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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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醉危山顶，晨光微曦，天朗气清。
“今日讲《太上玉轴六字气诀》，此养气诀是乾元观古藏。五脏六腑之气，因五味熏灼不和，又七情六欲……”
“不教剑术？”仓非光一脸失望。
洛师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讲道：“凡天地之气，自子至巳为六阳时，自午至亥为六阴时……有以天地之清气补之，心之元气亦渐复矣。”
“今日便讲至此。”洛师目光扫过众人，又道，“你们方入门，同辈间难以论辈次，正好趁今日比试一番。”
仓非光一下来了精神：“好！甚合我意！好极了！”
你说这个我可以就不困了！
洛师挥手间在地上划出一个近百尺的圈：“以圈为界，以竹为剑，凡被逼出圈外、被击中颈项心脏要害、或出言认输者，即为落败。各人可自选对手，不得遏抑中伤同门……”
仓非光立马折了一根竹子，跳进圈中，一脸俾睨：“谁敢与我一战？！”
洛师瞥了他一眼：“先把竹枝叶去了。”
“……”
仓非光悻悻然捋干净枝叶，见无人上来，自看了一圈，忽然指住萧定非：“你，上来跟小爷我打！”
萧定非不无不可，也没去折取竹枝，捡了一根竹条跳进圈中，随口客气：“请指教。”
“看剑！”
仓非光也不多废话，将竹条舞得虎虎生风抢先攻来。
“左手剑？”
萧定非发觉仓非光居然是以左手拿剑。
而且其剑路十分特别，与寻常剑法走的路数全然不一样，全是走偏门歪门。
偏、诡、奇、异，这是这剑法给他的感觉。
竹质轻盈，更叫仓非光耍得幻影连连，好似剑影千点，招招奇诡。
“有些意思……”
萧定非凝神以待，看清他剑路，忽然一动从斜下方巧妙地往上一挑一刺，正中仓非凡手腕。
“啊！”仓非光吃痛，一下拿不住竹枝，落在地上。
萧定非道：“你输了。”
“怎么可能！”仓非光难以置信，骂骂咧咧，“都怪竹子太轻、竹竿太滑……哼要是拿小爷我的宝剑，定能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旁边卓星驰笑道：“分明是萧兄，哦不萧师兄一剑便将你挑翻，还不认输？”
“认输！”仓非光咬牙切齿，脚尖一挑竹竿飞入手，直指卓星驰，“你来跟我打一场！”
卓星驰暗忖他方才仔细看了萧定非如何破他剑法，干净利落任他千变万化一剑破之，自己有样学样也许也可？心中底气大生：“好。”说罢捡了竹竿，走进圈里。
因为刚刚被萧定非一剑莫名其妙击落竹枝，这回仓非光不敢托大。搁以前他肯定先大喇喇站在原地嘲讽一通。
两人相隔二十余尺，摆好架势，仍是仓非光先声夺人，握竹剑攻上来。
卓星驰凝目看他出手，只觉竹影千点，如乱花缭人眼，忙提剑挡拦。
萧定非看了两眼，便摇摇头。虽然卓星驰一时招架得有声有色，但仓非光剑路奇诡，连他也不敢放任他施展开来。守势之下，迟早会出破绽。
果然一番对招中，卓星驰渐渐挨了几下，虽然不在要害，但大有捉襟见肘之意。仓非光正要一鼓作气攻他手腕，卓星驰忽然后跳一大步，朗声道：“我认输！”
仓非光跟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恼恨不已：“你他妈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打到底！？见势不妙就认输、认输、再认输？”
卓星驰道：“我还小，我还是个少年。”
“……”
仓非光满腔怒气，竹剑一指，随机抽取一个幸运儿挨锤：“你！”
虽然仓非光嚣张，但他确实有嚣张的资本，连挑五个，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如同爸爸打儿子。
洛师道：“够了，且下去吧。”
其他人开始捉对比试。
干不过仓非光，也有人找上萧定非。但仓非光打其他人像爸爸打儿子，萧定非锤仓非光又如爸爸打儿子……
萧定非打他们，就跟爷爷打孙子一样。
又一剑挑翻一名唤作吕意猛的同门，洛师忽问：“你是以武入道？”
“切！”仓非光听了这话，一脸鄙夷，“原来是个武夫？”
练气期是练天地灵气以养己身，这一境界没什么仙家手段，比起凡俗人最多身强体健些。
武道则恰恰相反，前期就很能打。但到了后期，过于勇猛精进难入先天，此生便受限于此。
天玄界尚仙，鄙武之风盛行。
萧定非摇了摇头：“弟子出身寒山镇，小时学过一些。”
洛师告诫道：“武道非坦途，望自珍重。”
“是。”萧定非应下，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修仙鄙武，武道当然也对修真者没什么好颜色，唯有在寒山镇这等特殊地方，两者才和睦些许。
萧定非虽然是走修真仙途，但其剑道天赋实在卓绝得令人惜才，有得剑术大家指点。那位师傅曾告诉他，都说武道榨取潜力有伤根本难成大道，其实都是偏见。
确是有些武功秘籍伤身害体前途无望，可一些魔道功法不一样伤人害己？
再说，修真一道，同样过不了三灾九劫，渡劫即死劫。
当然，萧定非没敢说，修仙跟修武的上限完全不一样，飞天遁地翻山倒海……
不过玄门正宗讲求循序渐进厚积薄发，前期——尤其是练气期，确实全然不及武道。
一场小比下来，萧定非独一档。不算萧定非，便是仓非光一枝独秀。卓星驰虽然是个从心人，但在萧定非看来，其实也就比仓非光稍逊一筹。
其他人等，便是真的菜鸡互啄了。
比如有一场，虎至先与一同门，那同门上来踩到地上不知道谁扔下的竹竿，竹竿子翘起来当头一棒，当场告辞。
洛师叫其他人散去，留下萧定非，温声道：“你既为第一，自可寻我解惑。修真一途，可有何疑惑？”
萧定非忽然想起那套回风拂柳剑法，便问出来：“洛师可知晓一套回风拂柳剑法？”
洛师神色微敛：“你从何得知这套剑法？”
“……”萧定非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拿了剑气结晶，答应至轩师叔将事情隐去。
所幸洛师并非要得到一个答案，微微一叹：“这套剑法……你且当它不存在罢，勿学勿用，以后也莫要再提及。”
萧定非微微一惊：莫非这剑法有什么隐患？
洛师手一翻，取出一只似碧玉的酒樽：“可曾听闻过‘子午未央樽’？俗称无尽酒杯，此樽每六个时辰可自溢灵酒一杯，子不过午，午不过子，永无穷竭，故而有了这个名字。”
萧定非大奇：“这就是传说中的子午未央樽？”
“假的，仿制品。”洛师微微一笑，从酒樽底下抽出一块有些透明的绿灵石，“需得置入灵石，才能酿造出灵酒。这酒樽是我偶然所得，听闻是天工城路巧手早年之作，便送予你。”