄景仁不耐烦的说道:“够了!统统都带回去问话!”
说完,又看向赵凌寒,低声说道:“将军,要不先带着这位姑娘到衙门,下官这就派人去请大夫。”
赵凌寒见魏薇伤势颇为严重,便连连点头,“多谢黄大人。”
“将军,不必客气。”
魏初一听到魏甸被害,急匆匆赶往衙门。
黄景仁早就在衙门门口等候着魏初。
魏初一见黄景仁便问道:“黄大人,凶手在哪?”
黄景仁连连摇头,“魏大人,凶手至今还未抓获。”
魏初一听这话,高声道:“到底是谁大年初一跑到魏家村杀人?杀的还是我族族长,这人到底是和族长有过节,还是和我魏某人过不去?”
“魏大人息怒息怒,凶手乃是江湖人士。”
魏初闻言,呵斥道:“江湖人士?什么江湖人士?”
黄景仁道:“据村民的所说是酒鬼靳小玉将魏甸劈成两半的。”
魏初根本不相信黄景仁的话,“什么村民所说?魏家村的村民都没村过,何来得知什么酒鬼靳小玉?”
“大人,积山派的人上魏家村寻仇,您也知道,这魏甸族长武功盖世,就凭那小丫头根本就打不过,那靳小玉趁着他们二人打斗之际从后面偷袭,这才导致被劈成了两半。那姑娘惊慌之下才说出了靳小玉这三个字。
下官已命人画出靳小玉的画像让村民指认,村民们纷纷确定是靳小玉将魏甸劈成两半的。”
魏初将黄景仁的手腕抓住,“你说积山派?”
黄景仁点点头,“是的,积山派。
积山派的两位姑娘上门寻仇,魏甸还将其中一个姑娘打伤了,这个赵将军可以作证。”
“赵将军?赵凌寒?”
“是的,赵将军当时就在场。”
魏初连连冷笑,“他赵氏向来与我魏氏多有不合,他在场,定是他与积山派勾结,故意陷害我族族长!不行,老夫要即刻进宫面圣!”
“大人,大人留步!”黄景仁连忙将魏初拉了回来,“大人,这大过年的进宫跟皇上说这事恐怕不好吧?”
黄景仁寻思着这魏甸也不是什么重量级人物,俞彦文是不会搭理的,何况还是江湖上的事,那更加是一桩无头案了。
魏初被黄景仁这么一说,立即恢复了理智,“黄大人所言甚是,那积山派女子现在何处?”
“她就在衙内,魏大人请随下官来。”
黄景仁将魏初带到公堂上,他拿起案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带珊瑚!”
“珊瑚?”魏初嘟囔着,只觉这名字好生耳熟。
珊瑚走进公堂,跪地说道:“民女珊瑚见过两位大人。”
黄景仁道:“积山派李银花是你什么人?”
珊瑚道:“李银花是我派掌门人积山老祖,只因多年前被魏甸所骗,以至于家破人亡。
民女秉承我派掌门人的意愿特上魏家村找魏甸讨回公道!
只因民女技不如人,险些死在魏甸手上。”
黄景仁又问道:“你可认识靳小玉?”
“认识,民女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幸得她相救,民女得以活命,还请大人明察!”
魏初问道:“李银花死了”?
珊瑚抬眼看着魏初,说道:“我派掌门已仙逝数月。”
魏甸昔日的荒唐事,魏初早有耳闻,积山派上门寻仇也是情理之中。
按理说魏甸死了,以后就没人再强迫他做事了,他本应偷着乐,只是这村民们找到他,一个个叫嚣着要为魏甸报仇,若不找出靳小玉来,恐怕难以服众。
黄景仁道:“带魏续!”
“魏续?”珊瑚看向那名走上公堂的男子。
心想:“方才与我争辩的人竟叫魏续,宫里好像有一个人叫陆续来着的。”
魏续跪地说道:“草民魏续见过两位大人。”
魏初道:“方才她所言,你可听到了?”
魏续道:“都听到了。”
魏初继续说道:“她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魏续如实道:“属实,但是,大人,如今凶手逍遥法外,这女子说不定就是凶手的同伙,还请大人明察!”
珊瑚一脸不屑的看着魏续,悠悠的说道:“你可有人证或是物证?”
魏续一愣,“没…没有。”
“那就是咯,我还没有告魏甸欺师灭祖,骗婚夺剑,你倒反咬一口,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魏续反驳道:“你可有人证或是物证?”
“有!”珊瑚目光落在魏初身上,“堂上的魏大人就是人证!物证在积山派上,黄大人若需要,可派人去积山取证!”
魏续没想到珊瑚竟说出有人证物证,他瞬间将目光移向魏初,只见魏初一言不发的坐在堂上。
堂下的魏续以及门外的村民见魏初默不作声,纷纷议论不止。
黄景仁拿起惊堂木一敲,大喊:“肃静!”
魏初开口说道:“陈年旧事,如今魏族长已仙逝,往事莫要再提!来人,全力抓捕杀人凶手靳小玉,其他人等即刻释放!”
珊瑚没想到魏初竟将她放了,她怔了一下后说道:“谢大人。”
黄景仁又拿起惊堂木一敲,高声道:“退堂!”
珊瑚见魏续与村民们都走后,正想离开衙门,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站住!”
黄景仁以为魏初要事后为难珊瑚,便说道:“魏大人,此案已了…”
魏初道:“老夫想起来了,你是王小姐身边的侍女。”
珊瑚正纳闷魏初为何会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原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魏大人,我虽是王小姐身边的侍女,但也是积山派的弟子。何况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魏甸确实残害了我派掌门人,我派弟子上门讨公道也是情理之中!”
魏初冷笑道:“那靳小玉为何要帮你?”
珊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黄景仁道:“魏大人,那靳小玉行事古怪,这还得将人抓获后才得以知晓。”
魏初瞪了珊瑚一眼后便愤然离去。
珊瑚见魏初走后,问道:“宁沁怎么样了?”
黄景仁道:“她已被赵将军带回赵府了。”
珊瑚道:“那就好,我走了!”
“姑娘留步!”
珊瑚疑惑的看着黄景仁,“大人该不会想单独审问我吧?”
黄景仁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方才宁沁姑娘已将实情说与我听,可公堂上姑娘却一直自称是积山派弟子,这倒让我很是不解,难道姑娘真的见过积山老祖?”
“积山老祖倒是无缘见到,但她的事迹我早有耳闻。
当时听师父说提起时,我是气得咬牙切齿!今日正好遇到宁沁要提积山老祖讨公道,我便顺势加入了!
大人,你可不要为难宁沁,她可没有动到魏甸一根汗毛,反而被魏甸所伤,您看啊她那么瘦小,这一掌下去,起码得休养一两个月吧?
竟然魏大人都不追究了,我也不会再提及此事,您就放心吧!”
黄景仁先前倒是小瞧了珊瑚,如此伶牙俐齿难怪魏初都不追究此事了。
“姑娘,既然你与积山老祖素不相识,为何还会帮她讨公道?”
珊瑚道:“因为我也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将我扔掉。
所以,我讨厌世间所有抛弃者!”
黄景仁看着珊瑚走出衙门,不禁感到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