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四逢冬节两国眈眈,披夜色白头马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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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附背绕肩香,不管世间恨与怨。
情哥哥唱着天地,爱妹妹哼着白头。
外面自然是层层包围的重兵,林逍和桃城主看着屋子里出来几人,杨璥长刀一架,悬在脖子边上的太子殿下一脸无奈,人群中,冯公子瞅着那男子背上姐姐,眼睛更是红了一圈。
“好个贼人,胆子不小,还不放了太子殿下”桃城主开口骂道,看着那人背上的女儿,心里担忧,却是顾不上了。
“放了太子殿下,我放你们走”林逍手背在后,看着架刀的杨璥,觉得有点熟悉,一时担忧太子殿下,却也没有往杨璥头上想。
“开玩笑,你说放就放,当我小孩啊”杨璥如今却是不怎么担心了。
冯空儿开口了“姐姐”
众人也才回过趟来,大小姐瞅着满脸怒意的父亲和满脸疲惫的弟弟,心中一酸,却是说不出话来,只得低低唤了声“爹”。
一声爹却是将桃城主的心提了起来,一时间心头通明,太子殿下回来了,接下来自然是大洗牌,冯家前途渺茫,也不知能不能在护冯家周全,那个男人不管是什么人,得知妍儿中毒,去而复返,至少是个念恩的人,冥冥之中或许是天意,竟然扣了太子殿下作质,妍儿若是跟着去了,总是要比接下来过得好的,当下便宽松了心。
大小姐冯妍儿满眼含泪的望着父亲,却是看懂了父亲的口型:走,活着。
正是因为读懂了,心里也是越发的愧疚,但脑子也异常清醒,自己活着,只要安排妥当,冯家再不济也有个退路,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是好是坏,但如今这局势,这世道,能活着就是极好的了。
杨璥一巴掌把云阳太子打晕,夹在胳膊下面,就往出走,却是让在场的看呆了,二公子憋着笑,背着大小姐跟着杨璥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往出走,得了林逍将军的示意,也没人阻拦。杨璥仗着手里有人质,也没从原路走,自然不能从原路走,就这样跨这玄甲大营,一路横穿,到了小鹰山,便把云阳太子给放了。
林逍将军一路打马看着,也做不了什么手脚,大营上下戒备,也看不出什么来,也就作罢了。
……
庚子十一月立冬寒。
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水始冰。水面初凝,未至于坚也。地始冻。土气凝寒,未至于拆。
簌簌寒衣裹新棉,家家备藏肥膘暖,火炉架着平安福,人头顶着顺康安。恰逢一候水始冰;二候地始冻;三候雉入大水为蜃。
战争是不分什么季节的,寒风乍起,冷风打着旋儿直灌脖颈,百夫长苗晚秋穿着厚甲,打了个冷颤,便闪进了帐内,受之前大都督丹药的恩惠,跻身离合一层境,如今任在大校冯天义手下,作战勇猛,为人也是十分仗义,所以在庚安军甲字号大营中,也是有些威望的。
“冯校,听说大都督回来了”
冯天义放下手中的书,看到是苗晚秋,“嗯”了一声。
“听说还带了一个女人,还是云阳桃城的”苗晚秋贴着火炉坐下,一点也不客气。
冯天义也起身做到火炉边,苗晚秋也是他从原烈风带出来的,如今可以说是自己的心腹了,再加上庚安军也打过几场仗了,都知根知底。“是啊,桃城来的,还是个大小姐呢,不过,这些事知道就好,出去了别嚼舌根子”
苗晚秋搓着手“嗨,哪能呢,我都听李游儿说了,这大小姐也是救过二公子,大都督他们的命的”,苗晚秋抬头看了一眼,冯校没有接话,就接着说“咱们这位大都督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就那十六字的计谋,虽说有点无赖,但把赫赫有名的玄甲军拖到这会,却是拿咱们一点办法也没有,真是厉害呢”
冯天义心里道:哪里是大都督是性情中人啊,是那位二公子是性情中人好不啦,听到后半句,也是感慨“是啊,如今虽然没有大的战斗,就这样骚扰游击的战术,能把玄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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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在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冯天义深知,这一计可不单单是拖住玄甲军这么简单,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每个字号是一千人,因为人数原因,壬、癸字号没有编制,其余八千人都被排了八个大队,在结合大都督的计谋,分化下来,其实是来更快的锻炼八个大队长,最后的副都督,大司,少司的位置,就是从八个队长中出来的,这样一来,八个大队自然都憋着劲。
同年冬,云阳太子凭借自己的御守令,四下游说,在玄甲军和北抚司的军力威慑下,以草州为界,将整个云阳西都揽入自己的手中,当然了,这背后自然离不开冷月的推波助澜,那位三公子知道了云阳太子回来了,心里乐开了花,这种事,他最是擅长。至此,以草州和苍州,冷月河为界,整个蛮夷被画了个‘方方正正’的田字格。
一时间,云阳各位将领各怀心思,那位云阳的少君上也不是吃干饭的,押在草州的两路大军攻势猛烈,牵一发而动全身,云阳太子一边要谨防身后的烈风,还要防止烂樵夫的反扑,一时间,难受的很,好在有麻郡这个小粮仓,要不然,还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三方人马都不敢轻举妄动,烂樵夫刘墩子也在等,如果和烈风军将云阳西地拿了,那接下来押在木州的两路大军自然是相当螳螂后雀的,搞不好冷月主城也会危险。
微风瑟瑟寒霜地,吹尽了天地颜色,留下了满眼银白,遮盖了多少忠魂,南北两地肆虐的魔族也缓缓了脚步,人人僵着,天地僵着。
杨璥依旧和往常一样,每日待在大帐里,时不时的去骚扰玄甲大军,生活倒也惬意,至于二公子,早带着大小姐返回擎山郡了,一时间各种风评如纷飞大雪,砸向二公子,这军前军后,宫里宫外可谓是讨伐声一片,闹的最凶的,自然是那帮女人了。君上石河山气的直摔碗杯子,所有人都想不通,一向听话的二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会爱上一个敌国的女人,君上向二公子通了好几回撤令了,但二公子就跟不知道似的,一天就守在擎山郡,三公子哭笑不得,也是反复劝说,才说服自己的父亲,暂时以战事为紧,虽然淡化不少,但宫里的那帮可不是好惹的,没事就在君上面前滴眼药。
杨璥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与大公子和二公子互通消息,这来龙去脉让那两位也没话说。好日子不长久啊,杨璥这日与手下的八个大队长商议下一步的计划,这大营外面就是吵吵嚷嚷的,杨璥差人进来,原来是杨府的管家。
那谭二大管家此刻满头是汗,脸色慌张,眼睛通红,一进大帐就拜道“都督啊,不好了,老太宗和小四姑娘出事了”
杨璥心中咯噔一下,急忙上前把管家扶起来,问道“大管家,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不着急”
杨璥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比谁都着急,“差不多也就是四天前,老太宗从相府出来,一路上是相府家的人护送,结果老太宗不愿麻烦,就让人回去了,可谁知道,这路过玶州大玉郡的时候,被云阳的散军给绑了,索性运气好,正好遇到了路过的卫将军的雷奔军,老太宗被救下来了,但是小四姑娘却被掳了去,老太宗因此一病不起,至今昏迷”大管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脸上早被泪水打湿了。
杨璥猛的回头看向地图,问道“知道是云阳那个干的?”
大管家擦了擦泪水,颤抖着声音,回道“大都督,是云阳中军的烈阳军”
杨璥眼中怒气冲冲,杀意迸发,提甲便欲出,冯天义等人急忙说道“大都督,还是三思”
杨璥才反应过来,抖着身子,将怒火压制下来,从十万山出来,除了王妈一家,小四与自己最为亲近,他也是真当姐姐去待,回头环顾四周,八大队长都急切的望着他,转眼一想,自己如今不知不觉竟然牵扯如此因果,不知喜忧。
杨璥扔了甲,问道“谭老,老太宗请医了吗?”
谭管家更咽的说道“已经请过了,就是几大护法也都看过了,国医圣手叶草青也在第一时间看过了,说是急火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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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大碍”
杨璥思索,也是,老太宗毕竟是国宝级的老人了,只是小四毕竟是老太宗新认的干孙女,凭老太宗对小四的喜爱,这也是应该的。“谭老,你莫要着急,小四的事我去处理,你回家后看好初一,切莫让他知晓,这孩子虽然看着痴憨,但心思纯粹细腻,让府中上下都严实些,实在不行,就送到殷将军哪里,他知道该怎么做”
谭管事听了连连点头,扭头就走。
杨璥转身到了地图前,那纵横交错的,就是这东蛮夷了。
云阳一十二州:花,草,树,木,林,森,苔,蓟,风,雪,莜,荆;
冷月一十三州:苍,云,玶,潥,锦,幽,青,离,沙,雷,燕,魁,威。玶州与苍州和云州接壤,如今苍州有云阳一十二路中军集结,易帅镇守,云州和玶州也多次发动攻势,奈何易帅布局太稳当,几番消耗,造就了如今的鼎守之态。
驻守云州和玶州的是第九军皮孪子两兄弟,皮宁静,皮宁清和第五军的卫星,这两军一个擅奇袭,一个擅消耗,也是早年成名,可如今碰到了易帅,实在难以抻开手脚。
杨璥从谭管事来了以后,就急忙差人去潥阳打听了,才得知绑走小四的是云阳烈阳军的副将韩文杰,是云阳少君上的远戚,通幽一层境的修为,别的本事没有,逃跑的本事却是一流,为人贪财好色,却是个不挑嘴的,不管高低贵贱,有几分姿色的,他都来者不拒,这不,仗没打出个结果,人就带兵跑到木州了。
草州和木州接壤,草州如今驻守的是罗帅,还有第八军烂樵夫柳墩子,第四军的钱瘦子钱莓,还有第六军刘黑脸刘锋,若是老太宗被绑,这几路大军怕是玩了命去打,可绑的是小四,这些人自然不顾的。
杨璥盯着地图整整一宿,眼睛都熬红了,却是没有半点头绪,这帐外站着的是庚安军的八个队长,短短几个时辰,他们也弄清楚了这小四和大都督之间的关系,自然放心不下,所以都没睡,就在帐外候着。
子时风哮呼呼,除了军营篝火,月上光下,照的满地皑皑白雪,还有咯吱咯吱的踏雪声,杨璥嘴里咬着肉,唤了声“都进来吧”
帐外八人依次进帐,看着地图前的大都督,只是背影,就感觉到那疲惫之意,在回想起庚安军成立不过几个月,短短时间里的相处,这位大都督对他们却是极好的。
杨璥回头苦笑一声,满脸颓势的说道“倒是让诸位看笑话了,小四呢准确来说,我该唤她一声姐姐的,所以接下来,这仗却是为我打得,我虽然身为大都督,也深知自己的斤两,不敢冒昧拖诸位赴死,却还是要问一句,你们当中愿意与我一起的,若是能活着,杨璥必不会亏待大家,若是不愿意的,杨璥绝无二话,放诸位离去”
众人一时不知怎么回话,这话说的,怎么像是要解散庚安军,姜威率先开口“大都督,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您对我们的好,我们都知道,再说,不就是救人么,只要是打云阳,哪里不是打,一句话,您只管发令,我姜威只管身随”
其余几人,也都异口同声的说道“大都督只管发令,我等只管身随”
杨璥顿时湿了眼眶,这帮人与他虽然蹚过几回生死,但军内这事不还是常见的很么。“好,承蒙诸位厚爱,看得起我,我自然也不能真的带大家赴死,你们过来”,众人呼啦一下围在了地图前面。
“八个大队,每队一千人,咱们要救人,就得神不知鬼不觉,云阳不知道,咱们人也不能知道,潥阳旁的幽林小道,是直通潥州边境的,从哪里过了冷月支流大叶子河,就是草州了若是急行也不过六个时辰,到了草州,咱们在做打算”杨璥叹着气,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幽林小道通潥州,一夜直达叶子河。
八百里踏月雪化,夜色凄凄寒斗冲。
杨璥带着庚安军一路急行,四千轻骑在前,坐下是日行千里的踏云驹,耐力可非凡马匹配的,风急,人急,马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